諸葛川的母親,琴兒,劉縣丞都被這響亮的幹咳聲吸引,尋聲望去,看到諸葛長虹這個龐然大物正在站街邊。

“哎呦,二爺在呢?”劉縣丞先反應過來,拱手施禮問好。

諸葛川的母親吃了一驚,心中暗想:怎麽遇到他了?

“二弟好!”諸葛川母親問了聲好。

“二老爺好。”琴兒也趕忙施禮。

“好,好,沒想到來了一次鋪子,竟遇到了稀客,劉縣丞親自巡街?還是特意過來鋪子裏找人?”諸葛長虹話裏有話。

“巡街,巡街,謝縣令剛來,我們下麵人總要好好表現才是。在下公務在身,不打擾了。”劉縣丞說完,拱手施禮,轉身離開。

“劉大人慢走。”諸葛川母親點頭打了聲招呼。

“雲珠?我才知道,嫂子的閨名叫雲珠,還是從一個外人嘴裏聽到,有趣,有趣。”諸葛長虹陰陽怪氣起來。

“劉縣丞是我表哥,我們小時候還是鄰居,兒時的稱呼罷了。我們許久未見過麵,他忘了改口。”諸葛川的母親聽出了他的弦外音,但沒理會,依舊不卑不亢。

“哎呀,原來劉縣丞是嫂子的表哥啊,以後拖縣衙辦事更方便了呢。”諸葛長虹繼續陰陽怪氣。

“二弟來鋪子找我?”諸葛川母親問道。

“沒事,隨便逛逛而已,聽說這邊新開了一家館子,飯菜做得不錯,出來嚐嚐,順便經過而已。”諸葛長虹拍著肚子說道。

“既然來了,那就隨我一起去鋪子看看吧。”諸葛川母親邀請道。

“不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諸葛長虹嘴角翹了一下,一揮手,腆著大肚子走了。

“二爺好不懂禮數,說話還那麽難聽。”琴兒低聲嘟囔道。

“他向來這樣的。”諸葛川母親看著諸葛長虹的背影,搖了搖頭,然後拉著琴兒,耳語了幾句。

諸葛長虹離開諸葛鐵坊後,沒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諸葛府找他爹諸葛男。

諸葛男正坐在大殿的軟塌上,與第十八房小妾嬉戲,聽下人來報說諸葛長虹來了,老爺子很掃興,一揮手,不耐煩地說道:“大白天跑這邊來幹嘛?讓他進來吧。”

諸葛男說完,瞟了一眼靠在自己身上的小妾,擺了一下頭,說道:“把衣服穿好!”

小妾正了正綠色的肚兜,又將透明的紗裙套好,坐直了身子。

“您歇著呢爹?”諸葛長虹跨上大殿台階,走近幾步,衝著諸葛男打招呼,又對著小妾點頭問好,“十八姨娘好。”

“二爺好。”小妾起身回禮。

“今兒個怎麽跑我這邊來了?”諸葛男看著諸葛長虹問道。

“爹,剛剛我去了鐵坊,您猜怎麽著?我遇到大嫂正在和那劉縣丞在街上有說有笑,那劉縣丞竟然叫嫂子的閨名雲珠。”諸葛長虹添油加醋,開始往諸葛川母親身上潑髒水。

“那劉縣丞是你大嫂的表哥,當年你大嫂與你大哥成親,也是因為有這層關係,與咱們家也算門當戶對了。”諸葛男瞥了諸葛長虹一眼,不耐煩地解釋道。

“爹,我大哥走了這麽多年,嫂子還算年輕貌美,難免有人惦記,若是嫂子真動了心思,免不了她起了私心,吞了鐵坊的錢財。她畢竟是個外人啊!到時候,鐵坊的錢都虧空了,你可別怪兒子沒提醒你。”諸葛長虹慷慨激昂,裝出一身正氣的模樣。

“嗬嗬,她不敢,也不會,這麽多年過來了,川兒也越來越大了,這點我放心的。”諸葛男搖頭說道。

“爹,你咋就不聽勸呢,川兒是個傻子,怎麽可能擔得了諸葛家的擔子。”諸葛長虹語氣急躁起來。

“傻子?哈哈,長虹啊,你對家產很上心,但對家事可不夠上心。”諸葛男嘲笑的語氣說道。

“什麽意思爹?”諸葛長虹沒聽懂老爺子的話。

“給你看看這把刀如何?”諸葛男從案幾上抓起一把刀,遞給小妾,擺了擺頭,示意他送過去。

小妾起身,接過刀,扭著腰肢,走下台階,將刀遞給諸葛長虹,然後又扭著身子回到軟塌上。諸葛男盯著那妙曼的身姿,看得眼直了,伸出胳膊,將她摟進懷裏,完全不顧及諸葛長虹在麵前。

諸葛長虹不明白諸葛男的用意,但既然送過來,自然要看一下。

“這刀鞘倒是夠精致的。”諸葛長虹先誇了誇外觀。

“仔細看看刀身。”諸葛男摟住小妾,指著刀說道。

諸葛長虹將刀抽出來,一道寒光映入眼簾。他仔細看著刀身奇特的花紋,用手彈了彈刀背和刀刃,又在指甲上用刀刃輕輕劃了一下,然後若有所思地大聲說道:“這是好刀啊,這花紋怎麽如此特殊,這做工不像是咱家鋪子裏的,咱家鐵坊可打不出這種花紋,不知道韌性如何?”

“給,這是家裏打的,你試試兩把刀的成色。”諸葛男又拿起案幾上另外一把刀,丟給諸葛長虹。

諸葛長虹接過另一把刀,將刀鞘丟到地上,然後看了看刀身,點頭說道:“嗯,這把是咱們家鐵坊打的,不過這把也不錯。我若砍斷了,您老可別心疼啊!”

“嗯,盡管去試。”諸葛男嘴角翹了一下。

諸葛長虹將兩把刀用力對砍,第二把刀應聲斷掉了。

諸葛長虹驚呼出來:“好刀啊!竟然如此剛猛。”

諸葛男露出得意的笑。

“恭喜爹得了把寶刀。不知道這刀是哪家鋪子打的?要是本縣的鐵匠鋪,那可不得了,會搶走咱們生意的。”諸葛長虹問父親。

“哼!這是你侄兒諸葛川鍛的刀。”諸葛男哼了一聲回答。

“啊?那個傻子?怎麽可能?”諸葛長虹幾乎叫出來。

“張口閉口叫川兒傻子,我看你才是大傻子。川兒已經打出兩把,另一把在鋪子裏。”諸葛男斥責道。

“啊?兩把?”諸葛長虹又吃了一驚。

“怎麽樣?服不服?諸葛家後繼有人咯,我也有臉去見列祖列宗了。”諸葛男笑著說道。

“哎呀,老爺老當益壯,別瞎說去見什麽祖宗。”小妾嬌聲嬌氣地說了一句。

“哈哈,是,是,說錯話了。”諸葛男狂笑起來。

諸葛長虹看著手裏的寶刀,發著呆,心裏空落落的。

“老二啊,你以為我老糊塗了?你大哥貪賭,你貪吃貪財,你們哥倆一個德行。這家業要是放到你們手裏,我這把老骨頭以後怕是連個埋的地兒都沒了。”諸葛男指著諸葛長虹罵道。

“爹!”諸葛長虹一時不知怎麽應對。

“就說你現在住的那大宅子,原來是你大哥的,後來他給賭輸了,你說是諸葛家的產業不能旁落,贖回來了。但我心裏清楚得很,那是你給你大哥做的局,下套讓他輸的。我不吱聲,因為你倆都是我兒子,宅子在誰手裏都差不多,你大哥輸了宅子,還能收斂些。但鐵坊是諸葛家的根基,這些年要不是你大嫂撐著,若放到你手裏,早敗光了。鐵坊啊,你趁早斷了念想,那是要留給我大孫子川兒的。回去吧,我要休息了。”諸葛男對著小妾遞了個眼色。

小妾又起身,走到諸葛長虹身邊,將刀取回。

“我回去了爹。”諸葛長虹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往外走,身後傳來諸葛男與小妾調情的嬉笑聲,氣得他低聲嘟囔著:“大哥貪賭,我貪財,你貪色,這家被你那十八房小妾敗光了一半兒,還說我!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