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修被桑喬的話逗笑,“喬喬想要多少?”
“你看著給,金-主大人,畢竟你這個位置還好多人覬覦呢。”桑喬笑眯眯開玩笑哄他。
鬱修知道他是在開玩笑,但心底卻忽然冒出一個念頭,“好,我今天沒帶東西出來,明天給喬喬好不好。”
“真的啊?行,那我等著。”桑喬看他神情不錯,鬆了口氣,鬆開鬱修的肩躺靠回去。
暗中慢慢吸著冷氣,緩解腹部又泛起的疼痛,冷汗津津。
鬱先生現在可比以前難哄多了。
陸泊溫還真是個,一片赤城的人,隻是太直白了,對這方麵就是白紙,才會說出那樣過線的話。
不過桑喬由衷地感謝陸泊溫。
對方在設身處地地為自己著想。
少家主是個好人,如果原劇情裏有關於少家主的劇情,那自己一定會好好回憶暗中幫他。
可惜,沒有。
桑喬覺得有些奇怪和不解。
好像,好像……世界的中心從林檎和祁栩,變成了他和鬱修。
不等桑喬仔細想清楚,過來探望的客人絡繹不絕。
先是裴子瑜,哭著眼淚汪汪地撲過來,“喬喬你怎麽樣?嗚嗚我就知道鬱修靠不住!”
當事人就坐在一邊,麵帶微笑,“你說的對。”
裴子瑜氣結,看上去恨不得要打他。
“我沒事,你怎麽知道我住院?”桑喬扶住他低頭問。
“陸泊溫說的,他告訴我哥,我哥正開會,讓我先過來,他開完會就來。”少年吸了吸鼻子。
桑喬“??不不!不用,真的不用!我小傷而已,你來看我就夠了。”
裴子瑜笑起來,眼眶紅紅的看著可憐可愛,發絲打著卷兒,隨著主人的動作一顫一顫,“我也是這麽想的,我現在就跟我哥打電話。”
電話撥通,裴子瑜跟那邊炫耀,“喬喬說我一個人看望就行,你不用來了。”
然後把手機遞給桑喬,“我哥說不信。”
桑喬無奈地接過,裴子溪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希望子瑜沒有哭天喊地地鬧你。”
“他沒有,我隻是一點小傷,不用勞煩裴大少過來,等我痊愈了,請大家來家裏吃飯。”男生溫和地道謝。
裴子瑜在電話那頭輕笑笑,“一點小傷,就能讓陸泊溫生這麽大氣,看來桑少爺對於小傷的定義有些模糊。”
“我很好奇他是怎麽告訴你的?”桑喬挑起眉梢。
“陸泊溫這個人很直接,所以他從醫院出來就打電話給我,我猜他是想告訴子瑜,不過沒有子瑜的聯係方式罷了。”
另一邊的男人不緊不慢地在文件上簽字,又寫了便簽遞給助理示意他去辦,“你真該聽聽陸泊溫的語氣。”
桑喬心說我已經聽過了。
裴子瑜奪回手機衝那邊嚷了一句,“掛了掛了不許說了。”
然後又抽噎著靠進桑喬懷裏,心疼地問來問去。
不久後聞利也來了,抱著一大捧花麵色焦急,“喬喬寶貝,怎麽了這是怎麽還住院了呢。”
“修少啊,你是怎麽照顧的人,你那公館不是安保很好的嗎。”
鬱修從善如流,“你說的對。”
這件事是他的疏忽,因為疏忽和隻等著劇情推進,所以沒有料到公館的安保會出問題。
前世,鬱家還沒有用過這種手段,就連最後的死,也是和祁栩有關。
然而祁栩現在和他相安無事,所以他就忽略了可能存在的危險。
切斷電路,調離安保,迷暈傭人,但很奇怪,就他和桑喬兩人沒事。
是入侵者能確信他們睡著,還是注射藥物隻是幌子其實還有後招。
男人正想著,手機想了,他回過神,喊護工推自己出去接電話。
拐角處,鬱修接聽助理的來電,“怎麽樣。”
“已經查清致使傭人暈倒的藥物混在了水源裏,您昨晚有喝水進食嗎。”
鬱修嗤笑出聲,“沒有。”
可桑喬吃了晚餐,為什麽也沒事。
醫生的檢查報告裏也沒發現異樣。
鬱修讓護工喊來醫生詢問,“如果他誤食致幻藥物,昨晚的檢查能發現嗎?”
“應該不能,昨晚隻是給他傷處拍了片子看有沒有骨折。”醫生皺起眉,“怎麽了?”
“那現在查還能查到嗎?”鬱修神色一冷。
“這個不一定,要看代謝速度和藥物,我馬上安排檢查。”醫生匆匆離開。
回到病房門口,鬱修聽到裴子瑜和聞利的吵架聲,混雜著桑喬的挑撥和三人組的笑。
很輕鬆愉悅的氛圍。
男人停住,微垂著頭,“先回公館,我有件事要做。”
護工一愣,“不告訴喬喬少爺一聲?”
“等下再說吧。”
鬱修回到公館後,護工才給桑喬打了電話。
“我還在想去哪了,他回去做什麽?”桑喬擺擺手示意其他人安靜一點。
他們正在玩遊戲。
大家都是同齡人,再加上鬱修不在,玩起來很熱鬧。
“好像是助理那邊的事,我也不清楚,等會有人去給你送飯,你做檢查了嗎?”護工小聲問。
“還沒,醫生說等下安排好就去做,中午不用特意給我送飯了,我和他們一起吃就好。”桑喬不想麻煩家裏人。
又不是什麽大病。
護工哦了聲,掛掉電話,去告訴管家。
書房裏,鬱修和助理,以及兩位律師正在談事情。
助理顯然不太能理解鬱修此刻的做法,“您的意思是,您名下所有財產,所有?包括您的股權嗎?”
“沒錯,所有我可以轉讓的動產不動產。”男人看起來不是發瘋或者一時興起。
助理懵了,“可是你們還沒結婚沒做財產公證……”
“不需要,並非是以婚姻為目的的轉讓。”鬱修淡聲道。
助理雖然不理解,但他隻是個助理,不是置喙上司決策的身份。
和律師溝通完,草擬了協議後,助理幫忙掃成了電子版發給了鬱修。
“麻煩了,我會盡快確定。”鬱修示意助理送人出去。
然後打開平板仔細看完協議。
做財產轉移確實是心血**,不過他很願意。
以後他要是按照劇情死了,桑喬起碼會舒服優渥的,不受林檎控製的過完一生。
他能給桑喬的不多,一點好感,是他能付出的所有真心。
鬱修甚至懷疑自己是否仍有真心。
穿越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本真和自我,他見證了所有的幸福和悲劇,不管是什麽樣的情緒,都難以再在他的心裏留下情緒。
如果不是重生被係統破防,桑喬或許也無法在他身邊有任何痕跡。
就像祁栩最開始猜的那樣,如果是上一世的鬱修,那桑喬一到他身邊,就會被當成囚犯和螻蟻來對待。
隻不過,係統率先讓鬱修心理防線崩潰,在“鬱修”這個殼子下,屬於男人本真的自我窺探到縫隙,趁機溜了出來。
並且想把縫隙越撕越大。
有時候,鬱修也無法分清,現在的他,到底是“鬱修”,還是他自己。
他終究是被桎梏,又因為心存可以回家的期待,而瞻前顧後。
鬱修按了按眉心。
他承認現在他喜歡桑喬。
可是,這種屬於他自己的情緒,已經消失了幾百輩子。
他的喜歡很青澀,像是還沒成熟的果子被按下暫停,一直封存,再取出時,總有恍惚感。
並非幾百年,而是幾百輩子,如果遇到修仙的世界,一輩子,就可以成千上萬年。
而這些,他都一分一秒的,真實經曆過。
鬱修是帶著記憶穿越做任務的。
最開始,他會在新的世界中因為殘留著上個世界的記憶和感受而出錯受罰。
但也僅僅有幾次而已,他就會逼迫自己清空記憶。
他的大腦早就不堪負荷,就像是一個堆滿書架的房間,頭頂的吊燈照出了中心的區域。
其他地方被黑暗覆蓋。
人們會以為中間的區域就是所有。
可實際上,被黑暗蓋著的地方,是塵封的,被刻意忘卻疏遠的記憶。
即便會隨著時間漸漸消退,可終究因為數量太龐大而堆積如塵。
現在,吊燈正下方,被照得光明璀璨,沒有一絲塵埃和陰影的地方,站著桑喬。
這是鬱修能給他的,唯一一點屬於自己的東西。
男人看完了協議,決定盡快公證產生效應。
不管劇情怎麽變,他們在這個世界裏的身份不會變,那麽基於身份的劇情就還是很可能會再出現。
比如真假少爺之爭,比如祁栩和他的商業碰撞,比如鬱家對他所做的一切。
但如果桑喬和林檎地位轉變……
鬱修神色忽動,又打開了係統商城。
他瀏覽著購物界麵。
錢,他自己就可以給桑喬足夠多。
別的東西……
鬱修從沒有在係統商城購買任何物品,現在像是個挑剔的君王,比對著每一樣可能對桑喬有益的東西。
他又覺得桑喬似乎都不太需要。
鬱修轉了一圈,也沒能想到給桑喬買點什麽。
不去拍戲,連演技加成都不需要了。
桑喬即將擁有過人的財富,什麽都可以買到。
男人關上了係統商城,一時間腦子有些放空。
忽然覺得家裏很空。
他想念著病房陪伴,但如果他在那裏,氣氛並不會很好。
思維逐漸放空,過了不知多久,手機響了,他以為是助理,接起來,“喂,處理好了嗎。”
“鬱總是要處理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