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糯在地上刨了個小洞把火折子插了進去,這麽點光聊勝於無吧。
陳糯走到牆邊雙手撐牆,手裏一片絲滑,不斷有泥水流進袖子裏,他不舒服地皺眉,微微蹲下,“柳三哥,你上來吧。”
柳三借著昏暗的火光,看不清陳糯的表情,隻能看見他顯瘦模糊的背影,他甚至都擔心會不會一腳把陳糯踩折了,又不由想到陳糯那張與庭兒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忽然更加慶幸陳糯是男子而非柔弱的哥兒。
“陳糯,我定會立刻回來救你。”柳三堅定地道。
陳糯卻覺得這話十分微妙,雖然可能是他想多了,但還是回了句:“若是你沒回我也不會怪你。”
柳三微微愣住,不由苦笑,“我就這麽不值得信任嗎?”
“不是,不過我們萍水相逢,我不想你有太大壓力。”陳糯其實也是安慰自己,一麵之緣的人就算自己真被騙了也不奇怪。
柳三不再言語,運用內力,往上躍去。
陳糯本以為會費些力氣,都做好了被柳三狠踩一腳的準備,結果發現那柳三竟然是個輕功高手,不過幾秒間人就出去了!
隨後上麵傳來柳三的聲音,“陳糯,我這就去找人來,你且等等。”
“好,你去吧,我等你回來!”
柳三離開後,陳糯正要收回火折子,突然看見正前方有好幾隻老鼠!
“嗯,你們在那乖乖呆著,我當沒看見。”陳糯死死貼著濕冷的牆壁,他不怕老鼠,但還是覺得很惡心,何況曾經跟著陳餘笙流浪乞討時,他們是吃過老鼠肉的。
沒辦法,當時遇到災荒,不吃老鼠就得死,死了就是老鼠吃人肉了。
雨越下越大,陳糯從頭到腳都濕透了,他凍得簌簌發抖,心裏暗罵柳三果然在騙他。
到了後半夜,陳糯實在抵不住,瘦弱的人兒坐在地上,漸漸陷入了昏迷。
次日,陳糯被一群人的呼喊聲吵醒,他用盡剩下的力氣喊出“我在這”,便又昏了過去。
陳糯被救出後就開始發燒,陳餘笙看著迷迷糊糊不知在說些什麽的陳糯,滿心擔心,床邊一個年過半百卻依然十分年輕的男子正細細幫陳糯把脈。
“大哥,小糯怎麽樣了?”陳餘笙擔憂地問。
陳百草道:“小糯是夜裏淋了雨受了風寒從而導致高燒不退。”
“有法子退燒嗎?”
“我先開服藥給小糯喝下,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陳糯退燒醒來已經是兩天後,他剛醒來身子還十分虛弱,“爹?”
陳餘笙一直守在陳糯床邊,看見陳糯醒來,他忙握著他的手緊張詢問:“小糯,你總算醒了,你這孩子真是……”
“爹,對不起。”陳糯牽了下嘴角,卻笑不出來,“爹,我是怎麽回來的?”
“哦,你出去後一晚上沒回來,爹就喊上村裏的人一起去山上尋,也不知是哪個混賬挖那麽深的坑竟害你掉下去,還受了這些罪。”陳餘笙邊說,一邊連眼眶都紅了,差點落下淚來。
“爹,我沒事了,您別哭啊。”陳糯勉強擠出一絲笑意,他忽然想起柳三,想起他送給自己一枚玉佩,“爹,我的玉佩呢?”
“你是說你手裏那塊福字玉佩嗎?”
“對,就是那個。”
“哦,爹放在你枕頭底下了。”
陳糯摸了摸枕頭下,拿出那塊玉佩,他不懂這玉的陳色,隻是覺得晶瑩剔透很漂亮,這麽想就覺得也不算吃虧了。
當時的陳糯並不知那塊玉其實不值多少錢,不過他還是妥善收藏,想著萬一柳三回來找他歸還。
“小糯,這玉是哪兒來的?”陳餘笙滿眼困惑,他不記得陳糯有這樣一塊玉,以他的眼光看,這塊玉至少能值幾十兩銀子。
陳糯想了想,“我在坑底撿到的。”
“哦,那不如賣了換肉吃?”
“不行,這個以後是我的私房錢。”
陳餘笙眯了眯眼,他看出陳糯在撒謊,每次陳糯說謊時眼睛都不敢與他對視,會微微低著頭,耳根泛紅。
“唉,那小糯就留著吧,好好歇息,不是要跟著你孫叔去召燁城看花燈嗎?”
“嗯,爹放心,等我回來就給爹買肉吃!”
中秋節,召燁城將舉行三天花燈夜,他要趁機去大賺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