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集 不速之客
第十集不速之客
臨清鈔關自從由謝枕亭掌管之後,變化相當之大,首先,過鈔關的費用隻有從前的四分之一,僅這一項措施,使得過往的短途船隻增加了三倍都不止,而鈔關這兩個多月的稅收已經是往年同期的兩倍多,聽說管理其他鈔關的相關衙門很是眼紅,也正醞釀著要向朝廷請求降低過關費用。
衙門對臨清地麵上的商家進行了分類,稅收也分類征收,對那些交稅多的商家,衙門大張旗鼓給予表彰,逢年過節,衙門官員還要親自登門表示感謝,那些小商小戶隻要如期納稅,衙門自然確保他們一切順利,絕不因他們本小利薄就虧待他們。這段日子以來,前來臨清圖謀發展的大中型商家有三十多戶,本地新增的小商戶有七十多個,整個臨清目前似乎成了商家的天堂,船行、騾馬行也就更加興盛。
而同行業之間的良性競爭,使臨清的老百姓有了更多的選擇,日子過得比以往要舒坦。
最關鍵的是,臨清鈔關的嚐試讓周邊那些缺少耕田或田地貧瘠的地方看到了致富的希望,很多地方的老百姓都醞釀著要向衙門請願,希望改變現狀,有幾個地方已經進入了行動階段。
顧而厚交代的幾個人目前都有人盯著,“生民”自然想找到更多的有關聯者,要是能找到那個幕後主使當然更好;朝廷這一次似乎也有放長線釣大魚的跡象,而不是將那幾個涉案者一抓了事,這倒有些奇怪了,很可能是太子方麵有了什麽動作。
還有,夏侯世家的老爺子夏侯富廉昨日黃昏已經到了東昌府,今晨沒有繼續北上,而是棄船登岸,坐馬車往定州來了,看樣子似乎有什麽要緊的事。
慕軒不知道夏侯富廉來定州有什麽大事,但沒來由的覺得肯定跟自己或莊家有關聯,他讓小高到棲風樓傳訊,讓他們小心準備——如果夏侯世家的人真的要在定州城逗留,最合適的落腳之地就隻有棲風樓了,夏侯富廉早年跟“生民”的前身“避世門”打過交道,必須得讓棲風樓小心應付,免得被這個老爺子看出什麽端倪。
還有,最好能找到此前在這裏出現過的“刀刃”連北裏的落腳之處,這個連北裏在這裏當然不是真的來守護莊家的,夏侯瀟湘留他在這裏,肯定有什麽圖謀,這次夏侯瀟湘跟著夏侯老爺子來了,那肯定會跟連北裏會合的,得提防他們有什麽陰謀。
看見小高回來,晴蓉最是高興,拉著他問長問短;梁關保他們看到慕軒,自然也很是興奮,說起沒能參與與汗廷的大戰和搜套行動,他們都感到很是遺憾。
慕軒笑了,說:“與汗廷的作戰還得繼續,後麵還有大仗要打呢!東套雖然基本平定,但接下來還需要讓它真的平靜無事,而且我們還要繼續清理西套,在那之後,是整個汗廷,是瓦剌的地方,路還很長,你們不必擔心沒仗可打。”
梁關保他們都興奮起來,七嘴八舌的嚷嚷起來,連一向老成持重的張得水都忍不住問:“三哥,眼下我們要幹些什麽呢?”
慕軒看看這些意氣風發的年輕人,很鄭重的說:“恐怕得先找到與你們情投意合的女孩子,先成家後立業。”可別說你們大多是未成年人,這個時代的女子十五六歲嫁人的很普遍,你們不早一點的話,就很難找到年歲相當的老婆了。
話音未落,他們幾個嘻嘻哈哈笑開了,連張得水笑得都有些古怪,慕軒知道肯定有事,問:“怎麽啦?莫非誰有了意中人?”
幾個人不約而同嘻嘻笑著向梁關保擠眉弄眼的,連一向厚道的巴根也不例外,梁關保神情有些忸怩,急著辯解說:“沒影的事,你們笑什麽笑?你們怎麽不說梅澹仔?”
慕軒笑著望向張得水,張得水笑著說:“在臨清時,關保遇到一個自稱莫羽蘭的女孩子,她說家裏是經商的,看樣子她對關保很有好感。”
慕軒點點頭,問:“那梅澹仔怎麽啦?”
張得水的笑容更加有趣了,說:“二哥那邊傳來消息,說二嫂的小妹子跟小梅情投意合,小梅已經傳訊給家裏人,不日就要帶尤家小妹回家見他爹娘安排婚事了。”
慕軒沒想到梅澹仔養傷還養出了一段姻緣,這種因禍得福的事情還真是玄妙,難怪老子要說“禍兮福所倚”了!
“如果你對她也有感覺,那就別錯過她!”慕軒神情很認真地對梁關保說。
梁關保看著他的臉,神情間的忸怩之色少了,他很認真的點點頭。
其他幾個也都不笑了,看著梁關保,臉上多少有些羨慕之色。
慕軒看著他們,想:哪個少男不多情啊!看樣子,得給他們一些放鬆的機會以解決終身大事。
在夏侯富廉一行來到定州之前,慕軒他們先迎來了幾位不速之客——鳳承朝跟兩位夫人、鳳少宮主、龍吟水、荷姑娘和雲濃莊主楊子居。
梅兒看到爹娘姐妹們,自然很是高興,不過隨後就陷入了糾結之中,鳳承朝他們在離著莊家三條街的通達客棧住下,梅兒就不能獨自呆在莊家了,跟著去了客棧,她悄悄跟媽說了與慕軒的事,向夫人就將事情跟龍夫人說了,龍棲霞挺高興,誰知跟丈夫一說,鳳承朝卻大怒,認為在父母沒有同意婚事之前,女兒居然跟方慕軒有了私情,實在有辱門風,堅決不同意婚事,畢竟,方慕軒已經不止一個娘子了。
“恐怕你反對的最主要原因,是因為之前珺兒跟你說她非方慕軒不嫁,現今又來一個梅兒,你不能接受方慕軒一下子覬覦你兩個女兒,所以你才極力反對!”龍棲霞毫不留情的戳穿丈夫的心事。
鳳承朝苦笑,說:“難道你們願意咱們兩個女兒都嫁給他?”
龍棲霞搖頭,說:“沒有兩個,珺兒恐怕是一廂情願,梅兒才跟他兩情相悅,而且梅兒已與他有了夫妻之實,你再要反對,可就會耽誤她終身了。”
向紫煙在一旁也點頭表示讚同,鳳承朝問:“那珺兒呢?”珺兒的脾氣大家都清楚,她要認定了,可真難以說服她。
龍棲霞說:“珺兒還是小孩子心性,目前隻是一時轉不過彎來,等她再大些,就會明白感情是怎麽一回事了。”
鳳承朝似乎心有不甘,說:“方慕軒是江湖中人,他如果真要娶咱們梅兒,那就得按照我說的規矩辦。”
龍棲霞和向紫煙互相望望,齊聲問:“你真要跟他比武?”
鳳承朝一挺胸,說:“那是當然,好不容易有個江湖上的女婿,我自然得照規矩來。”
龍棲霞和向紫煙都忍不住笑了,看看自己夫君,都已經一把年紀了,怎麽還這麽孩子氣,你那時候不就是說著玩的嗎,怎麽這會兒要當真呢?
鳳承朝看著她倆,聳聳肩說:“蘭兒的夫婿是個大夫,不會武,我總不能跟他比醫術吧?那個楊莊主鍾情荷兒,不過他的武功肯定不行;菊兒喜歡的是個異族男子,他也不懂中原武功;算來算去,隻有這個方慕軒有能力與我一戰,再不抓住這機會,我都不知道這輩子能不能如願了。”
兩位夫人看著他,像看一個渴望糖果的孩童終於得到很多糖果一般,向紫煙擔心地說:“梅兒好不容易找到心愛之人,你可千萬別讓她恨你!”
龍棲霞也點首說:“方慕軒跟你動手,你認為他敢盡全力嗎?你這明擺著是占他的便宜。”
鳳承朝一愣,隨即點頭說:“這倒是個問題,不過很簡單,隻要跟他說,他要是贏不了我,梅兒就絕對不會嫁給他,看他敢不盡全力!”
龍棲霞和向紫煙真拿他沒辦法了,當然,她倆也很清楚自己的丈夫,事關梅兒的終身,他應該會知道怎麽做的。
慕軒接到比武的要求,確實有顧慮,跟老丈人動手?那怎麽敢盡全力呢?可贏不了就不能娶梅兒,這事情可就有點難辦了!
梅兒也覺得事情難辦,雖然她覺得爹爹肯定不會難為慕軒,隻是,萬一慕軒到時候表現得太弱,爹爹要一生氣真的不許自己嫁給慕軒,那該怎麽辦?
凝珮她們也幫著思量對策,但最後毫無辦法。
眼看明天就要比武,慕軒還是沒想好該怎麽應付,正獨自坐在書房裏思量,忽聽窗外有人冷哼一聲,說:“這麽點小事,用得著這麽傷神嗎?”
慕軒一怔,騰一下跳起身來,喊道:“師父,你們來啦!”
他打開房門,門外站著的,正是司徒霄漢和古舟尋兩位,他趕緊退開兩步躬身相迎:“兩位師父,請進!”
司徒霄漢微笑著點點頭,舉步進房,古舟尋卻上上下下打量他一陣,才冷哼一聲,踏進房來。
慕軒請他倆入座,而後給他倆倒茶,司徒霄漢端起茶碗,說:“慕軒,你也坐下說話!”
慕軒答應一聲坐下,古舟尋問:“依婕那個小妮子在你這裏吧?”
慕軒點頭說:“在。”
古舟尋目光如炬,盯著他,問:“你準備怎麽安置她?”
慕軒神色鄭重,說:“娶她為妻,如果她願意的話。”
古舟尋神情冷冷的,說:“她怎麽會不願意?隻是你不願意吧?”
慕軒臉色絲毫不變,說:“我的態度二師父您一直都很清楚,我如今已經有了三位娘子,又和依婕有了夫妻之實,我沒有權利對她說不娶,我也沒資格再說隻娶她一個。”
古舟尋的臉色也是絲毫不變,說:“在你有資格的時候,你卻始終不願意而已。”
慕軒毫不在意,淡淡的說:“男女之情,講究情投意合,我認識凝珮最早,為什麽不能追求我喜歡的?”
古舟尋說:“怎麽說我也是你的師父,你為什麽就不願意接受我給你找的媳婦?依婕難道有什麽不好啊?”
慕軒搖頭說:“她沒什麽不好,隻是凝珮也沒什麽不好的,如今她已經懷了我的孩子,我想二師父您不會拆散我們的。”
古舟尋氣得笑了,吹胡子瞪眼睛說:“我是那種不分青紅皂白棒打鴛鴦的人嗎?”
慕軒毫不客氣的點頭說:“從二師父您前來興師問罪看,您像。”
古舟尋氣得直拍自己的大腿,說:“看看你,看看你,你說這種話,像對師父的態度嗎?”
慕軒毫不退讓,說:“也沒你這樣逼徒弟的師父呀!”
古舟尋衝一旁始終笑吟吟的看戲一樣看著的司徒霄漢說:“你看看,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徒弟。”
司徒霄漢不慍不怒,說:“一半一半,你也功不可沒呀!”
古舟尋看看這師徒倆,嘿嘿冷笑說:“真是有其師必有其徒,不過,老司,咱倆加一塊,恐怕也傳不到他的一半,其他的,可都是他自己搞出來的吧?”
司徒霄漢點頭說:“這話我認同,老古,所以他就是上天給咱們最好的繼承者啊!”
古舟尋恨恨的說:“要不是因為這個,我早就跟他大打出手了。”
司徒霄漢和慕軒都不由得笑了,古舟尋卻還是一臉恨恨之色,說:“小子,明天跟鳳承朝動手,別因為他將是你老丈人就手下留情,他可是絕不會領情的,你盡全力,無論輸贏,也算是了結了兩家的恩怨。”
慕軒愣了,問:“咱們跟含霽宮有恩怨?”這我之前好像沒聽說過呀?
司徒霄漢說:“是我倆跟他師父的陳年往事。”
原來,鳳承朝的授業恩師李九皋,當年在江湖上號稱“槍劍無雙”,司徒霄漢和古舟尋在初掌避世門時,偶然的機會,跟李九皋交過手,結果李九皋敗了一劍半槍,當時跟他倆約定,一年之後再戰一次;但一年過後,司徒霄漢和古舟尋因教中之事耽擱了一天,到約定地點時隻見到了自稱是李九皋弟子的鳳承朝,鳳承朝說乃師病重,難以赴約,他願意代師討教,那時的鳳承朝當然不是司徒霄漢和古舟尋的對手,兩人沒有跟鳳承朝交手,跟他約定以後讓弟子跟他切磋,誰知之後避世門遭到各派攻擊,元氣大傷,兩人也就把這事給無限期延後了。
想不到,這一次慕軒居然要跟鳳承朝做翁婿,而且,翁婿間必然有一場大戰,所以他倆想趁便把師門恩怨一塊了結了,一舉兩得嘛!
趁便?慕軒看著兩位恩師,真是哭笑不得,兩位這也太能省事了吧?一舉兩得?太節約了吧?
不過,慕軒還是覺得兩位師尊這個趁便趁得很合理——兩位師尊就自己這個弟子,要是分開來辦,那自己得跟未來嶽父打兩次,還是一次性解決了好啊!
既然拿定主意了,慕軒也就安心了,讓兩位師父稍待片刻,他趕去把凝珮她們都找來拜見師父,凝珮她們聽說兩位師父大駕光臨,趕緊前來。
凝珮一路過來都有些緊張,她知道夫君的二師父對她這個“橫刀奪愛”的徒兒媳婦很有看法,雖然現在自己已經懷上了夫君的孩子,二師父再不講理,也不至於讓夫君休了自己,隻是,她心裏就是止不住的緊張,進門的時候腿兒都有些打顫。
真伊她們幾個進門的時候都很是輕鬆,尤其依婕心裏還相當開心,二師父對自己可是喜愛有加的,他老人家來了,看慕軒還敢欺負我麽!
進得門來,凝珮她們看到的是兩個中年人,那個身穿灰色儒衫的麵如冠玉,長眉細目,頜下三綹長髯,神態可親,凝珮想這位一定是大師伯,看他模樣,完全可以想象年輕時必定是風流倜儻的,難怪師父當年會對他傾心!
旁邊那位則完全是個農夫的模樣——這不算是對二師伯不敬吧?二師伯一身褐布短裝,麵色黝黑——居然比慕軒還黑,粗眉大眼,胡須有些亂蓬蓬的,神情也有些嚴肅,看著不像大師伯那麽可親。
不過,算起來,兩位師伯跟師父一般,都該是年近花甲的人了吧,怎麽看著跟我爹娘差不多年歲,這份駐顏之術還真是厲害呢!
慕軒招呼凝珮跟晴杉上前拜見,兩人一起下拜,口稱:“方門媳婦凝珮拜見兩位師尊!”
司徒霄漢和古舟尋坦然受拜,司徒霄漢伸手虛扶,說:“好,好,起來吧!”
慕軒在一旁伸手攙了一把凝珮,古舟尋很是不滿的瞪他一眼,而後望著凝珮說:“怎麽,見了師伯也不見禮嗎?”
凝珮感覺嘴裏有些發苦,才想著要按要求做,卻聽大師伯說:“徒兒媳婦,別聽他的,哪有這樣的道理!”
司徒霄漢轉頭看一眼古舟尋,淡淡的說:“你要累著徒兒媳婦,小心將來徒孫不管你叫師祖!”
古舟尋一愣,看看凝珮,嘴角顯出一絲笑容,卻很快哼道:“拿這個要挾老古,太不厚道了!”
司徒霄漢點頭說:“嗯,是呀,是太不厚道了!”
誰都能聽出來,他是說古舟尋要人家見兩次禮太不厚道了,大家強忍著笑意,憋得相當難受,古舟尋隻有苦笑了,對慕軒說:“好了,讓你媳婦坐下吧,師伯哪裏有師父親呀!”
慕軒一直扶著凝珮,臉色平靜如水,此刻才微微點頭說:“是,師父!”扶著凝珮在自己原先那張座上坐下,讓晴杉也在一旁坐下了。
之後,慕軒又引見真伊、槿兒和依婕,對她們三個,不隻司徒霄漢,古舟尋也是和顏悅色,看得凝珮暗自思量:原來二師父隻是對我有看法呀,敢情是為依婕打抱不平?
古舟尋看看依婕,眼眸中的讚賞之色非常明顯,他看一眼一旁的慕軒,忽然問:“瓦剌的那個什麽公主阿茹娜怎麽樣了?你沒準備要娶她吧?”
慕軒臉色一怔,欠身說:“已經回到亦不剌部,人家隻想找個不娶二色的男子為夫,徒兒就算想為國出力,也沒資格了。”他心裏暗自鬆一口氣:幸好我早就跟凝珮報備這事,您想借這事蹚渾水,門都沒有!
凝珮很清楚眼前這一師一徒分明還在鬥法,心裏頓時覺得很是苦澀:我究竟是哪裏做得不好,二師父這麽三番四次刁難我們倆,要老是這麽下去,那還怎麽過日子呀?人家都說伺候婆婆難,我那突然出現的婆婆可是和藹可親得很,怎麽偏偏是夫君的師父——還是我的師伯呢——對我不滿意呢?
依婕也明白二師父這是為了自己在給慕軒施加壓力,不過她聽方才二師父的話音,原來凝珮還得管兩位師父叫師伯,這關係挺複雜嘛,二師父這麽替自己說話,慕軒會不會對自己的態度適得其反?凝珮畢竟懷了慕軒的孩子,二師父再這麽難為她,對孩子也不好啊!萬一有什麽問題,慕軒豈不要恨我一輩子?
這麽想著,她的心裏很是焦急,真恨不得趕緊捂住二師父他老人家的嘴,讓他不要繼續說下去了。
卻聽慕軒對凝珮在說:“珮兒,你懷了孩子容易累,要不要先回房歇息?萬一累著了,對孩子可不好,這可是我們方家第一個孩子,要有什麽事,娘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在座的又沒有傻子,誰聽不出這話就是衝著二師父去的呀!凝珮聽夫君替自己出頭,心裏暖暖的,卻又很不忍心的抬眸看他,那眼神的含義非常明顯:別讓師父太難堪!
慕軒給她一個“你放心,我有分寸”的眼神,古舟尋一愣之後,脫口喝道:“好小子,知道拿你娘來壓師父了?”
慕軒裝作誠惶誠恐的樣子,說:“徒兒不敢!”
依婕一顆心揪著,想著二師父能夠趕緊就此打住,再折騰下去,真還就會將慕軒給惹急了,瞧他們師徒仨說話的口氣方式,二師父分明是鎮不住慕軒的呀,萬一師徒倆翻臉,那可就難看了!
司徒霄漢一直隻顧看戲,此刻才開腔說:“老古呀,清官難斷家務事,徒兒的婚姻之事,別說咱們做師父的不便多作幹預,就算是親爹親娘,也是無法完全包辦得了,要是做師父的可以說了就算,那咱倆就不會孤家寡人到如今了!”
古舟尋看看他,臉色有些發苦,但並沒有慍色,司徒霄漢看著凝珮說:“珮兒,你別見怪,你二師父這不是真的對你有什麽看法,他隻是在考驗一下你們的感情,軒兒的境遇你也清楚,我倆難得找到這麽個順心的徒弟,自然希望他把什麽好事都占了,處事就難免會苛刻些,你二師父在這方麵尤其嚴重,你可別在意!這個老家夥,聽說你有了軒兒的骨肉,在棲風樓喝了一壇子陳年佳釀,手舞足蹈了半天,恨不得現在就有人叫他師祖呢!嗬嗬嗬——”
一旁的晴杉她們仨都暗自發笑,尤其聽二師父紅著黑臉嘿嘿笑罵:“你個老司,怎麽什麽都往外倒,你不也喝了大半壇,還說要讓軒兒多生幾個來著——”她們終於憋不住,吃吃笑了。
凝珮心裏頓時暖意升騰,眼眸濕潤著微微低首,說:“珮兒不敢,珮兒知道兩位師尊的良苦用心,必定不辜負師尊的教誨!”
司徒霄漢搖頭說:“什麽教誨都比不上你們過得舒坦安心,不管有什麽事,你們夫婦間多商量,能互相體諒,那就不用在意別人說什麽。”他說這話時,還逐一看了看晴杉、真伊、槿兒,晴杉是理所當然的點首表示讚同師尊的話,真伊跟槿兒也不由自主點首,過後才覺得,自己做這個動作好像用心太急切了些,暗自羞怯不已。
司徒霄漢的目光最終落在依婕身上,他溫顏說:“婕兒,你二師父一直屬意於你,認為你是軒兒的良配,自然有他的道理,不過,你與軒兒究竟如何相處,關鍵還在於你倆,我們這兩個老家夥是無法強求的,你們都是聰明的孩子,好好處置這一切,不要作繭自縛!”
依婕聽得心潮澎湃,一時之間都不知該想些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