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齊淮安吞吞吐吐的反應,坐實了楚桑心中所想。
誤會了她和齊淮安的關係,所以怨恨楚桑到了極點,便想出犧牲性命殘害楚桑的方法。
而歸其原因,隻是單純的愛而不得?
這太荒謬了。
完全不值得啊。
楚桑在現代自認也算看慣了那些癡男怨女、舔狗海王的狗血情愛,可這種濃烈甚至得不到就要毀掉的情意,還是令她大跌眼鏡。
難不成小說和電視劇裏的人物,天生情愛就比別人癡情些?
動不動終身不娶、轉世輪回也忘不了一人、弱水三千隻取一瓢、竹馬難敵天降、初戀白月光的殺傷力。
這要是擱現代,快餐式愛情哪裏接受得了這出兒?
“她心悅於你,屢次表白被拒又誤會了你我的關係,於是對我心生妒忌,才會設計暗害。”
楚桑沉著臉,將真相告訴齊淮安。
“聽仵作說,蔣飛蝶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完好的肌膚,是日夜毆打、長此以往導致。”
“她怎麽會……”
齊淮安寧願相信蔣飛蝶與楚桑之間有深仇大恨,也不能接受她殘害楚桑的原因,僅僅是因為自己拒絕了她的表白。
到底是有多恨一個人,才能在自己身上留下這樣刻苦銘心的傷痛?
為了報複別人,把自己搞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最後慘死的模樣,太不值了。
“對不起,是我害了你。”
如果當時齊淮安能夠果斷一些和楚桑撇清關係,或許就不會讓她遭受這樣的無妄之災。
“事情已經發生,再說這些也無用。”
“更何況,依著她如此善妒的脾性,今日不害我,以後也要害別人。”
“如今死了,也算解決一件後患無窮的麻煩事。”
“隻不過,怎麽善後比較麻煩。”
楚桑可不是菩薩心腸,就算蔣飛蝶受盡折磨又犧牲了性命來進行這場謀劃,非常可憐。
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她陷害楚桑這件事,還是十分惡毒。
楚桑可不會因為蔣飛蝶的死,而如她所願默默背負這場栽贓的惡名。
她必須為自己討回公道。
“有什麽是我能幫你的。”
齊淮安把這一切的罪惡,都歸結於自己。
本來主動靠近楚桑是希望自己能時時刻刻保護她,卻不想眼下最大的麻煩,竟是自己造成的,齊淮安自責不已。
若是能夠逆轉此局,他願意付出一切。
“咱們去一趟蔣飛蝶的家。”
楚桑忽然意識到此局的漏洞,來了主意。
齊淮安聽此連忙禦馬帶著楚桑一路狂奔來到弘文學士的家。
隻見門口掛滿白布,所有人穿著白衣,守在門口垂淚。
因為事關重大,刑部也進入調查,蔣飛蝶的屍體被拉去大理石再次檢查,弘文學士蔣書雖未見到女兒屍體,但也聽說了女兒慘死郡主府的消息。
好在皇帝不相信真相如蔣飛蝶所言,也不認為楚桑會如此殘暴,暫時頂住壓力護住楚桑。
否則現如今她就應被拉入大理寺拷問,哪裏還能東奔西走,找到蔣飛蝶的家。
蔣書看到楚桑和齊淮安到訪,非常意外,紅腫的眼球露出一絲驚愕。
“臣參見郡主。”
雖然各種流言控訴楚桑是殺人凶手,可畢竟如今真相還未大白,楚桑連大理寺都沒被抓進去。
按照身份高低來說,楚桑仍舊是高高在上、可以參政的護國時安郡主,蔣書作為一名小小的弘文學士,理應行禮。
“學士毋須多禮。”
本以為會麵對蔣書的怒吼和控訴,沒想到對方見到自己隻是驚愕,還恭敬行禮,楚桑見此心中的不安消退不少。
“學士事關重大,本郡主也不想和你多費口舌,你既然在府門口掛了白布,想必已經知曉蔣飛蝶的事。”
“本郡主隻問你一個問題,你當真覺得,蔣飛蝶每日夜裏都被本郡主的暗衛抓走,受盡淩辱,然後每天早晨再被人送回來。”
“而你這個做父親的,日日和女兒相處,卻從未發現異常?”
蔣飛蝶全身上下被打成那個樣子,日常行動肯定有所不便,蔣書作為她的父親,不可能一點都沒察覺到。
可如果察覺到了,又為什麽放任她的自殘行為,始終坐視不理?
楚桑的話一下子戳中弘文學士最不願被人揭開的秘密,他的臉色頓時變得非常難看。
其實他何嚐不知自己女兒對齊淮安有著幾乎變態和畸形的愛,也知女兒一直懷疑齊淮安和楚桑有親密關係。
蔣飛蝶在房間裏日夜咒罵楚桑不得好死的哀怨之聲,總時不時傳入蔣書的房間。
他百思不得其解,自己這般老實本分的脾氣,如何會生出這般嬌縱且暴躁的女兒。
但縱使深惡痛絕,蔣飛蝶仍舊是他唯一的女兒,是嫡出的掌上明珠,不由著胡作非為,又能如何呢?
難不成還要打死她,清理門戶?
蔣書向來心軟,自然做不到如此。
他心細如發,很早就注意到蔣飛蝶的不對勁,她身上的傷口,一半是自殘,一半是托另一位閨閣小姐毆打的。
蔣書不知為何女兒要這般折磨自己,曾不止一次的勸說,可蔣飛蝶隻用皮肉之苦化解心中苦悶為由,拒絕了父親的關心。
他甚至還見過蔣飛蝶故意寫一些特別難看的字,寫簪花小楷的巧手,卻開始學著寫狗爬字。
蔣書原以為女兒是因為愛而不得的迫切情愛,影響了正常思維,變成一個自殘瘋子。
卻沒想到女兒思維清晰得很,她根本不是在自殘發瘋,而是苦心籌謀陷阱來傷害楚桑。
若早知如此,他哪怕把蔣飛蝶囚禁起來,限製她的行為,也不會由著她亂咬人。
“臣知道郡主今日來所為何事,可蝶兒已死,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蔣書沒想到楚桑如此聰慧,竟然一下子就猜出自己知道蔣飛蝶的反常。
明明如今的形勢自身難保,可還要冒險來這裏找他,顯然是打算讓他出麵作證。
蔣飛蝶生前就因為暗戀齊淮安、與楚易庭不清不楚的關係,而導致滿身惡名,萬人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