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便將這些刺客丟在地上,揭開了他們裹在臉上的黑布。

這些都是楚長棣的親衛!

“殿下救救我們啊,我們是受您的指令,刺殺齊王的!”

這些黑衣人一看到楚長棣,便衝著他大喊大叫。

“你胡說八道些什麽,我,我從未對你下過什麽命令!”

楚長棣看到自己的親衛被抓,頓時毛骨悚然。

他確實對自己的親衛下旨,殺掉楚長淵,本來月色正濃,獵宮防守薄弱,是殺人的大好時機。

他所有的親衛都是從驃騎將軍府撥來的人,武功高強,故而才冒險讓他們刺殺。

本想著先殺掉楚長淵,再逃之夭夭。

其實楚長棣還是有些小聰明的,他之所以用自己的親衛,一方麵是因為他們武功高強、十分可信,而另一方麵則是他根本就不怕被人發現。

一旦楚長淵真的被殺死,那他就是皇帝唯一一個可以繼承大統的兒子,又有驃騎將軍這樣雄厚的母家支持。

就算皇帝知道是他殺了楚長淵,又有何妨?

在太子抉擇方麵,皇帝已經沒有選擇。

正因為如此,楚長棣才敢自作主張,展開刺殺。

隻是沒想到如今人沒殺死,還被抓了現行。

“若不是今日獵宮起火,兒臣第一時間救援父皇,隻怕如今已經無緣守在父皇麵前盡孝!”

楚長淵看著地上的侍衛便覺頭皮發麻,他跪在地上,語調沙啞地訴說著。

“怪不得起火後,你來得這樣遲,長淵都把朕救出來了,你還不見身影,原來是在帳中等著長淵身死的‘好消息’啊!”

皇帝聽聞怒不可遏,隨手抄起手邊的茶碗向楚長棣砸去。

“父皇,兒臣冤枉啊!”

鐵證如山,本就由不得楚長棣狡辯,他匍匐到皇帝腳邊,垂淚。

“咳咳,陛下,陳王生性純良,不會做這種事,想必一定是有人陷害!”

驃騎將軍跪在地上,厲聲道。

楚長棣的親衛都是傅雁眠的死侍,絕對效力於楚長棣,不會叛亂。

驃騎將軍心裏也清楚這件事多半是楚長棣這個沒腦子的蠢貨,背著他和傅雁眠二人偷偷做的,一時憤恨不已。

可楚長棣畢竟是他親外孫,不能見死不救。

“陷害,有誰敢陷害他?”

“逸城,除了他自己,還有誰能指派你親手送給他的護衛?”

驃騎將軍一心維護的模樣,讓皇帝憤怒。

沒想到自己容忍驃騎將軍這麽多次,他竟沒有半分悔改,仍舊自作聰明。

“陛下,咳咳咳……”

驃騎將軍還想在說些什麽,可劇烈的咳嗽卻讓他說不出半個字。

“好了,此事朕心中已有定論,罰陳王……”

“嘔!”

皇帝的話還沒說完,跪在一眾嬪妃當中的楊婉,忽然幹嘔起來。

“……婉兒,這是怎麽了?”

“太醫,替婉兒診脈。”

皇帝狐疑地看了楊婉一眼,似乎對於她在這個時候鬧出動靜,感到不滿。

“恭喜陛下,昭容已有一個月的身孕。”

太醫為楊婉診脈後,跪在地上恭賀皇帝。

“一個月?拿起居注來。”

皇帝聽聞太醫的恭喜不喜反怒,令隨行太監把登記後宮嬪妃侍寢次數的冊子找來。

“嗬嗬,一個月?楊婉,朕一個多月沒宣你侍寢,你倒說說這孩子從何而來啊?”

皇帝憤怒地將起居注摔在楊婉臉上,頓時陰雲密布。

眾人聽聞這件事,嚇得全部噤聲。

這不就是活脫脫給皇帝戴綠帽子嗎?還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被揭穿。

如今皇帝正因為楚長棣殺人、楚知尋縱火這兩件事頭疼著,楊婉此時往槍口上撞,肯定要玩完。

“臣妾知道自己髒了身子,不配伺候陛下,會自行了斷。”

“可是在臣妾死前,還是想請陛下還臣妾一個公道,臣妾也是被人算計才會如此!”

被診出有孕的楊婉心如死灰,她用可憐的目光看向皇帝,希望得到最後的憐憫。

“臣妾兩個月來,隻接觸過一個男人,那便是中秋夜宴上的秦王!”

楊婉癱倒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大喊著。

“那日中秋夜宴後,臣妾被一個眼生的宮女告知,那夜去閣樓侍寢。”

“雖然好奇陛下怎麽好好換了地方,但那宮女語氣強硬,臣妾不敢多問,隻得遵循命令,喝下一碗解酒湯後,前往閣樓。”

“誰知道了閣樓才發現裏麵的人根本不是陛下,而是秦王!”

“臣妾拚死反抗,可方才喝下的根本不是解酒湯,而是暖情酒!”

“藥效發作,臣妾無力反抗,隻得淪為秦王宣泄的玩物,第二日醒來後被秦王警告不能告訴任何人。”

“秦王稱自己是陛下最親愛的弟弟,您不可能動他,一旦事情被揭露,便栽贓是臣妾勾引他!那時臣妾必死無疑。”

“陛下可知為什麽自從中秋夜後,臣妾一直變著法子的拒寢嗎?”

“是因為臣妾自覺汙了身子,沒資格伺候陛下!”

“沒想到,沒想到臣妾竟懷孕了!陛下,臣妾死不要緊,您一定要為臣妾做主啊!”

楊婉的眼淚說流就流,瞬間從眼眸中滑落,看著十分可憐。

“康兒,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皇帝愣了一下,木訥地轉頭看向秦王,淡淡道。

“臣弟,死罪。”

秦王沒有反駁楊婉的話,隻是低頭悶聲道。

從頭到尾,沒有一句的解釋。

楚桑壓根不相信秦王會設計玷汙楊婉,更何況他那天喝得那麽多,走路都走不穩,還哪裏有時間思考怎麽占人便宜?

可是,秦王為什麽不解釋啊!

就算釀成大錯,也要說一句自己也是被陷害的啊!

楚桑頓時想起中秋夜那日自己想去看望秦王,卻被傅雁眠截胡,故意支開她到很遠的地方。

原來傅雁眠那個時候根本就不是等楚桑,而是負責看門,攔住每一個試圖接近秦王屋子的人!

“……”

楚桑忽然覺得心口一陣疼痛,那時她明明已經伸出手打算扣門,卻硬生生被傅雁眠攔住。

倘若當時她能及時製止,或許一切都不會發生。

懊悔湧入楚桑的血液,她甚至連呼吸都覺得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