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馬家堡吃癟

天色漸亮,梁山下山。隻是一條石板鋪就小徑,雜草叢生,幾乎看不出模樣。

梁山丹田處隱有白光泛出,軀體中死氣不斷通過腳心排去,動作越來越受控製。

嘩啦,從草叢中忽跳出三人,見到梁山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是吳氏三兄弟。

梁山往後退了一步,聲音有些顫:“你們這是做甚?”這一夜之間,盡是跟這三個盜墓賊打交道了。

吳土道:“我們願意跟隨公子!”

原來,吳氏三兄弟並未遠遁,窺見梁山與女鬼交談,最後放出千道白光,女鬼消失,心知遇到高人。他們兄弟幹的就是刨墳掘墓的買賣,若有人不懼鬼邪,大好。

梁山心道來到世界無依無靠,有幾個人幫襯也好,道:“我可以收留你們,但你們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吳土連忙大聲道:“公子盡管說!”

“從此之後再不要幹這個刨墳掘墓的勾當。”

“啊!”吳土一下舌頭打結。

“走多夜路終會碰到鬼,這道理你們應該懂。剛剛的事就是明證,趁早罷手!我給大家另指一條路,你們若是同意,可來尋我。”

“公子請說!”

“我從墓中出來得益一種神獸。神獸最喜食山中金銀堅硬之物,書中言為食金獸。”

梁山伯在樓台書院看過一本《山河異誌》,那穿山甲類的怪獸極像是食金獸。

“食金獸性格溫順,絕少看到。你們若是把它尋來,然後馴服,今後靠它尋到金銀礦脈,坐擁金山銀山不比這風吹雨淋的勾當強上百倍千倍?”

吳土眼睛陡然一亮:“公子,此話當真?!”

梁山點點頭。

“可是如何才能抓到它?”吳火連忙問道。

梁山也是急於擺脫這兄弟仨,當即告訴他們可用金銀礦砂試試,事不管成不成,可來梁家塢尋他。

梁山下了荊山,穿過桃林,下到官道上,正好東方日出,萬道霞光普照大地。

梁山呼吸著二十一世紀難得的新鮮空氣,心中有幾分茫然,卻也有幾分激動。

穿越之事雖大,但他原本就是要逃,嚴格說逃哪裏不是逃?!

大抵是南北朝,但還需進一步確認。

馬文才已出現,沒出現過的馬文秀也出來,祝英台卻又在哪,想到這,梁山竟然有些興奮。

咕咕,肚子發出驚天響,梁山臉白腳軟,頓時回到現實世界,在墓穴中他可是兩天兩夜沒吃東西啊。

正午時分,梁山好不容易到了馬家堡。

馬家堡由數十個大土樓組成,最居中的土樓是一巨大圓形城堡,整個馬家堡俯瞰就像是一巨大圓形盾牌。

梁山在江西一帶見過土樓,但跟眼下的不同。這些土樓上旌旗飄擺,刀槍林立,分明就是兵寨。

梁山伯的記憶又浮現出來。

馬家堡中心地帶相對寬敞,那裏一條條街道,商鋪林立。梁山想著自己騎著毛驢走過,羨慕鬧市的繁華,懷著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憧憬,在慶餘樓門前叩門,之後,美夢嘎然而止……

梁山心中不忿之火頓時燃起。

梁山伯所在的梁家是寒門,他們孤兒寡母的還處處受欺壓,長久壓抑下,攀附世家門第就成為梁山伯的最大理想。

這有錯嗎?沒錯,梁山心道。

宿醉之人第二日醒來,往往不知自己在哪,甚至不知自己是誰,更何況梁山。

梁山穿越過來,記憶雖暫時理清,但情感卻交錯在一起。待梁山再次清醒過來,卻發覺自己已在馬家堡的慶餘樓外。

慶餘樓是馬家堡的權力中心,馬家長房直係都居住在這城堡之內內。

高有六七層樓高,內分五重,怕有上千間房屋。最外的朱漆大門,內藏千斤石門,一遇戰事立刻落下封死。

大門外是五層石階,兩人高的石獅,怒發張口。

怎麽到這呢?

梁山上石階,抬手“梆梆”敲門。

門開,一個雜役出來,斜著眼道:“你誰啊?”

“梁山伯!在下荊山吊唁馬小姐,不想遇盜賊,財物皆被所奪,特來叨擾。”聲音自然從口中流出,梁山一驚,這是“梁山伯”做派啊,來這打秋風?

梁山笑了,這也是他的風格啊。

現在他分文皆無,不來這叨擾怎麽回梁家塢?

“你等著,我這就去通報。”

因吊唁而遭盜賊搶,世家要臉要皮,總得打賞自己一些銀兩吧,梁山心道。

沒等多久,裏麵傳來一記很好聽的男聲,比梁山從前同台演出的男高音都要好,可惜就一個字:“滾!”

是馬文才的聲音!緊接著門開,裏麵十多個仆役手拿棍棒從各個小門衝出。梁山反應過來,這是要揍自己啊,拔腿就跑。

門外已擁了一堆人,見梁山迎頭跑來,哄笑一片。

梁山從未在這麽多人麵前丟人,邊跑邊跳腳罵:“刻薄寡義的馬文才!”才罵一句,裏麵喊殺聲沸反盈天,立刻抱頭鑽入人群,拐進一條巷子。

梁山在一片轟笑中跑出馬家堡。

梁山手扶著路旁一株歪歪斜斜的馬尾鬆,喘息著,心道娘的,馬文才果如戲文中所描述那般心狠手辣。管中窺豹,這世道人情不咋樣啊。

梁山心道,先打道回府,隻是他一番狂奔,幾乎耗盡僅剩能量,餓得嘴唇都在哆嗦,就在這時,大路上“得得”跑來一頭驢,驢後麵是急急跑著的是一老一少,梁山眼睛一亮,是他們家的總管梁康,還有他兒子梁亮。

“少爺!少爺!”梁康邊跑邊氣喘籲籲叫道。

梁亮腳快,先一步跑過來,道:“少爺,你讓我們好找啊。”

梁山道:“你們怎麽知道我在這?”

“俺們看那麽多人在追少爺……”梁亮還未說完,就被梁康打斷,“小子,見到少爺不會說話。是少爺的驢跑回家了,主母著急,吩咐我們兩個出來尋少爺。”

天無絕人之路啊,梁山當即道:“你們有吃的嗎?”

“有!有!”梁康趕緊點頭,從背囊掏出胡餅來。梁山不客氣,直接抓過背囊,解開,蹲下身子就著水吃。

沒多少功夫,胡餅全部被梁山消滅掉。梁山站起身,拍了拍肚子,一抬頭,見梁康眼睛紅紅,心裏忽覺一暖,大大咧咧地拍了拍梁康的肩:“康叔,沒事,就是餓了一點。”

“少爺受苦了!”梁康嗓音有些哽咽。

“母親大人可好。”梁山立刻換話題。

“啊,主母思念少爺身有小恙,我們趕緊回去。”梁康連忙說道。

康叔這麽一說,梁山腦海自動浮現出那深夜依然在織布的老夫人形象,那就是他這個世界的母親?梁山忽覺鼻子一酸,幹咳一聲,轉過臉恨恨看了一眼馬家堡,然後很牛氣地喝了一聲:“我們走!”

再來時,老子定風光無限,梁山心道。

《穿入梁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