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玉聽到這話，倒是微微搖頭。
她心中暗道：“肯定是李若璉領兵強攻廣寧的那幾天，見識到了建奴的戰鬥力。”
“所以才會這麽說。”
“隻是他卻忘了，此一時彼一時。”
“這作戰，打的就是士氣，一旦我大明天兵，將盛京團團圍住，那城中的建奴士氣，必然是一落千丈。”
“到時候他們能發揮多少戰鬥力，可就說不準了。”
不過秦良玉心中雖然這麽想，但卻沒有把這話說出口。
她十分清楚，這時候勸李若璉，隻怕反而會適得其反。
“反正等到開始攻城之後，他總能明白過來的。”
秦良玉微微一笑，隨後問道：“對了，李自成呢？”
“聽說這次攻打廣寧，他那些火炮，倒是沒有發威。”
“等到攻打盛京時，他總該表現一番了吧？”
李若璉聽後，立刻點頭道：
“這倒也是，這次攻城時，他故意用了手段，讓建奴以為他手頭有十幾門意大利炮。”
“隻盼著建奴真的會上當吧。”
見李若璉言語中，依舊十分擔心。
秦良玉也不想跟他多說了。
她對李若璉擺了擺手，然後就去巡視軍營。
此時的明軍大營，已經是一片歡聲笑語。
不管是李若璉手下的京營，還是秦良玉的白杆兵，心態都頗為輕鬆。
“這次咱們打下盛京，那就是滅國的功勞！”
“是啊，咱們大明上次滅國，應該還是打交趾吧？”
“這下咱們可是趕上好時候了。”
秦良玉巡視一番後，倒也頗為滿意。
“看來軍心可用啊。”
“既然如此，那等到毛文龍的水師到達之後，就立刻準備渡河！”
而這個時候，毛文龍的兵馬，卻根本沒有動彈。
反而都收縮回了皮島。
“這下可好了，高麗的袁崇煥讓咱們帶兵過去幫忙。”
“遼河的秦良玉，也讓咱們坐船過去。”
“這可真是讓人左右為難啊！”
隻是他雖然這麽說，但臉上卻滿是笑意。
他麾下的千戶們，也都笑了起來。
這可是幸福的煩惱。
隻有一人皺眉道：
“毛督師，這就要看您的意思了。”
“您去遼西，那就算是幫了秦良玉的忙，以後就搭上了她和李若璉的線。”
“但您去高麗，那就是站在袁崇煥一邊。”
毛文龍聽後，眼中精光一閃。
“你說的有理！”
“我跟袁崇煥向來不和，這次過去幫他，估計也是媚眼拋給瞎子看。”
“隻是高麗那邊，畢竟有建奴的大汗。”
“我帶兵過去，說不定能生擒那豪格，到時候我封侯拜相，也不在話下。”
“而帶兵去遼河……”
“這攻打盛京的功勞，隻怕落不到咱們兄弟頭上啊！”
其他人聽後，急忙問道：“那您的意思，是去幫袁崇煥？”
“對！就是去高麗！”
做了決定之後，毛文龍也絲毫不猶豫。
他直接點齊兵馬，坐船向東，沿著海路向東南而去。
在臨津江北，與袁崇煥的兵馬會和。
而袁崇煥見到毛文龍，也是一陣大喜。
他似乎完全忘了過去曾經與毛文龍有衝突。
一個箭步，就衝到毛文龍麵前。
“毛將軍，我可把你盼來啦！”
毛文龍總覺得渾身不自在。
心中更是想到：“禮下於人必有所求，這袁崇煥對我這麽熱情，不會是讓我去冒險吧？”
他遲疑片刻，然後才說道：
“袁尚書不必多禮。”
“不知道豪格現在何處？”
袁崇煥也是老油條，一聽到毛文龍的話，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心中冷笑：“這活捉豪格的功勞，倒也不是不能分給你。”
“但現在可還不行！”
於是袁崇煥搖頭道：“這個嘛，本官也不知道。”
“當日臨津江一戰之後，豪格似乎覺得他們建奴內部，總有人想要害他。”
“所以不停地更換駐地。”
毛文龍不置可否。
轉而問道：“那高麗王那邊，又有什麽說法？”
“現在建奴眼看大勢已去，他這個正牌的高麗國王，總該能召集起義軍吧？”
“這高麗人戰鬥力雖然不行，但讓他們探查清楚豪格的位置，倒也肯定能夠勝任的！”
聽到毛文龍的建議，袁崇煥苦笑起來。
“哎，毛文龍你這就有所不知了。”
“當日那張獻忠為了激發漕工鬥誌，給他們封官許願，更是許給了他們高麗的土地。”
“這消息傳出去後，高麗原本的兩班貴族，都跟高麗王翻臉了。”
“雖然短期之內，他們倒也還不敢起兵造反，但也沒人再組織兵馬來勤王。”
其實這話也是半真半假。
高麗王的詔書傳開之後，高麗貴族十分反感，這事情確實是真的。
但他們也隻敢對高麗王炸毛。
一旦見了大明天兵，那還是十分老實的。
何況袁崇煥帶到高麗的漕工，說到底也就萬人上下。
哪怕一人分他們一百畝地，但也不過一百萬畝。
而高麗有上千萬畝土地。
兩班貴族雖然肉痛，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
袁崇煥這番話，不過是故意糊弄毛文龍而已。
他就是不想讓毛文龍找到借口，直接去堵住豪格。
毛文龍對於袁崇煥的說法，倒也信了。
隻是他麵露不屑道：“我到皮島也有好些年了，對這高麗人的性子，也算是有些了解。”
“他們確實幹得出來這樣的事情。”
“尤其那些高麗的什麽文武兩班貴族，更是一幫廢物。”
“袁尚書，既然這高麗兩班那麽不聽話，那依我看，你不如玩的再大一些。”
袁崇煥微微皺眉：“什麽玩的大一些？”
毛文龍淡淡道：“那自然是越過高麗王，直接在高麗招兵。”
“你就說，不管原本是什麽出身，隻要肯來投軍，那就一概分地。”
“不過分給他們的地也不能多……那就定個一人十畝地。”
“如此一來，尚書大人你用不了多久，就能拉出十幾萬大軍了。”
袁崇煥聽後，立刻搖頭。
“這怎麽可以？”
“這可是私自募兵，若是朝廷事後追究，這可是殺頭的罪過！”
袁崇煥和高麗王，畢竟還是不同。
高麗王是大明的外藩，他招兵買馬，隻要不來跟大明作戰，那大明也管不著他。
但你袁崇煥可是大明的兵部尚書，你在高麗封官許願，那也就算了。
但直接豎旗招兵，這可就太犯忌諱了。
袁崇煥連連搖頭。
然而這個時候，張獻忠卻大笑著走了出來。
“我看這主意不錯！”
他看了袁崇煥一眼，似乎想到什麽好玩的事情。
“這新招募的高麗兵，不如就叫……北洋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