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快回去休息吧,我要睡了。”
楚栩華默默放下手裏的毛筆和算盤,似乎打算收拾東西洗漱去。
“你這趕人的手法也太拙劣了,我沒來之前你房間燈火通明沒一點要睡的意思,怎麽我一來你就要睡?”
楚桑對楚栩華趕她走的行為非常不滿意。
“今天沒來就沒什麽活,隻是在等你回來……才沒睡。”
楚栩華有些不大好意思,隻顧低頭收拾桌案上的東西,並不看楚桑,因此聲音軟軟糯糯,聽不太清楚。
“你說什麽?”楚桑也確實沒聽清。
“說你煩人,快走吧!”楚栩華頓時臉通紅,帶著點幽怨地瞥了她一眼,情緒有些激動。
“哎,叛逆期的孩子真讓人傷心,虧我還專門給你帶了禮物,你居然這麽狠心要趕我走?”
楚桑假意掩麵悲愴,將手裏的盒子遞了過去。
“給我的?”楚栩華有些意外地接過遞來的盒子,打開來看,裏麵是兩個木娃娃。
這木娃娃是一男一女,男娃娃的五官有些幼態,臉頰也圓鼓鼓十分可愛,穿著件精巧的小襖,手裏還拿著算盤。
而女娃娃的長相豔麗,高眉大眼,無論是鼻梁還是下顎線刻畫的都十分清晰,頭戴一條眉心墜,身上穿得還是胡服。
“把我刻得像個牙還沒長齊的毛孩子,自己倒是傾國傾城,真自戀。”
楚栩華一看就知這兩個木娃娃刻的是誰,臉頰微紅,明明非常開心,但嘴上還是不停挑刺兒。
“嘿嘿嘿,那也是我有本事,可不是誰都能把木頭刻得那麽逼真的。”
楚桑完全把這句話理解成誇獎,畢竟能讓木娃娃傾國傾城,也說明她雕刻技術厲害。
“以前沒聽說過你會雕刻,才學的?”
楚栩華對這兩個木娃娃愛不釋手,不自覺撫摸它們的臉。
“對啊,為了給你刻這個,我天天練,累得眼冒金星。”
過程雖然艱辛但也沒那麽誇張,但楚桑可得讓楚栩華知道為了送這個禮物,自己費了多大苦心,誇大了用詞。
“嘴裏沒實話。”
楚栩華當然知道事實沒那麽邪乎,嘴上也回懟她,心裏卻很溫暖。
但那笑意沒維持多久,楚栩華好像忽然想到什麽,皺起眉頭,然後默默拉起楚桑的手,觀察起來。
果然她的手指有很多劃痕,原本白皙纖長的手也變得有些粗糙。
“笨死了。”楚栩華一邊罵楚桑,一邊心疼地摸著她受傷的手。
“沒事兒,這都是小傷口,過幾天就痊愈了,一點疤痕也不會留。”
雕刻木娃娃的時候,楚桑確實天天割破手指,但好在每次傷口都不深,就是碰水的時候會疼,平日裏沒啥感覺。
白濟生也說不是大事,注意每天按時抹藥膏就成。
“值得嗎?”楚栩華摸著楚桑的傷口,忽然有些傷感,他抬起頭用自己堅定的眸子看著楚桑,“為了我,值得嗎?”
對於楚桑來說,雕刻這木娃娃雖然費時費手,但也不算什麽勞苦功高的大事,每一個疼愛弟弟的姐姐都會這麽做。
楚栩華這麽問,還真有點小題大做。
“當然值得,你是我弟弟,為你準備這些都是應該的,再說了,隻是手破皮而已,不是什麽大事。”
楚桑默默收回被抓著的手,看著上麵深深淺淺的傷痕,不甚在意。
“你以前哪怕被蚊子咬一下,都得在**躺著哭半天。”
楚栩華回憶起過去楚桑撒潑打滾的荒唐行徑,腦仁就疼。
“那不都是老早以前的事了,能不提嗎?”
她不想回憶原主的過去,單手扶額,雙眼一合,有些絕望。
楚桑的長相本就多隨胡人,皮膚白皙,就算被蚊子咬了,身上的痕跡也大多成粉紅色,看起來十分……
楚栩華仍記得那一日楚桑被蚊蟲咬到脖子,憤憤不平地在晚膳時抱怨該死的蚊子。
她的皮膚就如同蒼山之巔的白雪,那些蚊蟲叮咬所留下來的痕跡,像粉紅的胭脂畫,更像情欲之下難舍難分的吻痕。
偏偏位置又在脖頸,實在令人遐想萬分。
縱使過去楚栩華對楚桑恨之入骨,也仍無法否認她長著一張很容易叫他心動的臉。
楚栩華被自己的胡思亂想嚇了一跳,趕緊搖搖頭保持清醒。
可回神過後,楚桑那近在咫尺的臉又叫他止不住的臉紅心跳。
若說她以前的作惡能叫人忽視她的美貌,可如今卻如此赤誠之心與他相待,那張嬌媚的臉龐似乎更勾人了。
“煩死了!”
楚栩華被自己腦袋裏的想法所震驚,但又阻止不了它胡思亂想,幹脆自暴自棄,雙手抱頭埋在桌子裏。
“栩栩,怎麽了?”
楚桑不明白楚栩華怎麽忽然縮成個球,用手指戳戳他的後脖。
天啊,怎麽連這裏也這麽燙?
楚桑還以為這家夥是滿意自己收到的禮物,卻不好意思道謝才臉紅的,不自覺感歎她的好大兒真是個可愛又傲嬌的寶寶。
“栩栩,我也不指望你跟我說謝謝,叫聲姐姐不過分吧?”
楚桑欠欠地把臉湊過去,盯著趴在桌子上的楚栩華,慢悠悠地說道。
誰知那縮在桌子上的“小球”聽此卻不問所動,好像沒聽見一般。
“楚栩華不許裝聾。”楚桑揪著他的耳朵,一臉壞笑。
“哎呀!”楚桑本就沒有多少力氣,雖然被揪著耳朵但也沒多痛,可楚栩華卻如受驚的兔子一般,直接竄起來蹦老高。
“我就不喊,你才不是我姐姐!”
“楚桑,楚桑,楚桑,臭楚桑!”
楚栩華挺直身子,膝蓋都不會打彎了,眼神慌亂地看著楚桑。
“目無尊長,怎麽能對表姐直呼其名。”
楚桑單手托腮看著眼前緊張又不自然的楚栩華,竟扯出一個賤兮兮的表情。
“你管我,快走吧你!”
楚栩華本來平靜的心被攪成一團漿糊,隻感覺又氣又羞,拽著楚桑就要把她趕出房間。
“我走我走……”
碰!
楚桑前腳被推出房間,後腳房門就被重重關上,尷尬的她隻能無奈撓撓頭發。
這一天天,怎麽光讓人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