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瑤陪在病房等安靜睡著後輕聲出去後關門。

“用瞬移。”沒有溫度的聲音在醫院走廊響起。

一股涼風穿過空**的走廊灌進她身體,她沒忍住打了個冷顫,身體猝不及防抖了一跳。

係統:”去哪?“

嘴上在問,手指已經操控著機器對著機器填寫最終目的的

——錦江花園。

上官瑤直接無視係統調侃的話,她今天一下午興致缺缺成這樣不信係統一點沒感覺。

係統將她蔫不拉幾的原因歸結在與宴修分離太長時間導致,作為一個合格的係統它需要做的就是推波助瀾。

它特意準備一個爆炸驚喜給它親愛的宿主。

就這樣毫無默契的想法,又充滿默契地一致認為自己理解對方。

上官瑤走過逼甬的內壁,直接來到了**。

她剛想開口稱讚係統這次的給力,係統也正是一直期待著。

可當她翻個身從指尖傳來溫熱的觸感後她大腦來不及反應,大聲尖叫撕碎黑暗。

沒等她嚎兩聲,嘴上傳來溫熱的觸感,她腦子轟的爆炸聲連連奏響。

她張開嘴想用牙齒去反擊,她雙手被那人緊扣在懷裏。

“心動值98%”

她用力抵抗的雙手在此刻偃旗息鼓,是宴修。

宴修緊摟著她的雙肩,用臂膀支撐著身體,俯身親吻他摯愛的姑娘,上官瑤剛過來他就知道了,他聞到獨屬於上官瑤身上的氣味。

少年眼眸在深夜裏隱藏得很好,情欲全被隱在夜色中,額前碎發攏聚著輕拂著上官遙的臉頰,少年毛發柔軟,沒有感覺到渣反而有點癢。

巨大的慌張被撫平後激起的情緒吞噬了她,她嗚啊的反抗被咽在喉嚨裏一舉吞噬,頃刻轉變為嗚嗚咽咽的抽泣聲。

她不想展示自己脆弱的一麵,這兩天她哭太多太多次。

她努力瞪大著雙眼,眼睛酸痛也在強撐著。

宴修終於飽餐一頓,偏頭埋在她頸間,他總是喜歡埋頭在她頸間,獨屬於上官遙的氣味。

他卸下全身力氣,一小半力量壓在上官遙身上,忽地他臉頰一滴水流下。

他慌得撐起身子,就著微弱的月色俯身細細看著少女眼中落出的淚。

他緊張得手足無措,想要抱住他的手停在半空,抽出被子中的腿,小心翼翼地坐起身。

少年下顎緊繃,上官瑤不再壓抑著低聲的抽泣,聲音放大發泄著。

宴修這時候沒有最開始的放肆大膽,他將自己融入濃濃月夜中,少女的哭泣多一分,他臉上便蒼白一分。

他自卑地垂著頭。

怪自己太過冒昧了。

上官瑤的聲音逐漸又小聲抽泣著,她看向宴修不算挺拔的肩膀,委屈巴巴地說:“你不哄哄我嗎?”

宴修心在此刻徹底化成一灘春水,他想時間要是能停在這裏就好了,不必要再往前,他確信自己不會更幸福,他有著自己的稀世珍寶。

更加幸運的是,珍寶不討厭他,那就可以了。

他知足了。

他連滾帶爬重新回到原位,將珍寶抱在懷裏,小心翼翼:“我錯了。”

上官瑤帶著哭腔:“錯哪了?”

如果是說哪哪都錯了的話她會暴走。

片刻少年輕聲:”不應該輕薄你。“

係統看好戲地看著這場情感大片,看到女主哭泣男主哄的經典橋段,他等著爆點一個個出現,沒想到讓他等到這句話。

不應該輕薄你,少年厚重的愛在此刻化為現實。

”你腦子有病。“上官瑤推開看著強壯的臂彎,也隻是看著有力,她輕輕一推就能逃脫。

她對榆木腦袋的人無法溝通,她就不明白自己是個很冷酷的人嗎,冷酷到讓宴修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一遍遍地訴說沒用,因為沒有說愛的原因嘛?

她認真地扳指身體,看著少年低落自卑的眼睛,”我愛你宴修!“

她設想的是自己一定要說的認真,要讓宴修感覺到真誠與愛,可當看著係統小狗般可憐巴巴的眼睛,她就笑了。

她笑著說的世間最真誠的告白。

宴修於是也笑了,一笑抵過百花盛開。

上官瑤想起之前刷過的一句話,告訴桃花不用開了。

兩個真誠的人拋下當前的煩惱,安心安穩地睡了飽飽的一覺。

係統:”我上輩子是漢奸嘛?“

上官瑤:”你的事明天說。“

她當下要感受屬於自己的幸福。

”上官瑤同學你怎麽沒來學校?“

陽光傾瀉而入,上官瑤睡眼朦朧地接起久響不歇的手機,第一句話就讓她直愣坐起身。

緩了兩秒,她幹咳兩聲盡量嗓音出來得清澈。

”抱歉老師,昨天學校內的事我難以平複。“她抽下鼻子,好像在說著什麽難以說出口的話。

宴修靠在枕頭上不打擾小女友的作妖。

電話那頭講著關心安慰的話語,上官瑤安靜地聽著,”謝謝老師的關心。“

掛斷,結束。

宴修由衷的點個讚,他向來不是個會演戲的人,他的表演浮誇抽象,小女友卻是生動鮮活具體。

電話那頭如果是他的話,這個學怕是能一直請下去了。

上官瑤乏困地揉了揉脖頸,她舔了舔被親到幹裂的嘴唇,瞪了宴修一眼,宴修寵溺地看著她微笑。

”你上次成績考得還好嗎?“這大概是宴修搜刮腦中所有詞匯找出來的詞。

係統吐槽:”這個還好是跟誰比呢。“

上官瑤:“寶寶,剛剛有人問我說成績跟誰比,他看不起我。”

係統:“不是不是,你等等,你咋想的?”

還能咋想的,就是這樣想的唄。

昨天直接把人送他**時不怕了,現在開始擔心了。

宴修將手邊的書隨手放在書桌上,他也就是在上官瑤快醒時才拿起的書,倒也不是為了裝出一副博學篤誌的樣子,純粹是想要掩蓋偷偷看上官瑤睡覺的罪行。

“那他真不是人。”

手機自打完電話後隨手扔在床邊,所以不會是從信息得知的話語,但是又能及時的對話,問題的答案正如上官瑤突然的出現,他不會去問上官瑤是怎麽來的,何時來的,同時他也不會去問上官瑤說的那個人是誰,為什麽會和他講出那個人。

上官瑤讚許地點頭,就連係統滿腔抱怨也無人可說,不然說什麽,它確實不是個人啊,它連最基本的觸碰自己都做不到。

又小息片刻,時針晃晃悠悠要走到十點鍾方向,上官瑤該離開去找安靜了,“我要走啦,回去了。”

宴修微愣,他忍住眼中的不舍,深深看了眼上官瑤笑顏如花的麵龐,快速起身,離開臥室。

上官瑤覺得他是想親自己一下的,可他最後沒有。

他的最後一句話被帶入進潮濕粘膩的口腔內部。

“囡囡,下次見。”

上官瑤立刻反應過來最後那深沉的一眼原來是一種單方麵的道別,他以為這是最後一麵的,那就回去啦是回她該回去的地方。

“笨蛋。”

係統:“你別笨蛋了,他心動值應該是滿了的。”

他知道心動值滿100%之後上官瑤會回到她原本的世界,明明才98%不是嗎,他不應該感覺不出來才對。

係統又道:“兩個原因,他不清楚自己心動值或者是他心動值被篡改了。”

上官瑤更傾向於第二個原因,至於是往高了改還是往低了改暫時還是無從考究,但有一點可以確定,是高級文明生物動手了。

她定在原地一處較為低窪的地方,多次的穿梭,這條道路於她而言早沒有當初的惡心與害怕,她換了個話題問道:“第二次災難是什麽時候,什麽事?”

係統沉默一瞬後快速給出答案:“3月21日,宴母離世。“

上官瑤身形晃動,要不是手牢牢地扶著牆皮隻怕要跌倒在軟粘的舌頭上,她幻想過下一個阻擋在他們之間的原因會是種種,唯獨露了這一個。

宴母被延續的壽命是假的。

她將指尖微顫的手藏進衣袖,同時另一隻手做好準備,迎接下一個未知的災難。

”那第三個災難會是什麽?“

”暫且未知。“

上官瑤喃喃地念道:”暫且未知。“

暫且未知那會讓災難隨著故事情節的發展改變嗎?如果是這樣設定,那宴母也不是非要犧牲不可,還沒到塵埃落定那一天,一切都還是有著無限可能。

安靜的挨打不算是場災難嗎?

那這次算是第三次了吧

她準備放手一搏,”係統啊,你願意陪我冒次險,或許我們都會因為這次冒險而被直接抹殺。“

還沒等係統回話,她便做出反應。

她鬆開扶著的手,轉身背過去,沒有遲疑地睜開眼,係統錯愕的表情就這樣成了他倆見的第一麵。

這樣的周乞比福利院見到的周乞更為陌生,不配。

眼前半實半虛的人留著潦草的頭發隨意紮成小辮,他不像是個少年,倒更像是個藝術家,留有胡子長發,穿著帶有編號的獄衣。

男人瘦骨嶙峋,麵色肌黃,急促地看著她。

兩人對峙好半晌,男人頹廢地勾著唇角:”別來無恙。“

他全身上下最貼切的也就是那一雙動人的嗓音,她不是沒想過係統是什麽樣子,留著寸頭,瘦小如柴。

她了解過死刑犯最後一天的行動,對他們來說那是入獄以來最體麵的一天,留著幹淨的頭發衝一個沒有人催促咒罵的熱水澡,吃著自己最想要的一頓飯。

她想到這,陌生開口看著身前還沒緩過身的少年:“你最後一頓飯吃的什麽?”

係統:“忘了。”

她頷首,轉身又要繼續走著鮮紅道路,剛走兩步她又停下。

“周乞,我認為我們是被高級文明的實驗品,你在這裏意原身出現就是個很好的證明,這裏是被遺忘,不易被觀察到的地方,就像忽略掉的大卡車一樣。”

“他們戲耍我們,董昭的出現是戲耍你,安靜的受傷也是,一切出現的太過巧合那就不會是湊巧,他們著急的想要教訓我們,操之過急所以劣跡斑斑。”

對方愕然一瞬,思索她剛才的一番話,劣跡斑斑的點它知道出在哪,出現在周禮,出現在周乞,周禮無恩無怨下死手的目的是什麽,周乞又如何被騙的。

周禮不會費那麽大功夫去整安靜,有這種可能但是不貼和實際,至於為什麽是周禮行凶理由未知。

良久他才道:“可能真的是湊巧。”

上官瑤驚訝的轉身對上他的視線,她恍惚覺得這句話不應該出現周乞口中,不應該出現在敢放手一搏的男人身上。

她沒有提出質疑,隻是拋出另一個問題:”你什麽時候得到第二個災難信息的?“

不超過這兩天吧。

係統回避她如炬目光,”之前就知道了。“

周乞不是撒謊的好苗子,她撒謊時和年輕時的周乞一模一樣,躲閃眼光,無意識的做著小動作來掩飾內心的慌亂。

上官瑤選擇成全它,成全它內心編織的謊言,成全他倆的第一次見麵。

她小幅度笑著點了點頭,回過神剩下的步伐沒有慢吞和遲疑。

睜開雙眼後行走速度更快了,沒有她想像中的惡心和嚇人,除了鮮紅的氛圍有些滲人其他跟平地唯一的區別就是軟粘些,有著踩泥巴的觸感。

她狀似是灑脫利索,像是拋幹淨前麵的話語,但她內心一直在數著,在計劃著,宴母的命得救,他們自己的命也得救。

眼看距離現實世界僅剩三步之遙,她放慢速度。

在她抬腳的最後一步,係統的聲音從後方位置傳來:”瑤瑤,一定要改變嗎?“

它害怕所謂高級文明的力量,無人能抵抗宿命,安靜死裏逃生一回是第一災難,第二災難是會以宴母的性命作懲罰中的一環,那第三災難安靜能幸免於此嗎,第四第五呢?

它不敢賭了,它想讓安靜享受自己豐富絢爛的18歲,20年過去安靜還是18歲。

上官瑤肯定道:“對,我們不是悲慘的代表人物,不是供人觀察取樂實驗的工具,我不想過那樣的人生,我和宴修的結局注定死路一條。”

對於死路一條的人來說放手一搏是最後博得出路的方法,她不想享受當下,她要活出自己的絢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