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有那麽一瞬間沉默了,不過眾獸也很快地反應過來,果蝠衝著洛西嚷嚷:“快!多說幾句!”

“不行,這小崽子現在有攻擊傾向。”洛西明顯察覺到浩元周身的火焰朝著自己過來了,在浩元不清醒的狀態下,洛西不敢把玩笑開得太過頭,他怕浩元更加失控,“太陽是有輻射的,能破壞獸的基因,待會這小崽子要是更瘋了,咱們誰都躲不過去。”

說著,他又看了眼宣承越:“宣導除外。”浩元的力量對宣承越沒用。

果蝠的目光又落在了宣承越身上,他說:“不然宣導您想想辦法?”

周遭的獸都看了過來,包括那條烏賊。他現在倒是不敢做什麽,畢竟這兒大部分獸他也打不過,烏賊來這兒純粹就是近距離監視,當個炮灰。

宣承越深吸一口氣,試探性地開口:“有獸想要綁架我。”

浩元周身火焰更大。

“預先說好啊,就他現在這個狀態,我沒法把他拉進結界。”雪鴞提醒宣承越不要做得太過,如果把浩元整出厭世情緒,那就完了蛋了。

“他們說要帶走我,再也不讓我和你見麵。”宣承越又說。

浩元朝著宣承越邁了一小步。

其實此時浩元壓根沒法處理自己聽到的那些信息,他依舊沉浸在幹擾中,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對麵站了個人。

在正常狀態下浩元是很難被洗腦的,在他清醒的時候從沒糾結過這些問題,而他現在純粹就是被自己血親死亡前的怨念給感染了。

那些經曆被直接地傳輸到了他的腦子裏。

浩元借由他們的意識體驗了一把他們從糾結到崩潰,最後徹底走入癲狂的情緒。

“他醒不過來了。”烏賊說。

宣承越看向那隻烏賊:“誰能替我給他臉上來一拳?”

話落,烏賊直接被一道橘紅的火焰給轟飛,在安全通道出口門上砸出了一個小坑。

而這火焰的控製者當然就是浩元。

浩元醒了,但周身的力量並未撤去。

很顯然他還在被影響的狀態中,然而他也並未如反叛組織猜想的那樣,直接開始攻擊。

浩元看著宣承越,滿眼都是迷茫。

“浩元?”宣承越試探性地喊他的名字。

“你是誰?”浩元眉頭並未平複,“為什麽你和其他獸不一樣?”

在他眼中,其他獸的五官都是扭曲猙獰的,似乎隨時準備撲上來撕咬他,而宣承越:“你身上為什麽在發光?”

洛西:“……這是什麽新型的土味情話?”

他不知道的是,在浩元開來,宣承越的確是在發光的,而且莫名給了浩元一種親近感,把是一種源自力量上的親近,就好像對方與自己是一脈同源。

“你不認識我了?”宣承越驚詫的反應恰好也證明了這一點。

他們應該是熟悉的。

但浩元此時連自己的名字都已經忘記了,滿心隻有暴虐鬱破壞,他該抬抬手毀掉這糟糕的一切,但浩元沒有這麽做,他沒法解釋這種情緒,但他就是願意停一停。

他想看看這個獸會對他說些什麽,或者說,他是期望對方能開口的,開口打斷他。

“我是你的伴侶。”宣承越說。

“我沒有伴侶。”這一點浩元是可以肯定的,他從來都是孤孤單單的一個,從他誕生起就沒感受過溫暖,一直到現在,到他崩潰的這一天。

“你是打算不負責?”宣承越問他。

“你不可能是我的伴侶,也許你實力強悍,但你長得太像人類了。”浩元不會被騙的。

這種時候他還沒有忘記“人類”這個詞,並且還記得自己是討厭人

類的,這崽子真是不得了。

洛西看了一眼宣承越,果然,對方的表情已經開始不對勁了,此時洛西覺得浩元如果真能清醒也不見得是好事。

“我不強,身上的力量是你給我的。”宣承越說,“而且我是人類。”

“你不可能是人類,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人類。”浩元勾唇一笑,他隻是崩潰了,又不是傻了。

為什麽這些信息你能記得這麽清楚啊!這不是要命了嗎?

然而就在宣承越想要反駁的時候,樓下忽然響起了消防車的聲音。

浩元臉色一變,隨後宣承越隻覺得腰上一緊,巨大的蛇尾捆住了他,將他拽住,似乎是準備帶著他突圍。

“不好!果蝠!傳送他,不,不對!傳送宣承越!”洛西嚷嚷,果蝠的力量沒有雪鴞那樣大的限製,隻不過距離有限。

“傳,傳,傳送去哪?!”果蝠的腦子亂得很。

“隨便!一個沒有獸的地方就好。”雪鴞的聲音更加急促。

“那,那!”眼看著浩元周身的火焰即將席卷周遭的一切,果蝠抬手,黑色的影子凝聚於宣承越腳下,隨著力量的催動,宣承越跌落下去,他身上還裹著浩元的尾巴,而浩元幾乎是下意識地跟上了。

火焰消逝,洛西動用自己的能力捆住了烏賊,烏賊臉上完全沒有驚慌,他還在笑:“所以你們現在準備怎麽辦呢?你們阻止不了這一切的發生。”

“那你覺得你們就能逃得過去?”洛西反問。

“我們就沒打算活。”烏賊不以為然。

“不是你們,是所有獸。”洛西走上前,拽住烏賊的領子,從嘴裏取下煙,直接在烏賊的臉頰上摁滅,燙的烏賊一個哆嗦,“古早特員的力量不是我們能夠想象的,他們甚至能夠剝離兩個世界,而浩元長年累月和宣承越待在一起,知道嗎,你們之前誘殺計劃裏搞到的一大堆炸/彈現在壓根不可能做掉他。”

“到時候還爭什麽特員的複興?去他媽墳裏爭去吧!”洛西發現烏賊蒙了,忍不住伸腿朝他的身上踹了一腳。

他抬頭看天,此時已經非常暗了:“先上報基地,果蝠,你把他們傳送去哪兒了?”

“西郊。”果蝠說。

洛西總覺得聽著有些耳熟,還是雪鴞最先反應過來:“那不是宣導求婚的地方嗎?”

西郊有幾棟廢棄大樓,宣承越還拜托雪鴞去清理過,那兒十幾年前是一間醫院,早就換地方了,也是一兩類都市傳說喜歡用到的起源故事地點,雪鴞不明白宣承越的腦回路,不過好歹是求婚地點,想著浩元那一身的火焰,那地方估計得遭殃。

“你是想讓他倆都黑化嗎?!”洛西想起來了,並且震驚得睜大了雙眼,“果蝠!你的腦子是由榴蓮組成的?又沒褶又光溜!”

與此同時,西郊的廢棄醫院,住院部和主樓中間有一段路,那是一個被圍起來的小院,如今已經雜草叢生。

而獸人世界最好的地方大概就是不擔心在雜草裏碰到蟲蛇鼠,這個世界的生物偶爾會放飛自我,但一般不會來這種地方,畢竟這地方看著太陰森了。

浩元在落地之後,周身的火焰席卷了雜草,而宣承越看到他們落地的位置之後,一瞬間瞳孔放大:“等等!停下!快停下!”

他的聲音實在太過淒厲,浩元不明所以,但還是收回了火焰。

浩元大概覺得這樣做有那麽一些些丟麵子,他想要補個威脅:“說清楚你到底是誰,我不可能有親近的……”

他話還沒說完,宣承越就越過他,跑向了那被破壞的噴泉,嘴裏還念叨著:“完了,完了。”

一半的溫泉直接被氣化了,蒸發了,足以見得原先在天台上的浩元還是有所保留的。

“你設計的陣

法?”浩元環胸看向他。

“是啊,設計的陣法。”宣承越跪在焦黑的土地上,有些頹廢地看向噴泉,“這個陣法能夠幫助我擁有一位合法的對象。”

浩元皺眉,剛想開口,宣承越又說:“算了,這事兒屬於不可抗力。”

“你的意思是,這些你準備用來求婚?”浩元戰術後仰。

宣承越撫摸著斷裂的噴泉,有些心痛:“算了,算了,問題不大。”

浩元眯起眼睛,他很疑惑,不明白宣承越為什麽不找自己的麻煩,最後隻能歸結為:“你這麽懦弱的嗎?”

“我不是懦弱。”宣承越站起身,強迫自己忘掉噴泉的事兒,“你現在不記得了,所以我更不會跟你計較這些,而且這些本來就是我用來向你求婚的,最終目的是讓你高興。”

他不能在這些被破壞之後向浩元發脾氣,這樣做頗有些本末倒置的味道。

宣承越了解浩元,他知道浩元一定能清醒,到時候浩元本身就有會有愧疚感,他這時候應該做的是安撫浩元,而不是向對方繼續灌輸負麵情緒。

浩元表情凝重了起來:“你剛說跟誰求婚?”

“跟你,我們的關係非常好。”宣承越掏出手機,翻出照片,遞給浩元。

浩元一眼就看到了手機上那顆被捏扁的蛇頭,蛇頭兩手握不下,那雙本該陰森可怖的金色豎瞳似乎都圓了很多。

哢啦,手機被捏碎了,原本熄滅的火焰重新燃起。

“你冷靜一點!!”宣承越控製不住地拔高音量,這已經是死在浩元手上的第二部 手機了。

而在這廢棄醫院之外,無數量裝甲車嚴陣以待,十幾名特員緊張地盯著門口。

在火焰出現的那一瞬間,他們渾身肌肉僵直。

“各部門注意。”盤羊坐在裝甲指揮車裏頭,緊緊地看著屏幕上的輻射電波,以及核/聚變的能量數值,在浩元燃燒起來的瞬間,盤羊他們就知道了。

“嗚嗚嗚!”小龍身體被係著,嘴巴也被繩子給捆了起來。

“你想幹什麽!不可以!”果蝠被捆在椅子上,由於他沒有變回獸形,所以沒法捆他的嘴。

“現在不是我們想不想的問題,老實講,哪怕這樣防備,我們活下來的幾率依舊不高。”盤羊感覺自己腦殼疼,“我們已經沒有給浩元做過測試了,沒那個場地,沒那個條件能讓浩元發揮最大的實力。”

“我們不是在截殺他,如果他不醒過來,我們別無選擇。哪怕能兩敗俱傷的成功也算是極大的勝利。”盤羊喝了一口熱茶,繼續說,“但更大的可能,還是我們大家一起死。”

……

被封在巨大結界幻境裏的獸已經開始躁動了,按理說,這時候幻境應該破裂,但基地的獸顯然打了什麽緊急補丁。

“你說什麽?”坐在辦公室裏的北極熊有些詫異,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我說,人類已經沒有用了,處理掉吧。”開口的獸窩在辦公椅裏,他的狀態似乎有些萎靡。

他最近精神確實不怎麽樣,畢竟七十多的獸了:“我們找到這個人類並沒有以其他人類作為引子,那麽之後我們想找到更多的人類,應該也不需要他。”

“如果已經找不到人類了,他的存在同樣改變不了什麽,一個人類改變不了大局,我們已經沒有時間去研究了,應該回到原來的道路上。”老獸說,“現在基地和我們已經撕破臉了,處理掉他,讓浩元更崩潰一些。”

“不惜一切代價。”

並不清楚自己已經被盯上的宣承越還在安撫浩元。

“你這樣子一點都不傻,很可愛的。”他指的是原先手機裏的照片。

浩元不信,那個蛇腦袋明明蠢透了,但他周身的火焰始終沒有膨

脹起來。這讓浩元很不舒服,他覺得自己是被控製了,而操控他的就是年前這個長得像人類的獸。

這個仿佛鬼屋一般的地方為什麽會是求婚場地啊!

這麽想著,浩元也就這麽問了。

而宣承越回答得也很簡單:“因為你有些害怕這類東西。”

“不,我不怕。”浩元皺眉。

“你怕,你怕的直往我懷裏躲。”宣承越有給浩元講過靈異故事,當然,主要還是浩元自己好奇人類那邊的世界,而這個世界的都市傳說大都是些血腥類的,與人類世界的靈異還是有那麽一丟丟區別的。

浩元的確是怕,在以前宣承越跟浩元講述的時候,浩元尾巴都僵直了。而故事結束後,在宣承越半夢半醒間,察覺到浩元在往自己懷裏鑽,那尾巴也緊緊地卷著他的身體,導致那天宣承越也做了個噩夢。

夢到自己被巨大的森蚺捆住,森蚺張開了血盆大口想要把他吞下去。

而他從噩夢驚醒之後,睜眼就對上了浩元的豎瞳,那一瞬間宣承越差點心髒停搏。

也正因此,宣承越記住了這種感覺。

“我是想以找尋靈感為特點,讓你來跟我一起搜尋的。”宣承越目光不住地往那噴泉那邊瞟,“你要看看它最後會變成什麽樣嗎?”

“你不說這是驚喜嗎?”浩元還憋著勁準備揭穿宣承越的謊言。

“但這驚喜已經暴露了。”宣承越也很無奈,“這兒應該是終點,然後……”

宣承越走向大樓側麵的電表箱,那兒架著一個梯子,宣承越爬上去,打開在箱門,拉下總閘。

哢的一下。

無數led燈光亮起,這些led小燈串都是星形的,一瞬間,周遭陰森可怖的場景有了變化。

像是一片星空,失落在地上的星空。

宣承越從梯子上跳下來,他又走到牆角,打開了一個木箱,翻出裏頭兩個巴掌大的卡通娃娃:“如果噴泉沒有壞的話,它這時候應該開始唱歌。”

“從正門進大廳,我們應該深入地研究,探秘。”宣承越很無奈,“我們會在精神科發現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然後開始深入研究。”

宣承越就是想要那種緊張的氛圍。

浩元:“……你不怕這些嗎?”這獸怎麽能這麽勇的?

“我不怕。”宣承越不在乎什麽鬼鬼神神的,“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鬼,那我應該早就見過才對。”

他曾經在自己親媽墳前坐了一夜,從那之後,宣承越就再不信什麽鬼了,死就是消失,他們不會再回來。

“最後謎題的答案就是這個。”宣承越指向地麵那些小燈。

不知道為什麽,多了這些亮晶晶的小東西,這地方給獸的感覺就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你看,它並不恐怖。”宣承越說,“隻需要換一個看待它的方式。”

“我仔細想了很久,還是不喜歡那麽多獸圍繞,我覺得結婚隻是兩個個體之間的事。”宣承越解釋,“那些獸總說我看你是帶濾鏡的,但我不這麽想。”

“天上的太陽熾熱,卻也照耀萬物,它什麽也沒做,它隻是存在。”

浩元總覺得這句話耳熟。

“他們畏懼你的力量,而我貪戀你的溫度。我眼裏的你肯定是真實的你,就像這個。”宣承越指向由led小燈組成的地麵星空。

宣承越遺憾道:“情緒的轉換大概能把得知真相那一瞬間的喜悅推向頂點。”

可惜現在這個隻屬於他們驚喜不複存在了。

宣承越的確不怎麽會整浪漫,他自己腦子裏實在沒什麽浪漫天分,所以他為了這場告白幾乎殺死了自己所有的腦細胞。

尤其是在前麵的解密環節,不斷地修修

補補,力求讓浩元有代入感,在他看來,有些東西沒天分不代表不能學。

這玩意兒就像做菜,多嚐試多改良,多吸取別獸的經驗就行了。

宣承越的ppt都做了好幾版,沒道理最後的結果還是糟糕的。

……

“現在浩元沒啥反應?”洛西硬湊進了裝甲指揮車。

“有,力量一下強一下弱,不知道是在幹嘛。”盤羊稍微放鬆了些。

洛西恍然:“一下強一下弱?那必定是……嗚嗚嗚!”有獸把他嘴給捂住了。

根據過往的經驗來看,洛西說不出什麽正經話。

盤羊發消息給雄獅,詢問他排查得怎麽樣了。

基地裏那些被“寄生”的獸此時都已經蘇醒,盤羊他們沒有殺死那些獸,他們有個更全麵的計劃——讓這些獸的記憶占上風,對本體進行反噬。

這些被分割出來的碎片以別獸的身份活了這麽久,如果這些記憶不被抹除,那麽對於原主獸來說便是一場致命的災難。

龐大的記憶會在瞬間淹沒本體,到時候他都不一定能分清楚自己到底是誰。

雄獅回信很快,想要抓住那些獸並不算難,他們前後的反差太大了。

【馬上搞定。】雄獅回得很簡潔,【隻要浩元穩定下來,問題就不大。】

隻要浩元穩定下來。

盤羊摁住自己的額角,他也知道,但浩元現在就是一顆點燃了引線的炸彈,他們看不到引線,不知道什麽時候這顆炸彈就會爆炸。

“結界又開始碎裂了!”傳聲筒裏傳來了雪鴞的聲音,“裏頭的獸似乎想要衝出來!”

“出來一個殺一個。”盤羊直接下令,“不能讓任何獸靠近這裏,還有,把宣導的父母親朋保護起來,別讓他們成獸質。”

“明白。”

隨後又有其他聲音響起。

有獸急切地吼道:“反叛組織那些獸是衝著浩元和宣承越去的!”

另一頭。

宣承越想要伸手拉住浩元的手腕,還沒碰到,忽然一道青光亮起,宣承越消失在了原地。

正在思考自己是否要躲避的浩元:“……”

“喂!”浩元喊了一聲,“假人類?”

……

“浩元力量聚集超過臨界值了!”盤羊大吼道,“各部門準備!”

“宣承越不見了!”有獸說,“宣承越消失了!這不正常!”

“消失?”盤羊愣住。

隨後他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罵了一句:“他媽的!”

導致宣承越消失的不是別的東西,而是那位過世老先生送給宣承越的保命秘法。

估計是現在盯著宣承越命的獸太多,宣承越被收進去了。

但現在這個時間點不是弄巧成拙嗎?

眼看著屏幕上代表浩元力量的數值不斷上漲,按理說這時候浩元的火焰應該席卷了整個廢棄醫院。

但沒有,他們甚至沒有看到火光。

“這……”盤羊不理解。

洛西掙脫其他獸的束縛,他看向屏幕:“他不敢破壞這裏。”

“什麽?”

“他擔心釋放力量會毀了這一切。”洛西解釋,“浩元現在其實已經被牽製住了。”

空曠的草地上,浩元看著周邊那些星星形狀的led燈,又看了一眼被自己破壞的噴泉。

他猛地捏住拳頭,又緩緩鬆開。

“喂!”浩元聲音有些微不可察的發顫,“假人類,你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