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三小姐,不過在下剛食用了晚膳又準備歇息了,如果現在吃恐怕會不消食,不如留著明日再食用。”宴澤低眉順眼地回答道。
季晚當然注意到他剛看到棗糕時眼神的閃爍,聽到他推拒後拿起筷子撥弄起一塊棗糕說:“吃一口兩口也不打緊,何況你這不是還有茶水可以消食嗎?這棗糕蓬鬆軟糯,棗味濃鬱,中間能塞不少東西呢。”
說到這裏時宴澤渾身一僵,眼中殺氣畢現,手在袖口中拿出暗器隨時準備進攻。
“像塞的各種堅果和玫瑰豆沙,冷了味道可就變了。”季晚察覺到危險的氣息趕緊轉換話頭,將筷子上的棗糕塞進嘴裏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宴澤鬆了一口氣,目光如炬觀察著季晚的吃相,思索方才她的話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
“算了,你早點休息吧,明日吃的時候叫人熱一熱就行。”季晚將嘴裏的棗糕咽下去後伸了個懶腰,說完後便匆匆離去。
出房門的一刹那季晚的雞皮疙瘩全都浮起來了,她不敢回頭徑直往前走。現在她百分百確定宴澤就是背後借刀殺人的人,首先季晚並不知道宴澤是否愛吃棗糕,但宴澤卻不敢反駁說明他早就知道自己向采買小廝打聽了買棗糕的人選。另外她拿來了一個普通的棗糕,宴澤卻推三阻四不肯開口吃,說明他在知道自己已經查到他頭上並且可能在糕中做手腳。
最恐怖的是當她故意提到棗糕蓬鬆可以塞東西時,她明顯感覺到宴澤身上的氣息變得緊繃,眼中已經流露出濃濃的殺意。季晚若是再繼續試探下去,估計小命已經交代在那兒了。
宴澤雖然俊美卻深不可測,如同一朵淬毒的花。季晚長籲一口氣,這朵食人花還是送給吳芊芊去享受吧。打定主意後季晚也沒了心理負擔,安心地回去休息了。
翌日一早季晚便以要去綢緞莊鋪貨為由頭出門,又派人去把宴澤帶上,說是讓他去挑幾件合適的衣裳也正好轉一轉。
下人套好馬車後宴澤也出來了,季晚看著他依然俊美無雙的外貌笑了笑,仿佛昨天送棗糕真的隻是一時興起。兩人都坐進馬車後便是相顧無言,季晚將車窗打開看著外麵的風景,心裏盤算著怎麽把這個定時炸彈甩了。
宴澤看著眼前的女子,自從她蘇醒以後可以稱得上是性情大變,幾乎像是兩個人了。她不再每天無所事事沉迷酒色,甚至身手了得躲過了楊玥的突襲,還排查起來匕首的出處。而且季晚看他的眼神也太過於清澈,隻帶著驚訝和欣賞,絲毫沒有原先的猥瑣和油膩。
宴澤眯起狹長的眸子,薄唇微抿仔仔細細觀察著季晚,昨晚他甚至在思考眼前的人也許是別人冒名頂替的。可是這個荒唐的想法很快被他否認了,別說相貌一模一樣的人世間難尋,就算有在當時被那麽多雙眼睛守著的情況下根本沒機會替換。
宴澤當然不相信鬼神之說,莫非是他太敏感想多了嗎。
“三小姐怎麽突然興起帶在下出門挑衣服?”宴澤突然開口問道,聲音仿佛一往清泉淌過。季晚早就感覺到這個男人自從上車開始一直在看著她,那考究的目光都快在她背上燒出一個窟窿了。
本想著熬一熬趕緊到目的地把人甩了,結果宴澤突然開口說話著實把她嚇了一跳。
“你自從病愈後就沒有出過門,我怕你憋悶就帶你出來了。現在府裏隻有你一位公子,當然要疼你。”季晚揚起一副癡女的樣子目光灼灼說道,說著還握住了宴澤纖長的手。
這副油膩的模樣果然讓宴澤對她感興趣的目光減弱了許多,宴澤移開視線淡淡道:“如此便多謝三小姐了。”
季晚心中鬆了一口氣,還是得表現的像原主一點才能迷惑住這個危險的男人。
馬車晃晃悠悠開到了綢緞莊,掌櫃熱情地接待了季晚等人,並帶他們看鋪設的新衣。季晚看來看去裝出一副不滿意的樣子,埋怨道:“就這些嗎?”
“三小姐,咱們的新貨都在這兒了,宴公子相貌如此俊美不管穿什麽都好看!”掌櫃點頭哈腰地說道。
宴澤一直保持著沉默,看不出來他的情緒。
“咳咳,宴澤身量高挑但不瘦弱,你把最好的裁縫和繡娘找來,給他量身定做幾套應季的衣衫吧。”季晚咳了咳後吩咐掌櫃,又轉身對宴澤說,“你先在這裏量一下尺寸,我去外頭買些糕點帶回府。”
宴澤深沉的眸子對上季晚的眼睛,思索了一會兒後點頭應下。季晚如蒙大赦,趕緊帶著丫頭離開了鋪子。她出門的時候就讓人去傳信給吳芊芊到綢緞莊來,屆時她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把瘟神送出門了。
出去後季晚心情徹底輕鬆起來,大不了回去後跟季母如實交代,相信她也不會多怪罪。季晚帶著丫頭在繁華的街道漫無目的逛起來,不管是精致的小玩意兒還是好吃的點心她都買了些打算帶回去給季母。
吃好喝好後季晚悄悄從後門進了綢緞莊對麵的茶樓,開了個雅間。從窗口就能看見綢緞莊門口的舉動。季晚悠閑地喝茶,正尋思吳芊芊怎麽還不來的時候她突然聽到旁邊有聲響。順著聲響的位置看去是茶樓旁邊的一顆大樹,這棵樹茂密遒勁,幾乎和茶樓平齊高,枝幹樹葉在窗外影影綽綽。
季晚有些奇怪,鳥應該弄不出這麽大的動靜,而且她依稀聽到了人聲。
為了弄清楚季晚往窗邊湊近,居然依稀看見樹幹上藏著三,四個人影,因為樹葉的緣故需要很仔細才能發現。而這幾個人打扮隱蔽低調,似乎在討論什麽。
“公子在裏麵很久了,要不要去查看一下?”其中一個男子輕聲問道。
“先等等,公子吩咐過有異動會放信號,況且季晚那蠢貨剛剛已經出去了,暫時對公子造不成威脅,她敢對公子不利就是死路一條!”另外一個壯漢死盯著綢緞莊狠狠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