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行堵坊的管事立馬被帶了上來,他跪在堂下,全身顫抖。
“蔣旭,劉博智讓你指證肖洺元在你堵坊賭博欠下一千兩銀子,可有此事?”孫鬆安低沉威嚴的聲音響起。
“大,大人,確,確有此事。”蔣旭哆哆嗦嗦的回道,突然被帶過來他的心裏滿是不安。
“肖洺元,你可有什麽要說的?”孫鬆安問向一直低垂著腦袋的肖洺元。
“大人,小生從未去過風行堵坊,一切都是劉博智與蔣旭捏造,大人可去堵坊搜查,其實並無我簽字畫押的欠條!”肖洺元將身體跪直,他從未去過堵坊,這件事本就是劉博智捏造的。
如今他應該沒有想到自己能從白水鎮回楊柳縣報官,所以肯定和堵坊管事蔣旭沒有做好充分的準備。
“大人!這都是他胡說!”劉博智慌忙道,他確實沒有及時做好準備,如果真去搜查可能就會暴露他誣陷肖洺元。
“是不是胡說,大人一查便知。”肖洺元冷靜的回道,自己來楊柳縣前莫小姑娘交代過自己,就是要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劉博智啞住了,他不知道該如何反駁,越是著急越是顯得他此地無銀三百兩。
孫鬆安看著兩人明顯不同的神態,他向後方的衙役遞了一個眼神,衙役收到後立馬帶人去堵坊搜查。
蔣旭冷汗直冒,這官差去搜他的堵坊,肖洺元賭博欠條肯定是搜不到的,但是自己平常做的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一定會被搜出來。
想到此處,他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劉博智,早知道這樣,當初他就不該收他給的一百兩銀子。
劉博智感受到了蔣旭的不滿,他回之冷笑,要不是這個蠢貨做戲不做全,他怎麽會走到如此地步。
肖洺元發現倆人內訌,他眼睛閃了閃,現在正是乘勝追擊的好時候。
“大人,小生狀告的事還有另外一件,就是劉博智等人害死我父母和妹妹!”肖洺元眼中含著恨淚,萬分悲痛的說道。
“此事你可有證據?”孫鬆安問道。
“有!大人!小生的證據就是劉博智的舅舅劉海東!”肖洺元猛然將手指指向一直跪在地上發抖的一個肥胖中年男子。
孫鬆安將眼神落在劉海東身上。
劉海東感受到四周傳來的眼神,他的額頭滿是汗水,整個後背都已經被汗水浸透。
劉博智鬆了一口氣,如果堵坊的事沒有回轉,對自己可能隻會有一點影響,而害死三條人命的事可萬萬不能落在他身上!
他將希冀的目光投在自己舅舅身上,他相信自己的舅舅一定會幫自己說話,而肖洺元這個傻子居然說他舅舅是他的證人。
“啪!”
一聲驚堂木響起。
堂下跪著的幾人都嚇的一哆嗦。
“劉海東你可有話說!”孫鬆安見劉海東一直在沉默著發抖,忍不可忍的拍了一下驚堂木。
劉海東被嚇的趴在地上,他肥胖的臉上全是汗水,看起來油膩膩的,讓人惡心。
“大……大人,我……小的,小的不知道啊!”劉海東感覺自己有點中邪,所以根本不敢開口多說話。
“你不知道?肖洺元父母妹妹是否為你和你的外甥所殺?”孫鬆安皺起眉頭看著趴在地上的劉海東。
劉海東本來想著自己閉嘴,什麽都不要說應該就不會出事,結果他根本控製不住自己的嘴巴。
隻見他斷斷續續的說道:“肖洺元父母和妹妹確實是我和我外甥所殺,我們在他們離開白水鎮的半路上,買通了一群凶惡的土匪,取了他們的性命,搶了他們的銀子。”越說劉海東的臉色越蒼白。
“舅舅!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劉博智目眥欲裂的看著劉海東,他沒想到自己舅舅居然真的敢說出來,他不要命了嘛!
“那你們的殺人動機是什麽?”孫鬆安神情變的嚴肅,這倆人當真如此凶殘,連幼童都未放過嗎?
“肖洺元本就是憑借楊柳縣榜首考上秀才的,馬上就要秋闈了,隻要肖洺元失去科考的機會,榜首必定會落於我外甥手中,而我劉家也會在楊柳縣聲名鵲起!”劉海東麵色發白,他現在好想暈過去,這樣就不用聽自己說出這些話了。
劉博智已經想撲過來捂住自己舅舅的嘴巴,但是立馬就有兩個衙役死死的按住他。
“劉博智,你舅舅以上所說的你可認?”孫鬆安麵色發黑的看向一直掙紮的劉博智。
“不是我!不是我殺的人!我隻是嫉妒肖洺元,我沒有殺人!”劉博智幾乎失去理智,他沒想到自己的舅舅居然背叛自己。
孫鬆安收回視線,他心底已經有了答案,他再次詢問一臉呆滯的劉海東:“劉海東,你們是如何將肖洺元困在白水鎮,不準他上縣城報官的。”
孫鬆安覺得能夠限製一個人的出入,絕對是官府才能做到的事,所以一定是他的手底下有人徇私枉法,做出欺壓百姓之事了。
“是,是程主薄吩咐了白水鎮縣衙的官差阻止肖洺元上縣城,但是又不能殺了他,因為短時間內一家四口接連喪命,可能會引起他人注意。”劉海東一邊說著,一邊哭著。
完了,都完了,他劉家完了!
劉海東被嚇的已經尿了褲子,公堂上一股異味傳來。
本來還在熱哄哄的議論著劉家人的狠毒的百姓們,結果突然聞到了尿騷味,眾人哄堂大笑,這胖子居然嚇尿了。
劉博智聽完劉海東將所有事情都交代出來了,他已經慢慢的停止掙紮了,現在的他眼神麻木且空洞。
他知道,他這輩子完了。
這時候去堵坊搜查的官差也回來了,帶頭的官差走上公堂,低聲的在孫鬆安耳旁耳語著。
孫鬆安聽完後眼中濃霧縈繞,臉色也黑沉的似乎要滴出水。
“來人!將賭坊管事蔣旭給我壓入大牢!”孫鬆安大手一揮,麵上一片冰寒。
“饒命啊,大人饒命啊!”被拖下去的蔣旭一直哭喊著,他知道他賭坊私底下拐賣孩童和女人的事被查出來了。
“程傑可在?”孫鬆安想到剛剛劉海東的指證,他問詢著身旁的典史。
“程主薄今日未當值,說是身體不舒服需休養幾日。”典史在一旁低聲回複道。
“讓他立馬來公堂。”孫鬆安太陽穴一直突突,他之前居然未發現這程傑是個濫用職權,偷奸耍滑之人。
“是。”典史匆匆退下去程傑府裏尋人。
“劉博智,劉海東,張強,你們三人可還有話說?”孫鬆安指著他們三人憤怒的問道。
劉博智已經絕望了,他似乎已經被刺激的精神失常,一直在嗬嗬嗬的笑。
而劉海東已經趴在地上身下一片髒汙,不敢再張嘴了。
張強倒是為自己開脫著,他說自己受到劉博智的脅迫才會做下蠢事,求縣太爺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