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騎著馬奔馳而來,手持一把長劍,左手拉韁繩,右手揮斥長劍,俯身對著即將殘害楚桑的叛軍一刀。

那叛軍立刻人頭落地。

他緊接著抓起摔在地上楚桑,一隻手將她拉到馬上,雙手抱住。

“對不起,我來晚了。”

耳畔傳來熟悉又令人安心的聲音,原來是齊淮安回來了。

隻見他單手環抱楚桑,另外一隻手拿著長劍砍下對方軍旗,呼嘯一聲,主動出擊。

此時城門外也傳來一陣激烈的馬蹄聲。

就在荊州城即將失守的關鍵時刻,一支隊伍狂奔而來。

援軍來了!

可很顯然前來救駕的主帥並不是前往益州調兵的楚長淵,而是齊淮安。

齊淮安今日沒想像往常那般穿得古道仙風,而是身穿鎧甲,手持長劍,看起來十分威武。

楚桑被他的營救和懷抱搞得心髒撲通撲通直跳,話都結結巴巴說不出來。

而齊淮安身後的不會是別人,正是他的秘密武器,策反皇帝的最後底牌。

鎮國將軍死前留下的一隊兵馬。

這些都是忠於鎮國將軍齊清和的死侍,在齊清和死後誓死效忠齊淮安。

不僅個個武功高強,數量也尤為龐大,足足有五萬人。

齊淮安的加入,讓這場戰役發生逆天轉變。

“揚州軍聽令,真正謀反之人不是齊王,而是肅州郡王楚長棣!”

“如今你們所行之事並非大義,而是謀逆!”

“若此刻投降,你們仍舊是昭華赤膽忠心的勇猛將士,但若繼續助紂為虐,休怪本將軍無情!”

齊淮安揮斥長劍刺中一個士兵的身體,朗聲道。

鎮國將軍生前曾立下汗馬功勞,先帝厚愛,故而破例特許其子孫享有其爵位,並代代相傳。

也就是說齊清和死後,齊淮安是下一任鎮國將軍,手裏有五萬效忠於自己的精兵。

隻是原先齊淮安從沒有宣揚過,因為這是他的最後武器,是攻陷帝京,挾持皇帝的殺手鐧。

一旦暴露,日後的所有計劃都要付之東流。

不僅無法刺殺皇帝,被皇帝發現這是秘密軍隊,說不定還會被暗中瓦解。

他本不該輕易暴露一切,韜光養晦才是他最好的法子。

可他沒辦法坐視不理。

齊淮安壓根不信任楚長淵能及時把援軍帶回來,不是不信他不帶援軍,而是不信他能及時趕到。

畢竟這家夥撿漏可以,真辦事還是差點意思。

他害怕如果援軍不能及時趕到,楚桑會有危險。

楚桑一心守護皇帝,不會臨陣脫逃,必然留守在這裏和皇帝生死與共。

齊淮安沒辦法帶她逃跑,就隻能想辦法保住她。

幸虧他的軍隊一直隱藏於荊州附近,兩日足以趕到,這才忽然失蹤。

顯然齊淮安的擔心不是多餘的,楚長淵果真沒能如約而至。

正在廝殺的揚州軍一時陷入錯愕,不是該聽信於誰。

齊淮安下意識收緊手臂,將楚桑懷抱更緊。

“差一點,就失去你了。”

方才要不是齊淮安及時趕到,隻怕楚桑已經成為刀下亡魂。

每每回想,齊淮安都覺得後怕不已。

喘息聲都不自覺加大,說話也更加露骨和直白起來。

“……”

明明周遭都是鮮血噴射的血腥場麵,楚桑卻覺得此時自己的麵頰恐怕不比血液好得了多少。

剛確定了自己的心意,就迎來愛慕者的曖昧話語,想不心動都難。

楚桑清醒自己是背對著齊淮安,不然真要叫人看笑話。

戰鬥尚未結束,不易長久淪陷於溫情軟語,齊淮安抱緊楚桑,將她送回地麵。

“柳棋,你帶領大部分人馬守衛荊州城和陛下,其餘人等隨本將軍斬殺逆賊!”

確保楚桑的安全後,齊淮安繼續執行作戰計劃。

“是。”

他的貼身護衛柳棋,頷首道。

說完,齊淮安便飛身上馬,帶領人馬疾駛而去。

他將大部分兵力留在荊州城,這些兵馬身手強悍,瞬間解決殘餘作亂賊子。

“他從哪兒搞來這麽多兵?”

荊州城頓時結束戰鬥,楚重華有點反應不過來。

“……”

楚桑手握劇本,自然知道這本是齊淮安的秘密軍隊,是他最後的武器。

沒想到他竟然會用在這裏。

這次暴露兵馬,必定會引起皇帝主意,再想政變,已經不可能。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呢?”

楚桑看著周遭的死傷將士鮮血淋漓的場麵,有些茫然失措。

齊淮安與皇帝有怨無恩,完全可以溜之大吉,可如今卻冒死前來,甚至拋棄了一切。

到底是為什麽?

楚桑的內心被動搖,有件事,似乎被她確信。

戰鬥結束,天空陰雲密布,人間慘不忍睹。

目光所及之處,皆是將士們的屍骨,橫屍遍野、血流成河。

完整的屍體都算少數,殘肢斷臂,頭顱橫飛,目不忍視。

除了殘缺的屍骸,縱使身死,將士們的目光卻一如既往的堅定。

為了守護昭華安危,他們付出了一切,並毫不後悔。

他們是世界上最勇敢的人。

空氣中仍舊彌漫著血腥味,破碎的盾牌、著火的箭矢、折斷的兵刃,破敗不堪,泥土和鮮血互相糾纏與屍骨之間,氣氛詭異。

“楚桑,咱們得去向陛下複命。”

眼看楚桑盯著齊淮安遠去的背影出神,楚重華隻得好心提醒。

看來剛才那個問題,他已經知道答案了。

好在雙向奔赴,也不算遺憾。

隻是可惜了他弟弟……

“是。”

聽聞此言,楚桑才回過神擦了擦臉上的血跡,轉身走進大殿。

聽聞楚重華和楚桑凱旋而歸,皇帝激動地讓宮人打開殿門。

“陛下,荊州保住了!”

楚重華一進入大殿,立刻跪在地上興奮地說道。

“好孩子,快起來。”

皇帝滿眼心疼地扶起楚重華和楚桑,手不自覺拍著二人的手,輕聲安撫。

“朕聽著城外,好像不是長淵的聲音。”

皇帝抬頭望向殿外的橫屍遍野,語氣幽暗。

“是齊淮安領著一隊人馬先行趕到,前來救駕。”

“齊王應該馬上就來。”

楚重華對齊淮安的兵馬頗為好奇,麵對皇帝的詢問也實話實說。

“齊淮安?”

皇帝聽聞眼眸中閃過一絲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