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在看見林雅和伍紫月的瞬間,眼中快速閃過一抹微訝,不過還是非常和氣的淺笑道:“二位小友是來喝茶?”

“久聞老街茶館的茶,香氣撲鼻,不知可否品嚐一二?”林雅手中拿著一個用樹心製成的茶罐,臉上是一如既往的淡然。

“當然可以,不過二位來的有些早,煮茶用的水才剛剛上爐,你們可能要等上一會兒了。”

美大叔笑著打量了一眼林雅,隨後敞開兩扇古色不色的大門,林雅帶著伍紫月一前一後走進茶館。

這一進入,林雅的腳輕微的頓了頓,入眼處一塊長方形碩大影壁,橫力院中。

影壁上方,雕刻著一副神農畫像,凡是對茶有過研究和了解的人都知道,神農氏是華夏的茶祖。

此影壁中的神農氏,正一手拿著一把鋤頭,一手拖著一個茶碗,目光悠遠,似是從遠古眺望至今。

畫像雕刻的入木三分,神情刻畫的更加是纖毫畢現,讓人見之心神寧靜,浮躁的心也跟著沉澱了下來。

中年美大叔見林雅站在影壁前駐足不前,眼中的驚訝更甚,這副影壁很少有人駐足觀看。

林雅看了少許,才再次抬腳繼續往裏走。

想著自己剛剛在門外所見這茶館時的古樸和低調,再看裏麵這價值不菲的影壁,也許她今日會有意外的收獲也說不定。

隨著中年美大叔,路過假山,又穿過一道回廊,拐過一座月亮門。

就在林雅以為會看見一棟古色古香,典雅幽靜的茶室時,不成想出現在她們二人麵前的,卻是一座簡樸至極的小院。

林雅倒是沒什麽,倒是伍紫月,被眼前這一幕給驚的一下子叫出了聲。

“這,咱們不會是回了跳河村了吧?”伍紫月一邊說著,一邊悄悄的扯著林雅的衣擺。

林雅麵不改色的拿手拍開了她的手,跟著中年美大叔進了小院。

院子裏,有個白發的蒼蒼的老者,正在一顆銀杏樹的四周插著籬笆弄成的圍欄。

眼見著天氣就要進入九月,銀杏樹上的葉子,已經有了些微的黃意。

“桑伯,來客人了。”中年美大叔恭敬的站到那位被稱之為桑伯的老者身後,輕聲的喊道。

桑伯轉頭瞪了眼中年美大叔後,才把視線轉向林雅和伍紫月的身上。

淡漠疏離的眼神,從二人的身上掃過,桑伯放下手中的插條,走到院子裏的水井旁邊的木架上洗了洗手。

然後頭也不回的說道:“進來吧。”

中年美大叔回頭衝著林雅和伍紫月做出了請進的姿勢後,自己就退出了小院。

“老板,那個老頭好怪啊。”

“噓,在外麵不要亂說話,待會兒進去也不要吱聲。”

“哦哦,知道了。”伍紫月連連點頭,屁顛屁顛的跟在林雅的身後踏進了那個簡樸的房屋內。

剛一進入,一股淡雅的茶香襲來,一張四方形的炕桌上,正放著一杯熱茶。

那一縷縷茶香,就是從那杯熱茶裏溢出來的。

“兩位小客人,我這院子裏的茶,最貴的一壺隻要九塊九,最便宜的五毛錢,你們要喝哪一種?”

“五毛的吧。”桑伯的話剛落,林雅就點了五毛的茶葉。

伍紫月滿臉不解看了林雅一眼後,乖乖的沒有發問,可是肚子裏已經開始叫囂了。

為啥要點五毛的茶呀?老板那麽有錢,咱好不容易來一趟咋不嚐嚐九塊九的呢?

林雅:不符合自己預期的茶,九塊九與五毛又有什麽區別,就算他把茶泡出個花來,那也就是茶湯而已。

桑伯一聽林雅說要五毛的,手輕微一頓,嘴角在轉過身去取茶時,不經意的抽搐了好幾下。

“叮咚。”

一聲脆響過後不到五分鍾,兩個穿著像是古代小二那樣的少年,提著兩壺熱水快步走了進來。

“桑伯,水來了。”

“好,放下吧。”桑伯頭也沒回的吩咐了一聲後,從架子上拿過一個綠色茶罐。

林雅也不吭聲,伍紫月是完全看著林雅做的,見林雅不吭聲她也乖巧的坐在桑伯的對麵。

“小友這個年紀,喜歡喝茶的倒是不常見。”

一直默不作聲的桑伯,突然開口。

林雅聽了隻是淡淡一笑,看著桑伯嫻熟的把微沸初漾的水,倒入了茶碗,她嘴角的笑容又深了幾許。

“我覺得隻花五毛錢,就能看到宋代的點茶茶藝,這恐怕更不常見吧。”

剛執起茶筅攪動茶碗的桑伯,被林雅這一句話驚得猛然抬頭,“你,也懂茶道?!”

“那倒也不是,我隻是看您取用的茶具,色彩典雅,除了茶托是青白釉外,其他茶具皆是青釉銀身。

而且所用壺蓋與壺口處皆為銀飾,處處彰顯著宋代茶具的特色,便隨口一說而已。”

桑伯,“.…..”我看你是來砸場子的吧。

“哦?隨口一說,那你倒是說說,這茶碗裏的茶是什麽茶?”

“剛剛聽您搗茶時,在同一個位置搗了兩次,想來葉片較為生硬所致。

如果我猜的不錯的話,應該是兩年以上的老茶箐,聞其味,略帶焦氣,應是在最後幹燥工序中,沒有掌握好火候的黃茶中的廣東大葉青。”(杜撰)

桑伯,“.…..”確定了,這就是來砸場子的實錘了。

林雅看著一臉無語的桑伯,臉上突然浮現出一抹調皮的笑,她把手裏的樹心茶罐放到桌上。

“這是我自己帶來的六味人生茶,不如今天我請您免費品嚐一下如何?”

伍紫月在旁邊都看呆了,原來還有這種騷操作?!

她滴溜溜的轉動著眼珠子,當看見剛剛還一副高人做派的桑伯,此時快要氣成河豚了。

伍紫月連忙低下頭,努力控製著自己不停聳動的肩膀。

氣鼓鼓的桑伯,在林雅拿出樹心製成的茶葉罐時,鼻尖立即輕微的聳動了一下。

“墨鬆?”

林雅挑眉,不愧是玩兒茶的,這鼻子就是靈啊。

不過,“你怎麽能用這個當茶罐呢?那茶葉的味道豈不是都混淆了?!”

說完也不等林雅回答,他自己就拔開了蓋子。

“咦?你這個茶罐做的倒是挺精巧,裏麵竟然有一個隔層,隔層底座還熏幹過?不錯不錯!

這份心思很巧妙,把墨鬆的味道都給怯除不說,還能讓茶葉保持幹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