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做的果斷也就罷了,偏偏還要裝好人,用虛假的謊言來誆騙她,讓她甘願赴死。

“別用這個詞喊我!這根本不是我的名字,用德雅長公主的乳名來喊我,你不覺得惡心嗎?”

心如死灰的她,幹脆破罐子破摔,揭開殘忍的真相。

“住口!”

皇帝沒想到原來她真的什麽都知道,眼眸中閃過一絲驚愕。

在宮裏哪怕蘭婕妤怎麽鬧都好,可這裏是郡主府,楚桑就在他們身邊,他不想讓楚桑聽見這些肮髒真相,出言製止。

“哈哈哈,你怕了?”

蘭婕妤在皇帝的眼中看到了恐懼,嘲諷地笑了笑,隨後步伐晃動,來到楚桑身邊。

“你是不是嚇了一跳,不明白我在說什麽?”

“剛才皇帝哪怕拋棄我也要救你,是不是讓你很感動?”

楚桑被蘭婕妤方才的話嚇了一跳,腦袋都有點轉不過來,見蘭婕妤還在自己耳邊喋喋不休敘說著,她隻覺得頭好疼。

“你難道沒想過,為什麽看見我會覺得熟悉?因為我長得像德雅長公主!”

蘭婕妤雙手抓住楚桑的肩膀,劇烈地搖晃著。

楚桑的腦袋一陣劇痛,這才回憶起拓跋樓宇送給她母親畫像,那精巧的麵容和勾人的桃花眼,不正和眼前人一模一樣嗎?

“……鬆手。”

齊淮安見楚桑被嚇到,連忙揮袖推搡蘭婕妤。

蘭婕妤沒想到會被推開,直接摔在地上。

“小桑你別聽她亂說,她瘋了!”

皇帝抓住蘭婕妤的胳膊,就想把她往外拽。

“到底是我瘋了還是你瘋了!”

蘭婕妤使出渾身力氣,努力掙脫皇帝,她精美的發髻也因此鬆散開來,淩亂的頭發和醜陋紅腫的麵頰,當真像一個瘋子。

“其實你一直都知道吧,我在故意模仿德雅長公主。”

“模仿她的性格、打扮、衣品、神態,甚至是表情,因為我長了一張幾乎和德雅長公主一模一樣的臉,做什麽都入木三分。”

“你自從《霓裳羽衣舞》的時候,就覺得不對勁了吧?”

“怎麽會有人長著和德雅長公主如此相似的臉,還彈著她最擅長的箜篌,最重要的是名字居然叫小幺兒。”

話至此處,蘭婕妤忽然轉頭看向楚桑,美麗的桃花眼中閃過一絲狡猾。

“對了,我忘了告訴郡主了,你母親的乳名就叫幺兒,大名楚蘭馥。”

“氣質美如蘭,才華馥比仙,人如其名。”

所以,皇帝才為她重新賜名蘭幺兒?

楚桑被自己的想法震驚,嚇出一身冷汗。

“我根本不是八月生辰,而是十二月,甚至比郡主晚兩年出生。”

“可我故意說自己和郡主同年,比她晚一月出生,是因為德雅長公主生下郡主難產而死。”

“我謊稱這個月份出生,更加證明自己是德雅長公主轉世,她渡奈何橋、喝孟婆湯、轉世投胎,正好花了一個月的時間。”

“可世間哪有那麽巧合,就算是轉世也不會長相、行為舉止都如此相似,你早就知道我是刻意模仿德雅長公主接近你。”

“我知道如此大的秘密,定然真實身份詭異,靠近你的目的也不單純。”

“盡管如此,你還是允許我留在你身邊,因為你從來沒見如此相似的贗品,我的任何行為都和德雅長公主一模一樣。”

“你睹物思人,不忍心傷我,就算我別有用心又如何,隻要長著這樣一張臉,你就不會舍得動我。”

蘭婕妤苦笑一聲,仿佛自己方才的話,非常可笑。

“郡主,你就沒想過,為什麽他對你如此偏愛?”

“都說帝王無情,難不成就因為德雅長公主為了幫他重回巔峰,前往突厥和親,就能讓他這個冷血無情的皇帝愧疚一輩子?”

“不舍和彌補固然會有,可你不覺得這份疼愛過頭了嗎?”

“你以前多麽頑劣不堪,他卻從沒怪過你一分一毫,你隻需要做一點點好事,他就巴不得替你到處宣揚。”

“護國郡主、尚書右仆射、甚至是昭華曆史上最年輕的荊州牧,郡主你真的覺得你有能力擔任這些嗎?”

“他對你屢屢偏愛,你就不覺得奇怪?”

蘭婕妤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眼睛卻格外有神。

有些塵封已久的隱晦故事,似乎就要在今日被揭開。

“郡主,他喜歡你母親啊!”

“他身為一國之君,喜歡自己的親姐姐!”

蘭婕妤對著楚桑大喊道。

那聲音絕望又沙啞,就好像她脆弱的心髒被人硬生生撕裂成兩半,鮮紅的血液噴射令她痛不欲生。

楚桑茫然地看向皇帝,隻見他低著頭並未做聲。

他沒有斥責蘭婕妤的胡言亂語,更沒有動手毆打蘭婕妤,隻是眼眸死死盯著地麵,一言不發。

如果他肯解釋,楚桑一定會信他,但可惜他什麽都沒說。

“年輕的時候愛而不得,自己爭奪皇位失敗,卻要靠心愛的女人犧牲自己換取他的重生,多麽無用的男人。”

“原以為成為皇帝就能為所欲為,和心愛的女子長相廝守,卻不曾想她不僅懷了別人的孩子,還生產血崩而亡。”

“坐到九五之尊的位置又有什麽用呢?他想要的,一輩子都得不到。”

蘭婕妤破天荒整理了一下自己淩亂的發飾,抬頭挺胸,好似她還是原來高高在上的皇帝寵妃。

“郡主,他對你的疼愛不是單純的舅舅心疼外甥女,而是因為你是他此生有愧且永遠也得不到的女人的孩子,所以才會對你如此偏愛。”

“他試圖用自己對你的好,來證明他有多愛你母親。”

“不過是苦情男人的自欺欺人罷了,以為通過找贗品、替人養女等拙劣的行為,就能證明自己有多癡情,是什麽絕世好男人。”

蘭婕妤再次走向楚桑,介於齊淮安警惕的眼神,她並沒有再次觸碰楚桑,隻是悄悄坐在她旁邊。

“他每次侍寢後,都會上次我一碗坐胎藥,美其名曰盼望我早點有孕。”

“其實我知道的,那是避子湯,喝了就不會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