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丫環遞給廚子一小包東西:“把這個下到雞湯裏去。”
廚子顯然這種事做習慣了,神色平靜地接過:“好。”
等到兩人離開,雲竹才從大黃狗身後冒出頭來,眼底有了了然之色。
那個小丫環是容娘身邊的,叫柳兒。
書裏的雲竹就是喝了下了迷藥的雞湯,昏睡過去,被容娘關在枯井裏兩天,狼狽不堪。
出來之後指控容娘不成,反被趕了出去。
離開王府之後,雲竹沒人庇護,被容娘抓起來百般折磨。
這一次,可就沒那麽容易了。
轉眼到了午飯時間,雲竹去了飯廳。
飯菜豐盛,宋邪和容娘已經坐定。
容娘友善又熱情,含笑道:“雲竹來了,快坐。”
若不是知曉她心中的算計,雲竹還真以為她是個好人。
她淡淡點頭,在容娘身邊坐下。
容娘盛了碗雞湯遞過來:“來,雲竹,喝一碗雞湯。”
雲竹沒接穩,揚手全撒在容娘的身上。
雞湯滾燙,燙得容娘驚聲尖叫,她指著雲竹大罵:“你故意的!”
雲竹一臉茫然:“你沒拿穩,為何怪我?”
宋邪淡淡道:“雲竹是客人,容娘你先回房去換衣裙吧。”
容娘隻能憋著氣回房去了。
飯廳一時間隻剩下他們兩人,宋邪眸色略沉,帶了幾分冷意,質問道:“為何這樣?”
他眼神很好,容娘分明端得很穩當,是雲竹故意打翻的。
“我不想喝下了藥的雞湯。”她直截了當。
宋邪神情微愣,看了眼雞湯,似乎明白了什麽。
府裏上上下下都知道他是不喝雞湯的,若是裏麵下了藥,針對的是誰,不言而喻。
雲竹繼續道:“若是想知道她的目的,下午派人暗中盯著我就是。”
很快,容娘換了衣裙回來,見雞湯已經少了大半,她下意識看向雲竹。
雲竹打了個飽嗝:“雞湯真好喝。”
見她喝了,容娘心中稍安。
午膳過後,宋邪有事出門。
容娘帶了兩個護衛去了春景院。
雲竹假裝睡得很熟,兩個護衛把她裝進麻袋裏,丟進了花園的枯井裏。
枯井很深,裏麵積了厚厚一層落葉,雲竹摔得很疼。
等到人都走遠了,她才扶著屁股心中暗道,這個法子未免也太委屈了。
不過她剛進府,若是空口白牙跟容娘爭辯,占不到上風的。
隻有讓宋邪親眼看清楚容娘的真麵目。
雲竹慢慢爬起來,從懷裏掏出火折子照明。
井底除了一堆枯枝敗葉,牆角還有一具屍體,麵部腐爛,顯得陰森可怖。
——雲竹當然是不怕這些的,剛想上前幾步,仔細觀察一下,這具身體又不受控製。
“啊——”她尖叫一聲,往後退了幾步。
意外地撞上了一堵人牆,溫熱可靠,帶著極熟悉的檀香氣味。
她回頭看見了宋邪,不假思索地拉著他的手臂,藏在他身後,聲音發顫:“有,有死人。”
宋邪亦是一怔,借著雲竹的火折子看了幾眼,忍不住擰眉。
按照腐爛程度來看,這人應該死了一年了。
他從來以為自己這安辰王府平靜安寧,倒是沒想到還有枉死的人藏在井底。
“先上去吧。”他道。
雲竹還沒從恐懼中回神,一雙眼睜得大大的,顯得可憐又無辜。
宋邪大概知道為什麽,昨日碰見個真死人,今日碰見個屍體,她害怕也很應該。
宋邪猶豫著抬手,在她發頂摸了下,一觸及離,安撫道:“別怕。”
他神情柔和,難得帶了暖色。
雲竹點點頭:“嗯。”
宋邪帶著她出了枯井。
重見天日,她眯了眯眼才適應光亮,轉頭看向身側的人。
他今日穿的是一身黑色勁裝,衣料華貴不凡,上麵繡了麒麟暗紋。
本就生得極好看,勁裝襯托之下,腰線分明,窄瘦挺拔,清雋到了極致。
雲竹看呆了,忘了自己的手還緊緊抓著他的手腕。
宋邪則垂眼看著她的手,溫熱細膩的觸感,莫名有些燙。
“咳。”他從嗓子裏擠出一聲輕咳,臉色有點不自然,“可以放開了。”
“哦。”雲竹連忙放開。
兩人坐在涼亭裏歇了歇,嗅著花香,雲竹漸漸平靜下來,偏頭看他:“這事你打算怎麽辦?”
畢竟雲竹沒受什麽傷,這隻是兩個小姑娘之間的一場吵鬧。
看在顧若翎的麵子上,宋邪不能動容娘。
他打算讓容娘給雲竹賠不是,同時給她些東西補償。
“我會給你一個交代,”宋邪頓了頓,帶了歉意,“不過,大約不會懲罰她。”
雲竹才不要止步於此,既然知道後續劇情,她就要順水推舟,讓宋邪徹徹底底看清楚容娘的真麵目。
“若你覺得抱歉,可不可以按我說的做?”
“怎麽做?”
雲竹跟他耳語幾句。
宋邪有些詫異:“你確定?”
“對,我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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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漸黑下來,宋邪外出回府,撞見受了驚嚇的雲竹,她念念有詞:“有人要害我。”
片刻後,宋邪帶著她到了花廳,容娘也聞訊趕到。
雲竹一直在哭:“我本來在房裏午睡,結果一覺醒來卻發現自己在一口枯井裏,裏麵烏漆嘛黑的,嚇死我了。”
容娘捂嘴做出驚訝的模樣:“不可能吧?府裏守衛森嚴,怎麽會出這種事?”
“是你,肯定是你!”雲竹指著容娘,恨恨道,“這府裏除了王爺,隻有你能做到!”
容娘大喊冤枉:“王爺,雲竹她血口噴人!”
容娘在府裏根基深厚,有人為她作證,雲竹空口白牙,沒人信她。
一時間,所有人都在指責雲竹。
“她才剛來就冤枉容娘,未免也太無法無天了。”
“這樣的人,留在府裏也是惹事精,還是讓她走吧。”
......
宋邪神情糾結:“畢竟沒什麽嚴重的後果,要不算了吧?”
這是還想再留下雲竹。
容娘怎麽肯,她添油加醋:“王爺,她剛來第一天就鬧出這種事端,難免以後不會有其他算計,王爺心善,感念她的救命之恩,可以用銀子感謝,不必非得將人留在府裏。”
見狀,雲竹抱著宋邪的大腿,懇求道:“為什麽趕我走,我說的句句都是實話啊。”
“王爺,她才來了一天便死纏爛打,若是日後要她離開,是不是八抬大轎都請不動了?這樣來曆不明的女人,說不定包藏禍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