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叱利都蘭深受感動，他發誓此次回歸突厥之旅，一定會拚上性命誓死保護楚桑安危。
“老頑固，公主本就是我們的。”
“他還想強留，真是做夢！”
楚桑的選擇也讓叱利略對她另眼相看，比起懦弱無能的阿史那律，勇敢堅強的阿史那桑，似乎是個更好的選擇。
“……我會收拾收拾，即刻前往突厥。”
“叱利首領也請早作準備。”
楚桑不知如何回應叱利父子的**澎湃，因為實際上她並沒有他們二人說的那般，對突厥有舍身忘死的慷慨情懷。
她甚至自己都搞不清楚，為什麽會做出這種選擇。
二人擁護她的目光，讓她心中一陣愧疚，隻得先跟他們告別，心神不寧地晃出紫宸殿。
沒想到剛一走出殿內，就看見齊淮安站在門口，神色焦慮地看著她。
“你怎麽在這兒？”
難不成皇帝還召見他前來旁聽？
“陛下的詔令來得突然，我不放心，就跟過來看看。”
“殿內的聲音太大，我不是有意偷聽……”
齊淮安現如今是正二品的鎮國將軍，父親又有先帝的赫赫戰功，無召進宮與他而言並不是難事。
“這樣啊……”
楚桑一時啞言，不知該說些什麽。
“如果下定決心，就不要後悔，我會陪著你的。”
齊淮安目光堅定地看著她，聲音充滿力量。
這話讓楚桑心跳加速，她驚愕地抬頭看著齊淮安，沒想到他會做出這種選擇。
“雖然我不是太能理解你這樣選擇的原因，但無論你做出什麽選擇，我都會支持你。”
“我是你的，會永遠做你的影子，跟隨著你。”
齊淮安抬起頭紅著臉看向楚桑，也許是兩人耳鬢廝磨久了，這種難以啟齒的柔情蜜語，竟也能慢慢從口中吐露。
隻是心跳和臉紅還是免不了的。
在齊淮安的支持中，所有人的鄙夷和不解，甚至是責備都顯得不堪一擊。
楚桑瞬間眼眸包含星光，覺得侮辱甚至怪罪她的話都算得了什麽？
周圍的聲音吵雜且混亂不堪，可隻要有齊淮安在身邊，就會覺得很安心。
那就由他來為自己捂住耳朵，阻礙那些汙濁傷害自己。
楚桑有齊淮安就夠了。
二人互通心意後，正打算離開皇宮，還沒出大門，就聽到太監傳召，說陛下召見楚桑。
不是才見過嗎？
而且還不是不歡而散那種……
楚桑和齊淮安狐疑地看了一眼太監，可太監說這一次，隻有皇帝和楚桑兩個人。
“勞請引路。”
楚桑也有很多話想跟皇帝當麵聊聊，於是伸手拍了拍齊淮安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擔心，自己則跟著太監，進入皇帝內殿。
內殿是皇帝私密的寢宮，其他人很少能進入，無論是原主還是楚桑都是第一次踏足這裏，一時間倒有些坐立難安。
隻見皇帝正倚坐在榻上，遠不似過去那般威武，反倒麵色憂愁，看起來心事重重。
發絲間也不知何時生出不少白發，十分憔悴蒼老。
“參見陛下。”
楚桑心中有愧，不敢抬頭再仔細看皇帝一眼，連忙跪下行禮。
“小桑，起來吧……”
皇帝看著跪在地上的楚桑，覺得自己真是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聲音顯得縹緲無力。
“陛下，小桑有罪，不敢起身。”
楚桑仍舊將臉埋在地下，心緒低沉。
“想好了，一定要去，不後悔？”
屏退周遭所有人，隻留下楚桑和皇帝二人，沒有了文武百官的注視和議論，皇帝的態度明顯軟化不少。
“是，想好了，一定要去，不後悔。”
楚桑堅定地回應了皇帝每一個疑問。
“……”
皇帝眸色一愣，隨即無可奈何地笑了笑。
“你真是和你母親一個脾氣。”
皇帝一邊說一邊無奈搖頭，楚桑竟從語調中聽出一絲愉悅。
“若今日經曆選擇的是她，她也會去。”
皇帝向後仰身，讓自己靠在身後的軟墊上，感覺更加舒服。
一聽皇帝提起楚蘭馥，楚桑就有點不知如何回應。
她張了張嘴，卻沒發出半點聲音。
“一個為了兄弟遠嫁，一個為了父親赴死，你們骨子裏都是一種脾氣。”
“總是那樣為別人著想。”
楚蘭馥是皇帝此生最愛的人，也是他永遠不可能得到的白月光，世界上也沒有任何紅玫瑰能與她相提並論。
“母親，知道陛下對她的感情嗎？”
楚桑猶豫很久，終於問出她一直以來都困惑不已的問題。
“她正是被朕嚇跑的。”
皇帝早就料到姐姐不會接受這樣汙濁的感情，也不會接納心懷歹念的自己，可終歸是年輕氣盛，沒辦法將自己濃烈的一腔情愛沉入穀底。
有些話，他還是說了。
“朕本想著別那麽著急，再給她和自己一些時間消化，可那時皇子奪嫡的風頭愈演愈烈，順貴嬪還有他的父親中書令，都三令五申強調朕盡快娶親。”
“去正妃、納冊封，是最快幫助皇子籠絡朝中勢力的辦法之一，先帝膝下有德行和才華的皇子眾多，選擇也多。”
“他們通過娶親在朝中的勢力盤根錯節，難以對付，隻有朕和康兒尚未婚配。”
“為了能更好想參與奪嫡，幺兒也成了中書令的說客，勸朕盡快娶親。”
“朕早就有了心悅之人，也知道終歸不會與她有美妙的結局，所以早就下定決心終身不娶。”
“就算知道婚配對朕大有益處，也從沒考慮走這條路。”
皇帝從桌上的盤中裏拿出一塊紅棗糕，並遞給跪在地上的楚桑。
楚桑貧血的毛病他是知道的。
自從硬闖宮門一事發生後，皇帝生怕哪天楚桑又貧血暈倒了，所以宮裏總時不時備著這些。
隻可惜不知道以後還用不用的上。
“……”
楚桑現在可沒有胃口吃東西，但皇帝的好意她不好拒絕，於是隻得雙手接過，並放入口中。
老實講，可能是因為她有心事，故而盡管這紅棗糕是宮裏有名的糕點師傅親自製作，楚桑吃起來也覺得沒滋沒味。
“幺兒知道朕的野心和理想，所以不能理解我不願走捷徑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