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爺這又是搞什麽幺蛾子,這建奴還沒被平定呢,就想著選秀的事情。”

“行了,皇帝的事情,哪有咱們插嘴的份?”

“咱們趕緊把詔書送去前線吧,要是誤了這事情,咱們才真是要掉腦袋呢!”

兩個錦衣衛匆匆離開京城,一路向東而去。

出了山海關後,他們就發現道路上,幾乎是一眼望不到邊的人。

既有被強拉來的漕工,也有北直隸運糧的農夫。

遠處看到騎兵的身影,應該是就關寧鐵騎了。

這兩個錦衣衛對視一眼,都看出各自的無奈來。

“這路都讓他們給堵死了!”

隻是道路雖然不好走,他們也絲毫不敢耽擱。

隻能硬著頭皮,從人群中穿過。

一隊騎兵之中,吳襄一眼就看到了那兩個錦衣衛,他心中一動,連忙派人過去,將他們叫了過來。

這兩個錦衣衛雖然官職不高,但他們見了吳襄之後,卻也並不心虛。

“原來是吳大人當麵。”

吳襄也笑著說道:“兩位,不知道你們匆匆往東趕,是有什麽緊要的公務嗎?”

兩個錦衣衛立刻皺起眉頭。

“吳大人,這可是朝廷的詔令,也是你能隨意打聽的?”

吳襄連忙擺手:“這樣要緊的事情,我哪裏敢打探?”

“我就是想著,兩位行動不便,我是不是要派些騎兵,護送二位一路向東。”

“哎,說來最近軍中還有傳言,說是咱們收複廣寧城後,就要班師回朝。”

“我正想著,要不要提前回師山海關呢。”

那兩個錦衣衛聽說吳襄要給自己幫忙,自然十分開心。

於是嘴巴也就鬆了不少。

“誒,吳大人你這是從哪裏聽來的謠言?”

“咱們以後還有仗要打呢。”

他們雖然不介意透露些消息,但也不敢多說。

“好了,那就請吳大人幫忙,派一隊人馬替我們開路吧。”

吳襄麵露笑意,真的派了一隊騎兵幫忙。

等到兩個錦衣衛走後,他眼中更是露出止不住的興奮。

“幸好!看來小皇帝,果然還想繼續打下去!”

其實莽古爾泰開城投降的消息傳來之後,吳襄就後悔了。

他擔心朝廷若是就此罷兵,那等到論功行賞之後,肯定會有人追究他行軍緩慢的責任。

道路上那麽多民夫和漕工,互相擠在一起,這裏麵也有他的“功勞”。

要是這樣,他吳襄可真就完了。

“不過幸好,皇帝要一鼓作氣滅了建奴,那就還用得到我的關寧鐵騎。”

“那我就還有立功的機會!”

吳襄回頭大叫道:“弟兄們,現在建奴眼看著是不中用了,憑借著廣寧堅城,也不過堅持了數日而已。”

“咱們這就全速前進,去殺敵立功啊!”

他麾下的將士,也都大聲回應:

“殺敵!立功!”

吳襄見軍心可用,誌得意滿道:“好!那咱們這就全速東進!”

關寧軍前方不遠處,秦良玉看著自家的白杆兵,臉上也同樣露出微笑來。

“沒想到那個李若璉,這次倒是大展身手。”

“竟然幾天之內,就逼得那莽古爾泰投降。”

“我上次和建奴交手的時候,可也知道這人的厲害。”

見自家將軍誇讚李若璉,秦良玉的手下的士卒,頓時有些不高興了。

“將軍,你這是撒子話嘛。”

“也就是李若璉帶兵跑得快,這才讓他撿了個功勞。”

“若是換了咱們去攻打廣寧,那結果也是一樣的!”

秦良玉也並不生氣。

她淡淡道:“既然你們這麽說,那我就放心了。”

“我已經猜到,皇帝絕對不可能就這麽善罷甘休,必然還要進一步攻打盛京。”

“到時候,有的是你們立功受賞的機會。”

“至於這朝廷的賞賜嘛……”

不等秦良玉把話說完,白杆兵們就大笑起來。

“咱們這皇帝老子出手闊綽,給那些京營都開出那麽高的賞格,輪到咱們,還不發財了?”

秦良玉見狀,心中同樣是一陣滿意。

“好,那咱們也加速行動,不必管那些漕工了!”

奪回廣寧後,建奴在遼河以西,已經沒有任何立足之地。

所以也就不用再派重兵,去押送軍糧了。

盛京。

代善和嶽讬父子坐在陰暗的房間裏,眼中都露出一絲絕望。

“莽古爾泰也是個廢物!”

“他怎麽敢投降?他怎麽能投降!”

代善一把將桌子掀翻。

“他簡直不配做我愛新覺羅的子孫!”

見自己父親如此生氣,嶽讬歎了口氣。

“阿瑪,這個時候您也別生氣了。”

“咱們還是趕緊研究研究,到底該怎麽辦吧!”

他拿出幾分軍報,放在了代善麵前。

“李若璉在進了廣寧之後,稍作休整後,留下兩萬人,看守莽古爾泰的降兵,隨後帶著剩下的三萬多人,已經到了遼河。”

“與原本的一萬兵馬合兵一處。”

“至於遼東那邊也有消息,說是大明其他幾路兵馬,也都在加速前進。”

“隻怕三五日後,他們就要在遼河西岸會合,到時候明軍的兵馬,隻怕有十四、五萬之多。”

“而咱們手中……”

嶽讬說到這裏,不由苦笑一下。

“咱們手中,也就是兩紅旗這一萬多人馬,還算是可靠。”

“遼河東岸那裏,還有鼇拜的數千兵馬,應該也沒問題。”

“另外還有新近拉出來的兩萬多壯丁,隻是他們的戰鬥力……”

嶽讬又是一陣搖頭。

連年征戰之下,建奴兵馬損耗也挺厲害。

以往他們對外作戰,總能打勝仗,那麽這些損耗,也有辦法補充回來。

但最近一年多,他們卻是損兵折將。

好不容易,從高麗那邊沾了些便宜,又被豪格一把送光了。

代善隻覺得額頭疼痛。

他按著自己的眉心,茫然問道:“既然如此,這遼河之戰的兵力,就是……”

“五萬對十五萬?”

“那優勢豈不是都在大明那邊?”

要是放在兩年前,那麽明軍數量是建奴的幾倍,代善也絕不會害怕。

但是現在的情況,那可是完全不一樣了。

戰場上的得失還是次要的。

關鍵是建奴上下,此時都已經怕了大明。

尤其是莽古爾泰那麽迅速的投降,尤其是豪格在高麗那麽丟人現眼。

這些事情,讓許多跟著努爾哈赤的老建奴,都心態崩潰。

“咱們後金,隻怕是過不了今年了!”

代善自然也會受到影響。

他喃喃道:“既然如此,咱們要不要也幹脆投降了?”

嶽讬聞言,立刻咬牙道:“絕對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