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是指什麽?
當然是楚桑和齊淮安的情感走向。
已有夫妻之實,沒有婚禮儀式,那怎麽行?
三日後,東西突厥兩位可汗同時宣布退位,將分裂的突厥重新合並,擁護阿史那熾為可汗。
同時宣布突厥公主阿史那桑和齊淮安的婚禮。
其實楚桑一開始是想回昭華辦婚禮,畢竟與她而言,那裏才是她真正的故鄉,所有的親朋友好都在昭華帝京。
可突厥與楚桑和齊淮安而言,很不一樣。
楚桑在這裏找到了真正的自己,不再是那困在牢籠裏的野獸,而是翱翔在草原天空之上自由自在的鷹。
她可以手持長劍,肆意揮灑汗水,無拘無束。
她很快樂。
在突厥,楚桑得到了成長,並且搞清了自己母親楚蘭馥的命定之人究竟是誰。
不是楚庸、不是楚康、不是阿史那莫羅,而是阿史那沙澤。
同時這人也是楚桑的親生父親。
突厥對於楚桑而言,是人生的轉折點,是開啟新篇章的故事。
與齊淮安來說,突厥也有著非比尋常的意義。
他就是在這裏和楚桑定情,並發誓無論經曆什麽都永遠不會離開彼此。
他們的愛情也在一場又一場的戰火紛飛中升溫,最終到達頂峰。
齊淮安不想舍棄這個情定的地方。
同時也正是在突厥,他找到了殺害自己父母的凶手,並為他們報了仇。
二十年來的仇恨和痛苦得到釋放,沒有比這更暢快的時刻。
齊淮安想要永遠記住這一天,記住這個地方。
所以突厥與齊淮安來說,也是不能割舍的。
所以二人討論後還是決定將婚禮選定在突厥。
婚禮舉行那天,所有突厥百姓都來觀看。
楚長淵、楚重華、楚栩華、昭華皇帝楚庸、秦王楚康、白濟生、蘇小美、歸裏、葉瑤瑤,還有許多楚桑的昭華好友都從帝京趕來,就連拓拔樓宇和狄麗拜爾也從鮮卑趕來,騎上高頭大馬,前來慶賀。
楚桑此時正被一群侍女服侍著沐浴,她們將楚桑婚全身上下洗得又白又香,好像剝了殼的雞蛋。
“公主真是突厥最美麗的姑娘。”
“就算是天上的太陽也不及公主萬分之一。”
侍女們的讚美一聲讓楚桑的麵頰緋紅,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婚禮,真是緊張又羞澀。
“新郎一會兒就來接您,放輕鬆。”
一位經久此事的老嬤嬤看出楚桑的不安,出言安撫。
“嗯。”
想到齊淮安馬上來到自己身邊,楚桑緊張的心情也得到緩解。
突厥的婚禮與昭華不同,新娘子不用紅紗遮麵躲在屋子裏等待洞房花燭,而是直接被新郎接出營帳,接受眾人的祝福即可。
梳妝完畢後,所有婢子都出去迎接新郎,隻留下楚桑一人在裏麵等候。
楚桑的心更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坐立難安。
她緊張、激動、欣喜、甜蜜,明明之前比結婚更纏綿悱惻的事情都做過,可真正在眾人麵前確認心意,與楚桑而言還是複雜的。
但隻有一點她確信無比,她愛齊淮安。
此時,齊淮安身穿胡服在迎接隊伍的指示下,背著弓箭和禮物來到楚桑的營帳。
楚桑的營帳被好好裝飾過,整體成金紅鑲嵌狀,丫鬟、嬤嬤都衣著華麗地守在營帳前,等到新郎官的到來。
按照習俗,齊淮安先圍繞營帳轉一圈,然後將攜帶的禮物、牛羊,送給守在營帳門口操持婚禮的女人,就如同現代新郎給堵門的伴娘紅包一樣,要向她們表示敬意。
但想娶到新娘可不是那容易,送走了婢子又來侍衛。
阿史那熾不知從來領著一群五大三粗的漢子守在營帳門口,這些人胡子和眉毛都極其茂盛,堅實的肌肉,粗壯的手臂。
他們簇擁在一起,給人無窮的壓力。
叱利都蘭不知從哪兒找來一塊厚重的羊骨,吵著嚷著讓齊淮安掰斷。
“能娶到公主的,向來都是我突厥第一勇士。”
“勇士力大無比,檢驗他們的第一道關卡,就是看他們能不能生掰下野牛的犄角。”
“齊公子在昭華長大,與我們這群粗鄙之輩自然不同,我也不多為作難,野牛的犄角也算了,掰塊羊骨試試身手吧。”
“若是連掰斷羊骨的力氣都沒有,將來怎麽保護美麗的公主?”
叱利都蘭找來的這塊羊骨極其寬厚,而且是生肉,不比牛角好掰多少。
這家夥表麵上向著齊淮安,其實也在暗中設置艱難關卡,不讓他那麽輕易得到楚桑。
“好。”
好在齊淮安隻是深藏不露,雖然看著清瘦,但掩藏在肥大衣袖下的身子一點也不鬆垮,反倒全身都是勁兒。
他暗中發力,幾乎麵不改色地掰斷了那塊羊骨。
“齊公子果然不同凡響。”
羊骨沒有難倒齊淮安,與叱利都蘭來說有些意外,他原以為就算通過關卡也不會那麽容易,沒想到是他把人看低了。
“齊公子,羊骨隻是開胃小菜,下麵才是重點。”
叱利略朝齊淮安扔來一條粗麻繩,而粗麻繩的另一端被剛才包圍營帳的幾個壯漢抓著。
“齊公子若能拔河贏了這群人,便是力大無比的突厥第一勇士,可以娶走我們高貴美麗的公主殿下。”
叱利略輕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狡猾。
齊淮安雖然是開掛男主,倒也沒到一人之力可抵數十人的程度,若是一打十,他還真有些勝算。
可若是一拔十,就有點難為他了。
再說了,這世上怎麽會有人力氣大到拔過數十名突厥吃牛羊肉長大,渾身是勁兒的壯漢?
擺明了就是故意刁難齊淮安。
“好。”
是刁難他也認了,隻要能娶楚桑,再多的麻煩他也得想辦法克服。
齊淮安接過麻繩,隻見那些壯漢紮穩馬步,喊著口號使勁向後拉。
“……”
比賽還沒開始,齊淮安都沒抓穩繩子,他們就開始拔河,這明顯犯規。
但見叱利略在內的所有觀席者都沒發出任何異議,齊淮安隻得把自己的抗議咽回肚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