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隻是揉了揉我兒肚子,眼下是不咳嗽了,待會又犯呢?來日我該找誰?”
“我在杏花村住,張家李氏,我明日和後日還來幫這孩子推拿,若三日不見效,屆時夫人大可直接帶我去衙門訴訟就是。”
李棠胸有成竹的態度,見孩子病情的好轉婦人就信了她的話。
走在長街上,她盤算了一下今兒個的收入。
賺錢的滋味兒確實爽。
想到這段時間吃的蘿卜青菜,她索性直接買了隻雞。
今晚上好好犒勞犒勞自己,改善一下夥食!
快出城的時候,城門樓底下有幾個擺攤賣紙墨筆硯的。
李棠大致瞥了眼,各式各樣的都有,就是沒見著像張牧之用的那麽奇怪的。
筆毛像雞毛似的,沾了水寫不順就得炸毛。
她找小販兒問了兩句,這才知曉,最次的也是鼠毫十五文錢一杆筆。
顯然張牧之用的根本不是市麵上賣的,多半是自兒個做的。
李棠掂量著兜兒裏那點銅板,斟酌再三還是買了筆墨。
回到家,李棠便察覺到了家裏氛圍有點不大對勁兒。
一個人都沒有?
趁著這會功夫裏,她麻溜的起鍋燒油!
雞腹裏塞上蔥薑蒜,熱水焯一遍除去血沫兒,再倒入熱油裏快速翻炒加上大料等作料,用添水鹵著。
趁著鹵雞的空子,李棠也沒閑著。
王氏從姑母家拿回來的花生米過油,撒點鹽巴,又香又脆!
待到鹵雞做好,李棠火急火燎的把鹵雞用鍋蓋扣著,藏在了灶台底下。
她用辣子炒麵掩蓋著廚房的香味,又烙了幾張餅子。
“這小蹄子,竟然回來了?”
王氏氣勢****帶著一家子人走到門口,抬頭看著煙囪冒出的嫋嫋炊煙,不禁一愣。
這不該啊!
村裏人親眼目睹她和那不正經的劉氏一塊進了城……
若不是有人說出,王氏哪兒敢信誓旦旦的領著一家人去村裏進城的那條小路上堵人去。
可一回家,飯菜都做好了,她又是什麽時候回來的?
“別裝了!今兒個村裏人說瞧著劉寡婦拉著你一塊進了城,劉氏那人啥樣兒,外頭姘頭都得能圍著村兒轉十圈兒了,你個小浪蹄子是不是跟著她一道找野男人去了?”
銳利中氣十足的一通叱罵從身後響起,嚇了李棠一跳。
“婆婆說話可是要講究證據的,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去偷漢子了?”
李棠端著飯菜慢悠悠的走出屋,不緊不慢的說著。
身後的王氏一個箭步上前拉著她的胳膊,一口篤定的說道:“那劉氏是個什麽東西?你跟著她能幹什麽好事兒?今兒個你要不說,我就帶你去宗祠找族長去!”
“這麽說起來,同劉嫂子買豆腐的也都不是什麽正經人咯?不論男女老少,都和她不清不楚?”
李棠哐當一聲把飯菜擱在桌上,不卑不亢的抬頭看著麵前的惡婦。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尾隨其後進屋的張牧之也驀地開了口,“你和劉氏出去做什麽去了?”
“喏。”李棠抬起了手,目光落在了前麵屋門口的桌上。
筆墨還有兩刀草紙,零散的放著,還沒來得及收拾。
“老三是瘸子可心不瘸,你要是不做賊心虛,會買這些回來?擺明了就是欲蓋彌彰!娶了你這樣的兒媳,簡直就是我們張家倒了八輩子的血黴啊!”
王氏嘴裏叫嚷著,蹭蹭兩步衝上前去,一把抓起桌上的紙墨就打算要往地上摔。
好歹毒的心思!
李棠柳眉擰作一團!
既能冤枉她偷人,又可以明目張膽的把這筆墨糟踐了。
照著張牧之那愚孝的性子,也不會說什麽。
“說到底,你無非就是不想讓相公求學,怕來日飛黃騰達你把控不住,再給我隨便扣個屎盆子,把我逐出家門也好,浸豬籠也罷,陪嫁反正你是落定了。”
事已至此,李棠索性坦然的直言道出了王氏歹心。
周圍一片鴉雀無聲。
王氏也萬萬沒有料到,李棠這小蹄子竟然還敢跟她硬碰硬!
“天可憐見啊,我這仨兒,我是一視同仁,手心手背都是肉,娶了這麽一個惡婦,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我還不如一頭撞死算了!”
伴隨著王氏尋死覓活的這一場哭嚎。
原本躲在人群後麵的杜汝韻也不得不麵走到前頭,這令人發指的係統,關鍵時候不是她想出手,實在是令人氣惱!
杜汝韻跺了跺腳趕忙上前一步,拉著王氏的胳膊:“伯母,都是誤會,一家人何必這般說呢,李姐姐也沒做錯什麽呀!”
“去宗祠,見族長!”
王氏鼠眼一橫,高聲喝道。
李棠兩手一攤全然一副無所畏懼的樣子:“別去宗祠了婆婆,應當叫上劉嫂子一同去衙門,官老爺總歸公允公正,經他手,旁人斷不敢妄言。誹謗汙蔑,那可是要吃牢飯的!”
她丹眸一沉,眼中一抹厲色閃過。
倘若今日真的鬧去了官府衙門,她正好正中下懷!
興許還能把嫁妝要回來。
王氏賊精卻又膽兒小,再聽說吃牢飯……她更是怕的要死。
怎麽可能上了李棠的圈套。
“張氏祖宗,是我,我對不住你們啊……哎喲喲,我這心口悶,不、不行了!”
剛才還中氣十足的惡婦,忽然就蔫兒巴了,倆眼一黑腿一蹬,直挺挺的倒在了杜汝韻的懷裏。
趁此時機,張老大和老二也快步走到了跟前。
“老三,看看這就是你找的好媳婦兒!”
“娘要是有個什麽三長兩短的,我們跟你沒完!”
張牧之長衫衣袖一甩,冷冽的一記眼神落在了李棠的身上。
他倒是要瞧瞧,這個李棠如何收場!
杜汝韻還在那喊著,輕輕搖晃著王氏的身子,喘著氣兒,可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見狀,李棠不緊不慢的進了屋一趟,剛一出來就被張老大攥著了胳膊,“娘成這樣,都是你害的!我要把你這小浪蹄子浸豬籠!”
她猛地一把甩開了手,直接走到了王氏的跟前。
月光的映照下,縫補被子用的大頭針泛著銀光。
“你幹什麽!”張老二死死地擋在李棠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