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這全是楚桑的親友團，肯定沒人向著他。
齊淮安不自覺攥緊繩子，手臂青筋暴起，用力朝自己方向拉扯。
能勉強僵持幾分已經盡了全力，他清楚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本來他們就以多欺少占盡便宜，耗也不可能耗過他們。
齊淮安用腳挑起地上的石子，朝他們下三路打去。
果然掀起一陣哀嚎聲。
他們出於自然反應鬆手護襠，齊淮安這抓住機會趕緊將繩子拉向自己，贏下比賽。
“齊公子，勝之不武啊……”
沒想到一向清冷高貴的齊淮安，會用這種下三濫的法子取勝，叱利略麵色少有驚愕。
“好使就行。”
其實若沒來趟突厥，齊淮安也想不到這種出人意料的辦法。
可近段時間在突厥軍營裏和這些血氣方剛，又得不到欲望疏解的男人在一起相處久了，難免接觸到過去不曾了解的事物。
再加上如今又和楚桑開辟了新天地，自然不同往日。
“好了，快讓新郎官進去吧，新娘該等急了。”
狄麗拜爾見突厥眾人遲遲沒有放過齊淮安的意思，不免有些著急。
這可是她好姐妹的婚事，耽誤不得。
“快請進吧。”
阿史那熾掀開簾子迎齊淮安進去。
一進營帳，身穿胡服嫁衣的楚桑就被齊淮安深深吸引，他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還不走？”
楚桑被齊淮安癡癡的眼神看得發笑，挑了挑眉，示意拉她起來。
“……好。”
齊淮安語調沙啞地拉著楚桑走去營帳。
他的掌心很溫暖，甚至還帶著些灼熱，楚桑與他肌膚相觸的瞬間，幾乎要被灼傷。
兩人拉著手走到舉辦婚禮的地方，前方有個大台子，阿史那沙澤和阿史那莫羅就坐在上麵，靜看二人向他們走近。
阿史那莫羅在念元的丹藥下奇跡般康複，身體所有器官逆生長，容顏也恢複到二十多歲的模樣。
雖然比起他哥哥容貌仍舊遜色不少，但擁有了強壯體魄，這令他欣喜不已。
就如同讓瀕臨死亡的人重活一次，他決定好好珍惜一切，去享受自己過去不曾享受的快樂。
“……”
阿史那沙澤湛藍色的眼眸看著楚桑，心中有股說不上來的感覺。
過去，他深愛楚蘭馥，又因為誤會憎惡“害死”楚蘭馥的阿史那莫羅，以至於他每次看到楚桑，都有股說不上來的矛盾感。
就好像最愛和最恨的是同一個人一樣，不願拿起又舍不得放下。
如今驟然得知楚桑是自己的女兒，過去所有的愛恨嗔癡全被顛覆，阿史那沙澤隻覺得自己所有的精神世界都被摧毀。
他那些幼稚可笑的報複行為，活脫脫是一場錯誤。
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他不屑一顧，甚至辱罵、毆打過她，明明見到她備受欺淩，卻還自鳴得意說她活該受死。
阿史那沙澤每次想到這些，就羞憤地抬不起頭。
他沒有養育過楚桑，沒有像阿史那莫羅般給過他任何疼愛，如今又要在這場婚禮後與她分別。
也許他這一生，都虧欠自己的女兒……
在遼闊的草原之上，天地為證，接受眾人的祝福和薩滿大人的祈禱，兩人終於正式結為夫妻。
他們雙手緊握高舉天際，希望能長長久久，永不分離。
‘回去吧。’
楚桑的腦內忽然一陣劇痛，耳邊傳來念元的聲音。
“桑，怎麽了？”
齊淮安發覺楚桑的麵色不太好，關切地詢問。
“沒事。”
楚桑確信方才的確有聲音，但齊淮安的反應顯然那說明他沒聽到那聲音。
‘楚桑，回到你原來的世界吧。’
‘隻要你現在同意，立刻就能離開。’
念元的聲音回**在楚桑的耳畔，隻有楚桑一個人能聽見，而且訴說的事情，正是她過去一直期盼的。
‘……現在？’
楚桑以前最渴望的事，就是離開這本小說，回到現實世界中。
但這段日子，她經曆了太多太多，受過百姓的白眼也得到過他們的愛戴。
從一開始體會不到親人的關懷，到如今所有的骨血都在愛她。
還有曾經對原主退避三舍的齊淮安，也與她立下山盟海誓。
她的一切情感早就和這裏融在一起，她也早就成為或者替代了原主，一個已經活在這個世界裏的人，又如何離開？
‘我不走。’
這個想法，在楚桑心中是幾乎確信的答案。
‘這是唯一的機會，現在不走，以後再也回不去了。’
念元的驟然冰冷，帶著幾絲威脅。
楚桑四下張望，並沒有看見念元的身影，本來還有些驚愕，但一想到此人不老不死，而且知道自己穿書而來的秘密，想必自然能擁有如今隔空對話的能力。
‘為什麽，要選在今天？’
今天是楚桑大喜的日子，是她心心念念的成婚之日，念元在如今這個時刻勸她回去，無異於給她潑冷水。
‘多一天少一天有區別嗎？’
念元的語調夾雜著一絲嘲諷，對楚桑的問題感到可笑。
也是，無論是新婚前夜離開還是婚後第一天回去，又或者是現在似乎都沒有任何區別。
楚桑的心意一旦確定，回去的日子拖得越晚，對她和齊淮安來說，更是一種折磨。
‘你明知道我已經……’愛上他了。
最後幾個字楚桑沒能說出口。
‘所以呢？你已經決定留在這本壓根不存在的虛幻小說中，摒棄你現實生活的身體嗎？’
怎麽會有人放棄平安享樂的真實生活，選擇虛無縹緲甚至危機重重的夢境呢？
‘我想留在這裏……’
一旦離開，現在所有用的一切都會成為水月鏡花，楚桑不想放棄心中的追求和愛意。
‘你雖穿書而來，但你現實生活的肉身隻是陷入了長期的沉睡，並沒有死亡。’
‘你真正的身體一直在等待你回去，可如果你選擇留在這裏，你的肉身就會立刻死亡，失去了現實生活的肉體，你便永遠隻能存在於這本書中。’
念元的聲音變得有些虛幻，讓人抓不住。
‘我還是想留在這裏。’
楚桑順著自己的本心，發出了最誠實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