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宣?

董千秋一愣,立刻回頭問道:“蒲老,「許宣」是何人?!難道不應該是「許仙」嗎?!”

“原來如此……”蒲鬆齡仿佛想到了什麽一樣點了點頭,“老夫原先一直有個疑問,因為清代之前的話本中,白蛇傳說的主人公一直都叫做「許宣」,可在後世的演化中,男主人的名字逐漸演變,一直到清代的小說話本「義妖傳」問世,徹底以「許仙」的名字將故事記錄了下來。老夫今日才明白,這根本就是兩個人,由於後世的人混淆了事實,所以才出現了記載的失誤……”

正如杜羽所說,隻要加入傳說管理局,就可以見證與曆史中不同的故事。

為什麽所有的人都與傳說中的記載不同?

因為這件事情發生的「太早」了,早了整整一代人。

與白素貞譜寫偉大愛情故事的男人還沒有出現。

真正與白蛇相愛到老的人並不是許仙,在諸多的記載中,此人都名「許宣」。

可是那一樁樁驚心動魄的鬥法,卻都有「許仙」的身影,不知是誰書寫的故事,讓版本雜亂不堪。

有人說許仙天生就是浪**子,卻有人說許仙一生專情白蛇。

有人說法海是得道高僧,又有人說法海是個惡人。

有人說小青是個清冷男人,又有人說小青是條可愛青蛇。

甚至還有傳言,說小青與法海的徒弟慧淨,有著某種不可告人的關係。

如果把這些不同的版本當成兩個故事,那一切便都可以成立了。

若不是到過傳說管理局,誰又會明白這其中的道理?

杜羽緩緩現身。

接連兩次降臨讓他有些體力耗盡。

好在整個傳說進入了真正的結局。

讓一切回歸原點,從「斷橋相會」開始,就算不發生日後的這些鬥法……傳說便也已經完成了,因為在後人口中,這些事跡會永遠流傳。

“杜羽……”董千秋緩緩的走到杜羽身邊,輕聲問道,“你從一開始就知道這個結果嗎?”

“我?”杜羽微微一笑,從降臨設備上站起來,“怎麽可能呢千秋姐?若是知道一切,那就不叫「賭博」了。”

“可你這一次的舉動……”

“千秋姐,若有一天時機合適,我會告訴你一切的。”

這一次接連多次進入到各個不同的傳說中,不僅讓杜羽成長了不少,更是讓諸多仙家大開眼界。

過去了九百年,眾多仙家們差點忘了,傳說管理局的重要性無可替代,怎能讓這麽重要的機構繼續在這陰暗潮濕的地府工作?

還不等回到天庭,便有許多仙家給玉帝和西王母上奏,希望恢複傳說管理局昔日的地位。

玉帝沒敢搭話,西王母卻說她自有分寸。

“如今與各國傳說操作員的交流也告一段落了,諸仙在此休整一日,明天隨我返回天庭。”西王母站起身來說完此話,便徑直走出了院子。

剛到院中,卻發現這裏跪著三個哆哆嗦嗦的老者。

一人是在「白蛇傳說」中露麵的南極子老壽星。

為首的一人大腹便便,身穿大紅色長衫,手持一柄玉如意。

另一人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個古代官員。

三個老者將頭深深地埋下去,一聲不吭。

“嗯?福祿壽?”西王母一愣,“你們三個怎麽來了?”

福祿壽三星疑惑的抬起頭,然後說道:“娘娘,難道不是您讓我們來的……?”

西王母這才想到,之前因為那顆假靈芝的事情讓織女給這三個老家夥傳音,叫他們這三個在傳說管理局的院中聽候差遣,可這次的劇情太過引人入勝,自己完全忘了這回事。

現在讓她上火的已經不是福祿壽三星了,而是托塔天王李靖和四海龍王。

若不是自己親眼所見,真是難以想象這些老家夥們都有自己的小心思。

“不知西王母叫我們來此……到底有何事啊?”福星聲音顫抖的問道。

幾個老頭先前已經跟織女反複打探過,西王母仿佛又在因為先前那一株假靈芝的事情生氣,當時已經用天雷劈掉了壽星千年道行,不知這次又要怎麽發威?

“也對。”西王母點了點頭,“哀家既然把你們叫了過來,自然得給你們個交代。”

三位老仙家無奈的歎了口氣,早知道西王母已經忘記這回事,不如趁早溜了。

隻見西王母從懷中默默掏出一物,隨手丟給了老壽星。

“咦?”

雖然壽星老恭恭敬敬的接住了此物,可完全不明白何意,這難道又是什麽新的刑罰?

他翻手一看,手裏竟是一個粉紅色的小糕點。

“哀家上次劈掉了你一千年道行,仔細想想,這事做的欠妥,你把這糕點吞了,走吧。”

三名老者麵麵相覷,實在有些不明白。

壽星老看著手裏那粉粉嫩嫩的小糕點,更是一頭霧水,拿鼻子嗅了嗅,隻聞到一股仙桃的芳香。

難道是下毒賜死嗎?

“西、西王母……小仙實在不知,這是何物?”壽星老問道。

“這是哀家托織女做的「仙桃冰皮糕」,賞給你了。七顆蟠桃方能做出這麽一枚,保你平添千年道行。”

三個老者徹底聽不懂了,聽這意思……好像還是個獎賞?

“怎麽,還不走?”西王母冷冷的問道,“難道還要哀家親自給壽星道個歉嗎?!”

福祿壽三星聽聞此言立刻磕了個頭,慢慢站起身來,恭恭敬敬的退走了。

西王母不動聲色的鬆了口氣,正要扭頭離開,卻看到杜羽一直站在身後,倚在牆上,靜靜的看著她。

“臭小子,怎麽一聲不吭的?”

“嘿嘿,大貓,這事處理得不賴嘛。”

“哀家聽不明白。”西王母皺著眉頭凶巴巴的說,“倒是你,不去休息,看起來閑得很?”

“倒也不是閑得很……本來想去休息一下,但是實在有問題想跟你探討一下。”

“跟哀家探討?”西王母緩緩走到了杜羽身邊,問道,“什麽事?”

“關於「聖」的事。”杜羽嚴肅的說道,“大貓,你在仙界呆的時間久,知道這個「聖」到底是誰嗎?”

西王母微微思索了一下,說道:“臭小子,說實話我也沒有什麽頭緒,在哀家認識的人當中,從未有人自稱「聖」。”

得知西王母也不知道這件事,杜羽明顯沉默了。

最讓人擔心的敵人就是看不見的敵人,此時此刻任何人都有可能是「聖」,畢竟這個「聖」對自己非常了解,甚至還很了解不知火明日香、美杜莎,有些連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聖」卻知道。

就在此時,織女拿著一個老年手機走了過來,對西王母說道:“娘娘,亞瑟王那邊有回應了。”

“哦?”西王母看了織女一眼,知道「惡魔」的事情也有了結果,於是問道,“他怎麽說?”

“亞瑟王表示,英倫仙界與華夏仙界的雙邊關係,正處在有史以來最為關鍵的時間點,英方願與華方一道,探索創新型仙界發展的可行性道路。同時,他對此次惡魔事件造成的損失深表遺憾,對西方惡魔做出的惡劣行徑表示強烈譴責,對當街殺人的行為表示堅決反對。亞瑟王還指出,在未來的發展中,英倫仙界將繼續尊重華夏仙界「五個正在」「三個決不」「一個中心」的原則,對華夏仙界靈石貿易的……”

“別跟哀家廢話,跟我說結果,那幾個惡魔抓到了嗎?”西王母不耐煩的打斷織女,開門見山的問道。

“呃……沒有。”織女搖了搖頭,“亞瑟王說這幾個凶手都掌握時間魔法,極難捕捉,但他們會盡一切努力進行調查,跟一切不法行為說「不」。”

“唉……”西王母歎了口氣,“我就說當時應該打給耶穌的,為什麽會讓亞瑟王去處理啊……”

織女也尷尬的笑了笑,唯獨杜羽覺得問題不大,畢竟查達能見到女兒了,這件事情算是有了最好的結果。

“對了。”西王母忽然想到了什麽,看著織女,緩緩說道,“織女,你向來冰雪聰明,方才杜羽問哀家關於「聖」的事情,你可有什麽看法?”

“聖?”織女皺了皺眉頭,說道,“娘娘,織女不敢妄言「聖」的身份,但總感覺這聖不是我們身邊的人。”

“哦?”杜羽一下子來了興致,“織女姑娘,你看出了什麽名堂嗎?”

“織女認為,那二人完全熟知你身邊人的一切,應當是做好了一切準備,他們並非修為通天,隻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如此說來,這個「聖」恐怕和傳說管理局脫不開關係,但不可能是何所以的人。”

“傳說管理局?”杜羽這下子可犯了難,“難道傳說管理局裏又有內奸?!可是你剛才不是說……聖不是我們身邊的人嗎?還有,他們為什麽不可能是何所以的人?”

何所以的事情還沒有解決,居然出現了第二個臥底?!

這算什麽,「無間道」的拍攝基地嗎?

“跟他們比起來,何所以的手段可謂低劣至極,他居然謊稱東嶽泰山大帝想要造反。隻要熟悉傳說的人就會知道,整個地府隻有東帝不可能造反。你仔細想想那二人的手段,居然提前調查了你們所有人的信息……而且我覺得這件事不是「內奸」這麽簡單的,因為那兩名刺客說到一件事,讓我很在意……”織女緩緩的說道,“杜羽,你也是個聰明人,難道沒有注意到嗎?”

杜羽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實不相瞞,我也很在意一件事……”

二人幾乎異口同聲的說出一個名字:“刑天。”

織女笑著點了點頭,說道:“是了,那二人提到了「刑天」這個名字。你身懷八方鬼錄,這件事恐怕很多人都知道,可在傳說中,他們卻以為你要請「刑天」附身,這件事實在是太詭異了。”

“是的。”杜羽也應和道,“我的八方鬼錄中並沒有「刑天」這個人,可為什麽他們會對「刑天」如此忌憚?”

杜羽扭頭問道西王母,說道:“刑天,這個名字很耳熟,我記得也是一個古老的神仙吧?”

西王母微微點了點頭,說道:“炎帝手下的上古戰神,刑天。”

杜羽眯起眼睛微微思索了一下,好家夥,不僅是個上古神仙,還是個上古戰神?那力量得強大到什麽程度?

“這麽厲害的人物……怎麽可能會進入我的八方鬼錄?那兩個男人是傻了嗎……”

“杜羽,現在不會,不代表以後不會。”

聽到這句話,杜羽明顯怔住了一下。

“這……如此說來……隻有一個可能……”杜羽大膽的猜測到,“這二人來自「未來」!他們知道「以後」的事情!”

“我也這樣認為。”織女說,“現在的你,無論如何也無法揪出「未來」的凶手,因為這個人還沒有做出這件事,這正是最可怕的地方。況且他們想要殺你,一定是因為你做出了什麽讓他們不得不殺你的「理由」,而這個「理由」,現在的你可能也沒做。”

杜羽咽了下口水,不由地對織女高看了一眼,自己來地府也不短的時間了,織女恐怕是她認識的人中最聰明的一個了。

“這樣的感覺也太難受了……”杜羽無奈的歎了口氣,“這樣一來,我想要調查清楚,豈不是隻能等待那個「聖」再次出手殺我?”

“其實……也不是。”西王母忽然插話道,“臭小子,你可能不知道,有一個人和刑天的關係非常要好,說不定她能幫你。”

杜羽也想到,「刑天」確實是個突破口。

於是轉過頭,看著西王母,問道:“和刑天關係交好的人……是誰?”

“她就是後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