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衛自是聽到了顧婉玉跟心兒間的對話。

他沒想到寧王府中還有這麽深的水,他每個月的月奉都是省著花,好留著娶娘子用。

而那群丫鬟,真好,出手如此闊綽,就連他都不禁羨慕了。

隨後,他便不假思索的回複道:“王妃放心,屬下定會探查清楚這筆銀子的來源。”

“嗯,去吧。”

話剛落下,暗衛如暗影一般,倏然消失在顧婉玉麵前。

“果然是江夜寧的人!”

之後幾天,顧婉玉一直在瀟湘苑,從未離開,享受著片刻的安寧。

這城中明麵上風平浪靜,但在陽光籠罩下的陰影中,卻是暗流湧動。

城門口,一行衣衫襤褸,看似是經曆了長途跋涉之人進了城,朝著正東方向而去。

顧婉玉悠閑的走到窗戶邊,看著外院滿牆的爬山虎,比先前更加茂密了。

感受完短暫的愜意,望向桌上放著的那碗湯藥,她歎了口氣。

再怎樣,她終是逃不過。

遲疑須臾,端起青花瓷碗,一口而下。

放下碗,她低頭看了眼碗底的藥渣,嘴裏的苦澀,讓顧婉玉不自覺的喊了一句:“心兒,拿下去吧,這藥是真苦啊,給我準備一碗糖水吧。”

然而心兒並沒有進來。

反而下一秒出現在自己麵前的人,竟然是他江夜寧。

隻見是男人龍行虎步的來到了她身前,深邃的目光裏帶著抹擔憂:“你體內的毒還沒有解掉嗎?”

“不然叫宮中的太醫走一趟吧!”

叫宮中的太醫?

這江夜寧怕不是想讓她早日離開人世?

“我體內的毒是太後給我下的,讓宮裏太醫給我解毒?你莫非是嫌我活的太久了?”顧婉玉慢慢浮出個冷笑,質問道。

再說,此時她體內的毒素,基本快被她消除的差不多了。

隻留下點殘餘之毒,慢調便可痊愈。

若叫太醫查出,她毒白解了。

麵對誤會自己的顧婉玉,江夜寧冰冷的麵色浮出一抹嘲諷的淡笑。

“我還沒蠢到這地步,何況,那幫太醫比你人精,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不該說,你大可放心。”

換做以往,他定不會多管閑事。

但最近有些行為,卻總是不受控製。

對江夜寧的反常,顧婉玉沒什麽表情的哦了聲,遂道:“既然如此,何必要再麻煩這一道?我的醫術,你又不是不知道。”

“本王這麽做,自是有我的道理,難不成本王會害你不成?”江夜寧嘴角上揚,滿臉的計謀,像是勢在必得一般。

“那倒不會。”

對於他的這番操作,顧婉玉不想多問,繼而就隨他了。

反正一條船上,出了事,大不了自己拉他一塊下水。

“暗衛已經去了,你準備準備吧。”

江夜寧撂下話,就離開了瀟湘苑。

待顧婉玉回過神的時候,有點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這算是先斬後奏,來通報她的吧?

思及,顧婉玉哭笑不得的坐回了**,秀眉擰成一團。

江夜寧的葫蘆裏在賣什麽藥?

話說一半,她哪裏揣摩得出他的心思。

周遭安靜了一會,門外一腳剛踏進來的心兒,貼心的喊道:“王妃,您要的糖水來了。”

心兒把糖水遞給顧婉玉,看著她此時的模樣,笑著說道:“王妃,要我說,這是王爺在關心您呢!”

“您體內的毒素這麽長時間了都沒有好轉,想必是王爺著急了,想讓您早點好。”

聽著心兒的話,顧婉玉笑了笑,不打算回答。

江夜寧關心她,太陽怕不是從西邊出來了。

她擔不起。

“算了,就當是這樣吧!”

另有所圖也好,還是什麽,兵來土擋吧!

皇宮中,皇後和皇上正在用膳。

就有人將江夜寧要太醫去給顧婉玉調理身體的事情,通報到他們二人這裏了。

被這個消息打斷後,皇後多少有些心不在焉,隨口說道:“皇上,您說寧王在這時叫太醫過去給顧婉玉看病,是什麽意思?”

“江夜寧的心機手段都十分了得,他的每一步動作,都不是無的放矢,您說他這一步棋,是意欲何為?”

皇上放下筷子,濃密的眉毛瞬間凝成一股繩,眼神轉著,似在思索什麽。

片刻,語氣沉重道:“朕這個皇弟,朕從小就看不透他,如今,更是如此。”

“不過皇後你有一句話說的很對,他這個人,從來就沒有走過閑棋,他現在叫太醫去寧王府,定然是別有用心。”

“最近顧婉玉的身體,是有什麽問題了嗎?”

皇後疑惑的搖了搖頭,“臣妾倒是沒聽說顧婉玉身體不適啊,他寧王府不是有大夫?怎麽還需要從宮中請太醫過去?”

“該不會想要借顧婉玉看病,讓太醫給他再看看?”皇上恍然頓悟道。

“這也不是不可能,上次梁太醫告知我們的情況,不是說很嚴重嗎?宮中再怎麽說,什麽稀缺藥材沒有?用到他身上,咋樣都會藥到病除,臣妾想不到還有什麽用心了。”

皇上看了一眼寧王府的方向,臉上沒有任何波瀾。

“不管他想要做什麽,既然話都傳到宮中了,不去也不合適。”

“這樣吧,還讓梁太醫去。”

剛說完,又多加了一句:“對了,再跟他說一下,回來了,來這一趟。”

皇後點了點頭,“臣妾會交代到的,至於寧王這一次到底有何用意,您位高權重,還怕他翻起來什麽大浪嗎?皇上您不用如此謹慎。”

聽著皇後的安慰,皇上冷著臉,意味深長道:“位高又如何,朕對這個弟弟哪能放得下心?”

否則,他也犯不著處處提防著他。

——

暗衛在查明這些侍女手中銀兩的來源後,第一時間出現在了瀟湘苑。

院中,女人正吃著糕點,怡然自得的享受著陽光的沐浴。

“有消息了?”顧婉玉微微抬起明眸,隨性的問道。

“回王妃,這些侍女手裏麵的那些銀子,是從管家那裏流出的。”

“管家?沒查錯吧?”顧婉玉咽下糕點,出聲道。

怎麽跟管家又搭上邊了?

“沒有。”暗衛斬釘截鐵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