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隻有你這頭性格莽撞的蠢驢才會相信,我隻是為了幫你報仇才如此嘔心瀝血!”
“之前糧草失竊的時候,我就打算讓你反,可你卻仍舊相信什麽所謂的兄弟情深,不信阿史那莫羅會暗害你。”
“害得我隻能不停的汙蔑阿史那莫羅,讓你徹底與他決裂!”
看著沙澤可汗到現在還鬧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剌斯一陣冷笑。
“是你偷走了糧草賣給柔然,並將髒水潑到莫羅和本汗身上,讓我們互相猜忌!”
沙澤可汗拍案而起,聲音怒不可遏。
“是為了讓你們狗咬狗!”
聽見沙澤可汗用“互相猜忌”來形容他和莫羅的關係,剌斯的神態變得扭曲而詭異。
搭配上他蒼白的頭發,更像是一頭妖怪。
“楚蘭馥的香囊也不是阿史那莫羅奪走的,她的死也……”
剌斯還想說些什麽,卻被沙澤可汗打斷。
“是你殺了幺兒!”
沙澤整個人憤怒到了極點,全身都在顫抖,血管突出,骨節嘎吱作響。
“她是自殺。”
剌斯邪魅一笑,麵對沙澤可汗的暴怒並不害怕,語調意味不明。
“她一直謊稱自己的孩子在九月懷上,可實際上她是十月的時候才有身孕,故而她孕期一直被許多突厥百姓說不顯孕肚,胎兒較小。”
“可若按照她所說九月有孕,那麽她前往昭華是正值帝京的盛夏七月,孩子理應出生。”
“她深知自己才九個月身孕,沒辦法自然生產,隻能通過催產藥加快孩子落地。”
“她不懂醫術,這件事又不方麵告訴別人,自己掌握不好藥量,再加上路途顛簸,硬生生搞垮身體,自己把自己給毒死了。”
剌斯一想到楚蘭馥離奇的死法就覺得荒唐可笑,好歹是一國公主、一國王後,怎麽出洋相呢?
“胡說八道,她為什麽要故意隱瞞桑的出生年月!”
沙澤可汗聽到剌斯這樣說,瞬間推翻了桌子,頗為憤怒。
他認為剌斯壓根在胡說八道。
“因為她的孩子根本不是在她九月和阿史那莫羅同房後懷上的孩子,而是十月她在草原上和一個酒醉男人結合生下的孩子!”
“她為了保護孩子,保護男人,甚至是保護自己,讓阿史那莫羅因為有孕而不再去觸碰她,所以才選擇隱瞞。”
剌斯的話令沙澤可汗毛骨悚然,他瞪圓了眼睛,唇齒微張卻說不出半個字。
“胡說八道!”
楚桑聽不得剌斯造謠自己的母親不忠貞,皺眉叫喊。
“我到底是不是胡說八道,你們自己去驗證不就好了?”
明明咒罵剌斯的人是楚桑,但剌斯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卻一直盯著沙澤可汗。
而且嘴角甚至揚起一個弧度格外詭異的微笑,看著十分不懷好意。
“……”
沙澤可汗仍舊一言不發,可眼神卻變得空洞無比,就像忽然意識到什麽極其可怕的事。
“偷竊糧草,調撥莫羅可汗和沙澤可汗的關係,引起兩國紛爭,你犯下這麽多惡行,實在該死。”
阿史那熾看著跪在地上剌斯,心頭隻覺得一陣疼痛。
這是從小到大陪伴在他身邊時間最長的人,沙澤生來不喜歡兒女,對他很是冷淡。
是剌斯,也隻有剌斯收養了他,教他讀書寫字、行軍作戰。
他把剌斯當做自己的養父,對他那麽尊敬,可誰想到他照顧自己的目的,隻是為了用最快速度爬上突厥權力的頂峰。
他通過自己的頭腦和養育所有王子公主的恩德,迅速成為突厥首屈一指的首腦人物,被奉為尊貴的國師。
那些疼愛和守護都是假的,隻是為了達到目的,不得不演得一場戲……
“……”
阿史那熾拿刀的手都在顫抖,他必須親自了結剌斯這個叛賊的性命。
“哈哈哈,想我剌斯謀劃一生,明明有過人的謀略和才能,卻隻能一輩子稱臣。”
“若我也有高貴的身份,而不是個馴馬女的野種,一出生就能登上頂峰,何須看人臉色行事?”
“你們這些王子公主,哪裏有個及我半分才能?不過是會投胎罷了,知道從可敦的肚子裏爬出來,一出生就高人一等。”
“而我隻能靠養你們這些不中用的東西,才能得個賢德的名聲出頭,穩坐國師之位。”
“老天爺是如此的不公平!”
剌斯一來不能接受自己的失敗,二來難以忍受平庸的孩子隻因為出生,就能輕易踐踏在他頭上。
“嘿嘿嘿……”
大勢已去,剌斯知道自己難逃一死,但他不願成為階下囚,不願被眾人辱罵著死去。
他忽然呲牙,露出兩排牙齒。
這並不是一個笑的行為,而是特意呲牙咧嘴,看著特別奇怪。
“不好,他要自殺!”
齊淮安猛然明白剌斯要做什麽,趕緊衝過去捏住他的麵頰。
隻可惜為之已晚,剌斯咬破了藏在舌頭下麵的毒藥,瞬間暴斃身亡。
想來是他知道自己若活著被斬首,定會被受所有人白眼,被丟盡爛菜葉子。
他生來要強,這種侮辱般的行為,比殺了他還難受,他寧願自己死,也不要別人讓他死。
隨著剌斯的死亡,東突厥與西突厥的征戰,也總算暫時停止。
兩國都深知彼此間的矛盾,是剌斯的挑撥離間所致,如今剌斯已死,未來究竟是戰是和,還要看兩國可汗的態度。
莫羅可汗身子不好,剛才的大戰並沒有出麵,而是在東突厥營地修養,聽聞西突厥發生的事端,焦躁不已。
顧不得自己病痛折磨已久的身體,驅車趕往西突厥和沙澤可汗會麵。
兩人一見麵就進入營帳進行秘密談話,其他眾人皆守在外麵,等待消息。
這次談判決定將是東西突厥的最終歸屬,大家都懸著一顆心,不知道二人會不會為此再次產生矛盾。
兩人在營帳中聊了快一個時辰,眾人在門口等待著額頭直冒汗,卻沒人敢談論半個字。
“阿史那桑,進來。”
沙澤可汗忽然掀開簾子一角,打破了這死寂的氛圍。
“諾。”
別說其他人驚訝了,就連楚桑自己都迷糊,不明白這時候叫她進去做什麽,但她還算聽話,點頭進入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