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看你是誤會了,是我罵的你,我相公又沒罵你,你指著他做什麽?”

張牧之不管發生了什麽事都對兩個兄長恭恭敬敬、客客氣氣的,可這兩個人卻根本當不起他的敬重。

李棠氣不過,又往前一步擋住張牧之,怒氣衝衝地跟張老大對視。

張牧之眼底閃過一絲促狹的笑意。

似乎被人護在身後的感覺還不賴。

而張老大見李棠竟然毫不避諱地跟他正麵嗆上了,頓時氣得呼哧直喘。

“大哥,你也別動氣。”

張老二見狀連忙出來打圓場。

他衝張老大使了個眼色,又滿臉堆笑地看向張牧之。

“老三啊,大哥二哥最近手頭有些緊,你說你們兩口子剛得了那麽多銀錢,正好咱們又碰見了,你不請我們去醉仙居吃頓酒,那說得過去嗎?”

李棠看見他搓著手跟隻蒼蠅似的,難免心生厭惡。

她冷笑一聲,撥開兩人就往外走。

“我相公今日考試累了,要先回去休息,二位哥哥愛吃什麽吃什麽,我們就不奉陪了。”

“考試?他考什麽試?”

張老二這才猛地想起今日是書院的新生入學考試,他拉住張牧之的袖子追問道,“老三,你也能參加考試?誰舉薦你入的書院?”

看著張老大和張老二一臉懵逼的樣子,李棠哂笑一聲,“你們怎麽不等在書院遇到我相公的時候再問這句話?”

即使清楚張牧之現在的家庭地位,每次親眼看到張老大和張老二對他的漠視和壓榨李棠也忍不住替他生氣。

她陰陽怪氣地問道,“大哥二哥連入學考試的事都忘了,想必今日根本沒去學堂吧?花街柳巷好玩嗎?拿著弟弟的辛苦錢養窯姐好玩嗎?”

她故意扯著嗓子喊了起來,使得路過的人都紛紛側目。

張老大和張老二沒想到她什麽都敢往外說,嚇得恨不得伸手捂住她的嘴!

李棠隻想出個氣讓自己覺得暢快點,才不管他們害怕不害怕。

她往後撤了一步,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叮囑,“對了,以後我相公也入了學堂,大家平日裏都做些什麽也是心知肚明的,大哥二哥就不要在以讀書為由找我們要錢了吧?”

“你!”

張老二剛才還想活活稀泥,眼下也是被李棠徹底激怒了。

他破口大罵道,“你以為你是個什麽東西?張家現在還是我阿母當家呢,你倒還越過她教訓起哥哥來了!”

“就是,我告訴你,話可不要說得太滿了!”

張老大也瞪著李棠,一副要吃人的樣子,“就老三這榆木腦袋,能不能通過考試還不一定呢,到時候要是被夫子趕回來了,有你丟人的!”

“嗬嗬,我相公要是榆木腦袋,那你們就是石頭腦袋,他這次考試一定是第一名,不信咱們走著瞧!”

李棠狠狠地衝兩人翻了個白眼,拉著張牧之就走了。

一路上,她見張牧之都沉默著不說話,還以為他是因為自己剛才誇下的海口而不滿,於是小心翼翼地試探道,“相公,你生氣了嗎?”

“為什麽這麽問?”

張牧之剛才還在走神,聽到李棠這麽問,立刻投以一個疑惑的眼神。

“我以為你是嫌我多嘴,怕自己到時候得不了第一名,在你哥哥麵前丟臉呢。”

“不會。”張牧之看著她,淡淡道,“你不是說我能得第一嗎?我相信你。”

“真的嗎?”

這樣充滿信任的話從張牧之嘴裏說出來,簡直讓李棠受寵若驚。

她抬了抬下巴,忍不住得意地說道,“那是,你聽我的話,準沒錯!”

“嗯。”

張牧之從善如流地點點頭,斂下眸中深沉的算計。

他現在對這個原配可不像以前那般厭惡了。

畢竟李棠既能賺錢,還擁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性格也比以前好了很多,連鬥嘴都能代勞。

留著這樣的人在身邊,倒是能讓他省下不少力氣。

……

入學考試的成績沒幾天就出來了,還是張老大給拿回來的。

由於進入書院讀書的學生都要先把籍貫調查清楚,所以書院的夫子一開始就知道張牧之和張老大是兄弟。

批閱試卷的夫子不僅讓張老大拿走張牧之的文章,通知他來上學。

還當著全課室的麵把不學無術的張老大狠狠責罵了一頓,說他文采不如還沒入學的弟弟,寫的東西狗屁不是。

張老大憋了一肚子氣,一路上好幾回都險些撕了張牧之的卷子。

可是他拿著那文章翻來覆去看了好幾回,越看越覺得不像是張牧之能寫出來的東西。

於是他眼珠一轉,強忍著火氣把卷子拿回了家,拍在桌子上質問張牧之是不是考試作弊了。

“大哥何出此言?”

張牧之午後閑來無事,正抓著李棠督促她念書呢,卻被張老大莫名其妙說了一頓。

“你整天出去種地,連一天學堂都沒上過,哪能寫出如此文采斐然的文章?”

一旁的李棠抓住了重點,反問道,“看來大哥也承認這篇文章寫得好咯?”

張老大被她氣得肝疼,怒喝道,“我覺得很一般,是夫子這麽點評的!反正你要麽就是作弊了,要麽就是夫子年紀大了老糊塗了,好壞不分了!”

李棠差點被他逗樂了。

反正就是橫豎看不得別人好唄?

“考試時有數名夫子監考,根本無從作弊,大哥怎會不知?”

張牧之被張老大吵得頭疼,從他手裏拿過自己的卷子小心放好,然後便繼續低頭看書,像是完全不打算再理他。

張老大哪肯罷休,他轉身出去把王氏叫了來,讓她給來做主。

王氏一進屋就質問張牧之誰人舉薦他去的學堂。

“當初我花了十兩銀子才讓王員外舉薦了你大哥二哥,你又是找的誰,又哪來的錢?”

張牧之垂眸淡聲道,“是杜小姐感激兒子的救命之恩,方才寫信去書院舉薦了兒子。”

“什麽?怪不得那杜小姐走的時候什麽都沒留,原來是已經替你辦了這麽一件大事。”

王氏這才恍然大悟,滿臉不滿地看向張牧之。

“老三,你真是糊塗啊,當初你但凡讓杜小姐給咱家留點銀錢,等你大哥二哥進京趕考高中狀元,還怕沒有人舉薦你去學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