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讀灤城小姐選美大賽評選結果的是那鴻濤,當他看到信封裏麵的獲獎名次時,也覺得很出乎意料。
陸銘嵐和梅潔妤居然並列第一,雙雙成為冠軍,而初荷僅獲得第十名的成績。
陸銘澤平靜地坐在評委席上,知道這個結果是宋嶽霆給他們陸家作出的最大讓步。
即便是雙料冠軍,感覺上含金量沒那麽高,但總比讓陸銘嵐拿到第二名要好聽得多。
陸銘嵐當然不屑與梅潔妤並肩,卻一樣無可奈何。
這幾個月一路走來,讓她了解了外麵的世界,也讓她有所成長。
陸太太在台下激動地熱淚盈眶,她女兒總算一舉成名,擔得起灤城名媛這個稱號。
梅潔妤當場出道,宣布成為嶽門舞廳的常駐歌女,可謂身價暴漲。
宋嶽霆在灤城轟轟烈烈鬧上這麽幾個月,讓嶽門舞廳名聲大噪,早賺得盆滿缽滿。
初荷倒是淡然,不僅回絕了嶽門舞廳讓她做歌女的聘約,還婉拒了龔氏百貨請她續拍宣傳畫冊的邀請。
她拿到一份或許在旁人看來沒多少錢的獎金,卻是她開啟人生新旅途的重要鑰匙。
顧青黛緩緩戳直腰身,望向壓根沒當回事的上官姝,還有似乎毫無興趣的龔勳和連北川。
“這結果……”
連北川緩步上前,“這結果你很不滿意?”
顧青黛搖了搖頭,“我滿不滿意的不重要。”
連北川明知故問:“這種比賽哪有什麽絕對的公平?你當初為什麽不願參加?”
顧青黛赧然一笑:“嗐,我又不需要拿美貌證明自己什麽。”
“那後來又為什麽要插一腳進來?”
“為了賺錢嘛。”
連北川偏過頭,拳抵唇邊輕咳兩聲,“那你算是求仁得仁,現在應該高興才是。”
“你還沒有好嗎?”顧青黛微蹙黛眉,語意關切。
“無事。”連北川瞧了眼忍笑的龔勳和上官姝,不禁紅起臉來。
上官姝嘖嘖了兩聲,“顧小姐,你現在沒什麽要事了吧?”
“我的任務已完成,不過一會兒前十佳麗要參加環城花車遊行,上官小姐不打算留下來看看熱鬧?”
“這種虛頭巴腦的東西就給小女生們去幻想吧,你得帶我好好逛逛灤城。”
“我自然願意得很,就是這倆大活人哪一個不比我強?都是在灤城響當當的人物。”
“可我偏偏喜歡你啊。”上官姝挎住顧青黛的手臂,拉她從偏門離開嶽門舞廳。
顧青黛先是帶上官姝回到醒獅茶樓,今兒茶樓裏客流偏少,好多人都跑到大街上看花車遊行去了。
但不妨礙上官姝對茶樓經營模式的肯定,待走進新開張的胭脂鋪子時,更讓上官姝對其稱讚有加。
灤城小姐選美大賽是被顧青黛利用到了極致,不是在這款口紅下標注“梅潔妤小姐同款”,就是在那款雪花膏旁寫下推薦“陸銘嵐小姐最愛”。
上官姝對顧青黛的讚許已掩飾不住,趁她被夥計喊走之隙,直接給連北川澆下一盆冷水。
“北川,這個女人可不好駕馭啊,瞧瞧人家這野心,她絕對不會滿足於此。”
“還能有你的野心大?”
“我是守業,她是創業。”
連北川環視被顧青黛打理井井有條的胭脂鋪子,“所以你就放心跟龔勳把合同簽了吧,有顧青黛這樣的下家給你們賣貨,你們穩賺不賠。”
“你真是一點麵子功夫都不願意做,我在灤城待不了兩天,長懋那邊哪能離得開我?”
“咱們之間還裝什麽?我爹讓你晚上回家吃飯,要好好感謝你和伯父在省城對我的照顧。”
連北川說得像是多不情願一般,但實際上他對上官家的幫助很是感激。
“去去去,我爸爸也給叔父準備了禮物,讓我捎過來呢。”
上官姝睃向始終沒怎麽言語的龔勳,打算下晌就同龔氏百貨把合同簽好。
晚夕時,連北川帶著上官姝回往連氏老宅,顧青黛則留在龔氏百貨裏,跟龔勳簽訂了他們之間的那份契約。
“北川領上官姝回家,你怎麽一點都不在乎?”龔勳給自己和顧青黛各倒一杯洋酒。
顧青黛小酌一口,“我在乎什麽?連北川帶她回去應當應分啊。”
“你去連家那件事我都聽說了。”
“龔小爺,你說你哪像個愛八卦的人?平時連笑模樣都少見的人,為了兄弟可沒少下苦力。”
龔勳和上官姝簽了合同心情大好,話比以往多出許多,非留住顧青黛,給她講關於連北川各個年齡段的趣事。
顧青黛再三表示自己不想聽,龔勳卻非得給她灌輸到底。
她甚至懷疑,連北川是不是給他喝了什麽迷魂湯?
殊不知是連北川在臨走前對龔勳有所交代,讓他以這種方式幫自己寬慰顧青黛的心。
連北川清楚,不能和現在的顧青黛談及關於感情的事,他們之間還需從長計議。
連佑對上官姝的喜歡不言而喻,這樣的女子才是他最鍾意的兒媳婦兒。
可連佑看得出來,自己那強種兒子對人家沒半點興趣。
在連家吃過晚飯,連北川送上官姝回下榻飯店。
灤城的飯店條件,照比省城要遜色一點,好在上官姝不在意這些。
“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連北川將人安頓好,準備離開。
上官姝猛然攔住他的去路,“我是說如果,如果我願意放棄省城的一切來到灤城,你……”
連北川低眸笑了笑,“你就不是會為感情舍棄事業的人,何況你是上官家的獨女。”
“那顧青黛是會為感情舍棄事業的人嗎?隻怕她也不是吧?”
“我不需要她舍棄什麽?”
“你怎麽區別對待呢?”
連北川坦誠布公:“因為我喜歡她。”
言罷,連北川大步流星走出飯店。
“二爺,咱們回哪裏?”霍桀駕駛汽車,回頭問向連北川。
連北川疲憊地靠在椅背上,“醒獅茶樓。”
霍桀就知道少東家放心不下顧青黛,立馬駛向醒獅茶樓。
這時候已經很晚,戲台都已散場,茶樓都快打烊。
但連北川久日未露麵,夥計哪敢怠慢,忙好生服侍。
“二爺是要找我們掌櫃的嗎?”邵山有意去幫連北川叫人。
“不用了。”
他在一處散桌等到茶樓打烊,始終沒見到顧青黛的身影,於是落寞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