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冀渾身無力的癱軟在**,他拚命躲避直視阿鸞的眼神,額頭上的汗簌簌直下,眉頭緊皺,臉色蒼白,儼然是承受著巨大的痛苦。阿鸞見他這般不識相,內心的征服欲望反而更加濃烈了,挑起周冀的下頜,妖豔的麵容湊近他,吐露令人臉紅心跳的靡靡之音,不過霎那,周冀的抵抗停止了,甚至對著阿鸞展露出以往從來沒有過的好臉色。

自古有紅顏禍水,可清風霽月的男子若是展顏一笑,所見者心中產生的漣漪也是不可忽視的,阿鸞就在經曆這一瞬間,她感覺自己的心怦怦直跳,臉頰也運紅一片。

“阿冀,你是願意了嗎?你……”

“阿鸞姑娘,周冀此舉實屬迫不得已,請你見諒。”

在阿鸞毫無察覺之間,周冀早已破了她的媚術,甚至破解的那一刻產生了反噬,阿鸞話還沒說完,隻覺胸腔處劇烈撕扯般的疼痛,接著腥甜在喉間翻湧,一口血忍不住噴了出來。至於原本狼狽的周冀早已恢複如常,神色淡然地離開床榻。

“原來你對我半分感覺都沒有,哈哈哈,沒想到我第一次想要用盡手段得到的男子竟然嫌棄我到如此地步。但你以為你可以逃得過王氏的算計嗎?就算你們有幫手,查出郊外莊子的秘密又如何?你知道怎麽破除媚術又如何?”

李湘玲得知周冀被一南疆女子糾纏,擔憂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不可控的問題,特意求助了孟通軍中小將吾川,其娘親容暮雲當年是羅刹族資質最好的一個,巫蠱之術在淅川和阿鸞之上,甚至族長都難以與之匹敵。

容暮雲受恩於大齊,當年在南疆經曆九死一生,對於羅刹族的人痛恨到極致,現在得知族中又有人興風作浪,她義不容辭地站在薑媯和李湘玲一邊,並且提前傳授了周冀媚術的破解之法。本來這方法懂得了,要是他心有雜念,也就是對施展媚術的女子動了情或是產生了欲,一切也是徒勞無功,但周冀六根清淨,竟是半分旖旎心思都沒有。

阿鸞雖然吐了血,但看起來傷害不大,等身體內紊亂的氣息調整過來後,二話不說,甩出一根軟鞭纏上周冀的身體,然後拽著他往主屋密室而去。

“小妹,你怎麽了?”

淅川一見阿鸞就知道她受了內傷,身體內流竄的毒素不過是暫時壓製住了,他趕忙拿出一顆解毒丹,看到她服下才安心。淅川向來愛妹如命,怎麽忍受得了周冀這般不識好歹的人?手掌聚力就要給他一掌,這帶著淳厚內力的一掌下去,周冀非死即傷,扮作青離和小武的容珩以及三寶顧不得原定計劃便要出手,這時候阿鸞心軟了。

“哥哥,別動他好不好?今天過後他將會變成傀儡,還不是任由我擺布,放心,我不會放過他的。”

淅川恨鐵不成鋼,隻好眼不見為淨站到了王姝那邊。

“淅川大師,既然阿鸞到了,那我們就開始吧?我已經迫不及待看到李湘玲被自己一手養大的兩個親兒一刀一刀折磨至死的場麵了,想必很是精彩呢!”

月圓之夜的淩晨時分,巫蠱之術的效力會強大到百倍,越是強大的巫蠱師在這天功力會更上一層,像淅川這樣的蠱巫師更是會達到一個恐怖的地步,與此同時,要是施展巫蠱之術時有相同功力的巫蠱師打斷,這人會徹底成為一個廢人,再也不能施展巫蠱之術。

巨大的風險往往意味著無法抗拒的**,淅川隻要想到將雙生子控製成傀儡,在半清醒之間殺死李湘玲就激動不已,他依舊是一身黑袍,和阿鸞一樣漂亮到驚心動魄的麵容越暗藏著醜陋邪惡的心,甚至他更喪心病狂。

“來吧,接受你們宿命的安排,讓我帶你們走向一個全新的世界……”

話落,無數黑色蠱蟲從淅川的黑袍中竄出,以極快的速度向雙生子而去,與此同時淅川的手杖上麵的曼珠沙華花紋閃著明滅的紅,隨著蠱蟲越來越靠近雙生子,曼珠沙華像是有了生命般嫣紅,令人心驚。

李湘玲見狀,拖著病弱的身子要往雙生子那裏爬,拚命地撕喊,王姝上前拽她結果被她突如其來的大力推開,撞到牆上,她恨恨咬牙,轉動手中的黑鐲,像往常一樣控製“青離”和“小武”,結果外麵傳來巨響,然後有密集的腳步聲傳來,這一動靜是淅川和王姝等人始料未及的,要是有人現在衝進來定會影響到淅川的施法,還有可能惹上官司。

“阿鸞,你快出去看看是怎麽回事,莊子裏的那些人不是都守在這裏嗎?怎麽還能有人衝進來?”

阿鸞神色複雜地看了周冀一眼,此時他已經陷入混沌,接著她沒再猶豫,匆匆跑出去查看。阿鸞一走,王姝見李湘玲已經爬到淅川的身邊,即將要揪到他的衣袍,她趕忙控製青離二人,結果容珩和三寶對視一眼,一齊朝著淅川攻擊,這時候王姝才知道自己的黑鐲讓人掉了包,不知怎麽地,她越想越心驚,總覺得有什麽事讓他們忽略了。

“遠山,這兩人失去控製了,我們不能讓他們靠近淅川大師,不然一切都完了。”

周遠山也曉得其中利害關係,二人多少學過些手腳功夫,可根本無法抵抗容珩和三寶的攻勢,幾招之內就齊齊吐血,在角落痛苦呻.吟。淅川箭在弦上根本不能停止,不然會遭到更大地反噬,但雙生子不知為何與他以前對付過的人完全不同,導致他遲遲不能完全將其控製,這時候他沒有幫手,隻能一邊施法,一邊抵禦容珩和三寶凜冽的,要置他於死地的招式。

容珩眼眸中毫不掩飾洶湧地殺意,這就是害他父王承受天下人唾棄,最後在狗皇帝算計下死得那般淒慘的罪魁禍首,他父王何錯之有?大齊數萬將士以及無辜的百姓何錯之有?就因為嘉元帝的小人野心,和這些肮髒的南疆巫蠱怪物合作,害得他們,也讓他年幼失去自己的父母。

雙生子已經到堅持到極限,漸漸失去身體的掌控權,容珩和三寶一邊進攻,一邊還要護著李湘玲以及防著猝不及防的蠱蟲,淅川太難對付,他們一時間落了下乘,一旦等到雙生子被淅川控製,孟通帶著再多將士還有容暮雲、吾川母子來也無濟於事。

“哈哈哈,馬上就要成功了,我以後會是羅刹族最厲害的蠱巫師,整個天下都會在我的掌控之中……”

淅川瞧著眼前狼狽的一群螻蟻,忍不住放聲大笑,他就要成功了,為此他等了整整十年,以後羅刹族會以他們兄妹馬首是瞻,南疆、大齊、乃至整個天下都是巫蠱師的!

“冀兒、榮兒,我是娘啊,再堅持一下好不好?馬上有人救我們了,聽,外麵很多人來救我們。這一切都要結束了,你們的爹在外麵呢,等回去了,娘給你們做清湯麵好不好?還有野菜團子,糕點。這一世是我們母子盼來的,前世經曆的苦痛都過去了,他們馬上就會得到該有的懲罰,再也沒有人可以威脅到娘的安危了,娘現在隻求你們平安……”

李湘玲滿臉血汙,雙手的指甲都因為不停地往前爬而搖搖欲墜,她見容珩和三寶處於頹勢,而雙生子即將承受不住巨大的控製力,她隻能用沙啞無比的嗓音喚醒他們,她們母子前世被小人蒙蔽了雙眼,落得那樣淒慘的結局,這一世苦了十幾年,好不容易要得到幸福了,她怎麽甘心讓一切成空?怎麽能眼睜睜看看兒子成為傀儡?

雙生子在混沌中聽到母親撕心裂肺的呼喚,隻覺得心痛到無以複加,再撐一下好不好?他們的雙唇已經咬到血肉模糊,臉部肌肉顫動。李湘玲喊到發不出聲音了,還在用伴攜係統和雙生子交流,給他們唱兒時經常唱給他們的童謠,語氣輕柔而富有力量,漸漸地他們安靜下來,腦海中這一世母子三人和孟通溫馨相處的畫麵以及前世李湘玲受盡虐待,最後生生被王姝和周遠山打死的畫麵、切身感受到他們兄弟瘋狂報複的癲狂,然後心如死灰被砍頭的無望……

前世的記憶不斷回歸,無望的人渴望抓住現在垂手可得的幸福。娘和爹,對,這世的他們有一個家,他們怎麽能在沒有好好感受過就再一次陷入無望?雙生子此時獲得了無限的力量來對抗淅川。

“你是……師姐?你怎麽還活著?”

淅川本來要成功了,可雙生子突然神誌又清醒了幾分,他額頭上青筋鼓起,馬上要發力的時候,薑媯帶著容暮雲和吾川闖入。

容暮雲見雙生子要到支撐的極限了,沒有理會淅川的驚詫,打開隨身帶著的木匣,裏麵五彩斑斕的蠱蟲如聞到美味佳肴般傾巢而出,比淅川的蠱蟲速度更快,並將這些黑色的蠱蟲吞噬,不過頃刻之間,淅川手杖上的曼珠沙華就黯然失色,淅川也全身慢慢潰爛,一片惡臭,彩色蠱蟲將雙生子周圍的蠱蟲消滅殆盡後,自動數以百倍的分裂,然後朝著淅川蜂擁而上,彩色蠱蟲散發出清香,將淅川身上發出的惡臭掩蓋。

“我畢生的心血!容暮雲,我不會放過你的,師父他也不會饒了你……”

淅川最恨的就是容暮雲,當年沒將她殺死是他最遺憾的事情,沒曾想來大齊後始終沒找到的她的下落,現在突然出現毀掉他所驕傲的一切!

“哦?你以為我這些年就不很你們嗎?你們師徒二人害死我的師父,以卑鄙手段掌控了羅刹族,當年還與嘉元帝勾結做盡喪盡天良之事。死裏逃生的那天我就下定決心,在畢生之年一定會將羅刹族徹底毀掉,就拿你來開刀吧。”

容暮雲冷眼旁觀淅川的叫囂,多行不義必自斃,他早該死了!

“羅刹族本來就該是我們這樣行事,利用巫蠱之術控製人,從而讓其為我所用,實現我們一統天下的宏圖這不好嗎?隻有你們師徒二人才是異類,妄圖用巫蠱之術才救人,簡直滑天下之大稽,丟盡羅刹族的臉麵!”

羅刹族一直以來為世人所詬病,天下人聽到南疆巫蠱都會滿臉厭惡、害怕不已,可羅刹族中並非都是十惡不赦行壞事的惡人,容暮雲的師父劈開了另一條可能的路,可她所做的努力隻有少數人看得到並且願意為此改變,蜉蝣撼樹、以卵擊石根本行不通,於是師父和她成了眾矢之的。

容暮雲不想和一意孤行的淅川說這些,吩咐薑媯和吾川救人,至於淅川她來對付。

雙生子在彩色蠱蟲一邊解除控製一邊療傷後徹底清醒,甚至身體比以前更強健了,他們起身走到母親李湘玲身邊扶起她。

“娘,前世的事情我們回想起來了,這一世大概是上天賜予我們的,讓我們去改變。爹在外麵等著我們,我們走!”

周冀抱起之前受驚而驚厥過度昏過去的李湘玲,沒有理會周遠山的哀求,這個人不配做他們的爹,更不是娘的良人,以往種種就當是一場噩夢,過去後再不惦念,以後就當這個人從來沒有出現過,他再也傷害不到他們母子,不論是生是死他們都不會感慨半分。

薑媯和吾川扶起容珩以及三寶,容珩對淅川恨不得抽筋拔骨,此時看著他全身潰爛,那些惡心而駭人的蠱蟲全部消失殆盡,心裏說不出的痛快和解恨,眼眸中卻也藏著嗜血的光芒,薑媯看到後遮住了他的眼睛。

“阿珩,被讓仇恨控製,有些人總會得到報應,我們需要的是時間,慢慢來,一切都會如你所願。”

“好,阿姐陪我,我乖。”

容珩見到薑媯後,全部的戒備消失了,隨之而來的是滿身的疲憊,他把大部分的重量都壓在薑媯身上,由她扶著走出這片陰暗的密室,迎接皎潔明亮的月光。角落裏的王姝和周遠山想趁著沒人注意,悄悄逃走,結果在門口看到了孟通虎視眈眈靜候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