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用簪子紮的、有用小刀劃的,有用鞭子抽的,甚至還有用劍砍的。
不少傷口都已經開始流膿生瘡,散發出陣陣惡臭。
被打成這個樣子,就算能勉強留口氣活著,也該在**躺著養傷。
沒想到蔣飛蝶居然還能強撐著身子,跑到郡主府控訴惡行?
難不成真是那滿肚子的仇怨,能激發出人無限可能?
“在郡主的折磨下我痛苦不已,幾次想自行了斷,可她發現了我的意圖,竟為我服用療傷丹藥,試圖救下我!”
“但這根本不是恩賜,而是更為痛苦的煉獄,她每每折磨我後,就為我治療傷口,怕我真的死掉,以後就沒有了可以隨便玩弄和踐踏的玩具。”
“我在她反複的折磨之下,痛不欲生。”
“我以為我痛苦能夠換取郡主的憐憫,讓我全家無恙,卻不想有一次我被折磨得陷入半昏厥狀態。”
“郡主和身邊暗衛偷偷議論,打算下毒謀害我全家,再想辦法把下毒之人栽贓給我,讓我成為殺害全家的罪人。”
“這樣我就能因此被打入天牢,她用狸貓換太子之技將我換出,無依無靠的我,就成了她一輩子的畜牲玩物。”
“以後各種酷刑折磨再無後顧之憂。”
“但她沒想到我當時隻是半昏厥,雖然不能動彈,但意識尚存,聽到了她的談話。”
“於是我下定決心不能再忍氣吞聲,與其全家被人殘害,自己這輩子都痛苦不堪,還不如搏一把。”
“隻要能揭發郡主的惡行,我便死也值了!”
蔣飛蝶話至此處語氣悲憤,對這眾人重重磕了一個響頭希望通過訴說自己的悲苦經曆,來換取他人的憐憫。
“郡主,當真如此殘暴不仁?”
“別人都說郡主長大了、變好了,是促進鮮卑與昭華建交的護國郡主,昭華的大功臣,如今看來還是狗改不了吃屎。”
“要我說,郡主能拉攏住鮮卑,完全因為他們是一丘之貉,都是四肢發達、生性狠毒的蠻夷人,自然聊到一處去。”
“我還聽說鮮卑與突厥一樣,都是婚嫁肮髒混亂的部落,指不定郡主跟鮮卑王子做了什麽白日**的齷齪事,鮮卑王子才同意建交。”
“沒想到郡主這麽殘忍,蔣飛蝶身上的傷口看這也太嚇人了,這些傷隻怕會留下一輩子的疤痕吧?”
“留疤都算小事了,我方才還覺得蔣飛蝶走路一瘸一拐的,因為關係生疏也沒好意思問,現在想想一定是被郡主打瘸了。”
“這般痛苦的折磨,能活下來已經是萬幸,蔣飛蝶堅韌無比,居然能強撐著來檢舉郡主!”
耳邊都是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聲,沒辦法,這般駭人聽聞的說辭,很難不讓人遐想。
“說話要講證據,你有什麽證據說明身上的傷口是本郡主弄的?”
蔣飛蝶的故事固然有頭有尾、內容詳細,可按照她的說辭,折磨人的也並不一定非得是楚桑。
若把主人公換成別人,好像也說得過去。
“郡主這話真是可笑,我身上這些傷口幾乎每一處都要命,若不是真實發生,難不成我還是自己把自己打成這樣,目的就為了陷害你?”
“在眾人麵前袒胸露乳,縱使大家都是閨閣姑娘,我的清白也已經再無翻身。”
“身上滿是傷口,就算醫治,有疤痕也是必然的,再加之我的右腿被你打斷,從此就是一個滿身疤痕的瘸子。”
“我本是弘文學士之女,就算跟郡主這般高高在上、目中無人的身份無法相比,也是帝京清流名貴的書香世家。”
“若是安守本分,前路光明燦爛,我難道會博上一切甚至是自己的性命,還陷害與我無冤無仇的郡主?”
蔣飛蝶看向楚桑時,強撐著身子站了起來,她的跪隻跪給眾人,卻絕不會給楚桑。
“郡主我本不想鬧得如此難堪,可沒想到你不僅不知悔改,還冤枉我陷害你,質疑我身上傷口的來源。”
“如此得寸進尺,就不要怪我不給你留最後的臉麵!”
隻見蔣飛蝶不停翻找自己散落的衣裙,從裏麵掏出一封信。
“你曾經寫過一封信辱罵我,隻怕自己都忘了吧?”
“我偷偷將這封信藏起來,就是為了給自己留個後手,生怕被你卸磨殺驢!”
蔣飛蝶將手中的信函打開,展示在眾人眼前。
信件上是非常難看的狗爬字,裏麵全是娼婦、賤人、畜牲等難聽的字眼。
光是看一眼都覺得無比惡心,又有何人敢讀出聲?
楚桑當然沒有寫過這樣一封信,可信中的字跡潦草、難看,乍眼看去,就連楚桑自己都覺得有幾分向她的字跡。
畢竟整個帝京的女子,沒有幾個能像她一樣,把字寫得那麽難看。
“果然是郡主的字!”
“是啊,本以為蔣飛蝶胡說八道,沒想到竟是真的!”
其實帝京城內眾人皆知楚桑寫字難看猶如狗爬,可正是因為如此,楚桑很少在眾人麵前展露字跡。
在座的眾人,根本沒有見過楚桑的字。
可蔣飛蝶居然敢在大家麵前扔出這封信,並高聲控訴楚桑,肯定是掌握了決定性證據。
再加上她方才那麽長故事的渲染,所有人盡管沒見過楚桑的字跡,都斷定這封辱罵蔣飛蝶的信函,就是楚桑親筆。
而那些折磨人的齷齪事,也是楚桑所為。
“以前郡主能故意把時疫帶入帝京,害得那麽多無辜百姓喪命,現如今更能暗派殺手行凶滅門、折磨少女!”
“表麵上製服了嗜血女妖,其實是個比她還惡毒百倍的蠻夷殺人魔!”
“今日若不能揭發的你罪行,我死不瞑目!”
“老天爺開眼,懲罰這個殘忍的妖女!”
說完這話,蔣飛蝶忽然衝向郡主府石橋的大墩子,腦袋磕在石墩之上,命喪黃泉。
好好的開府宴鬧成這個樣子,郡主府還沒來得及主人就背上了命案,著實令人煩憂。
女眷們見此紛紛離席告退,不想在留在這是非之地。
熱鬧繁盛的郡主府頓時有了殘敗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