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季 欲問孤鴻向何處 第二集 我嶽父是和尚
第二集我嶽父是和尚
晴杉說:“那個太田資康是太田道灌的兒子,島津細久是島津久逸的兒子,瀨名戶上是小鹿範滿的家臣。”
慕軒衝她苦笑,你說的這些名字我一個都不熟悉,你真正是對牛彈琴了。
晴杉看來早就知道夫君會是這個反應,嫣然一笑,將早就準備好的內容詳細解釋給他聽。
太田道灌是關東平原上一名文武雙全的將領,在各方麵都有顯著成就,尤其是在築城方麵更是才能卓著,目前日本本土的江戶、川越、岩槻等城池就出自於他的手筆。太田氏源於清和源氏,世居丹波國太田鄉,太田氏是世襲關東執事一職的上杉家族中扇穀上杉一支的家臣,太田道灌二十四歲繼任太田家家督及扇穀上杉家宰的位置,上杉四支之中,宅間上杉很早就斷了嗣,山內跟犬懸兩係交替擔任關東執事,稱為“兩上杉”,而扇穀則為勢力弱小的末流。後來在上杉禪秀之亂中,犬懸上杉勢力大衰,扇穀卻依靠太田資清、道灌父子倆的協助,勢力大振,與山內並稱“兩上杉”。
太田道灌的軍事才能不容小覷,他設立弓場,讓幕下武士苦練射箭,還將雇來的農民訓練成戰鬥力相當強的弓足輕、槍足輕,配合騎兵機動作戰,打破了傳統上一味依賴騎兵的模式,開啟了日本新時代的作戰方式。此外,道灌喜禪好學,江戶常有各地來的連歌師、禪僧、流浪公卿駐足往來,他趁機收集情報,刺探諸國動靜,還用和歌來鼓舞士氣,助主君上杉定正擴大勢力。
文明八年——也就是大明成化十二年,駿河守護今川氏發生內亂,家督今川義忠死於國人一揆手中,今川一門的小鹿範滿想要排除義忠幼子龍王丸自立為國主,堀越公方足利政知派家臣上杉政憲、扇穀上杉定正遣太田道灌領兵支持小鹿範滿,而龍王丸的舅舅伊勢新九郎長氏出麵議和,雙方約定國政讓給小鹿範滿,龍王丸才得以活命。(!)
就在太田道灌出兵駿河之時,山內上杉家宰長尾景信去世,其子長尾景春不滿當主上杉顯定指定自己的弟弟忠景繼任家宰,就聯合古河公方成氏並糾集上野、武藏、相模等地豪族掀起叛變,兩上杉的當主一齊逃往上野那波莊避難。道灌趕回江戶,獨力攻打景春派的各個據點,雖然大勝,但長尾景春有豪族及古河公方的支持,無法完全根除,而山內上杉還不斷扯太田道灌的後腿,主君上杉定正又暗弱無能,道灌與山內上杉顯定逐漸交惡。他在逐一掃平相模、武藏、下總各地的敵對豪族,攻下長尾景春占據的日野城之後,心力交瘁,出家向佛了,隻是,他隻享受了五年多的悠閑生活,文明十八年——也就是去年——七月,他被主君上杉定正召至相模的糟穀館,居然在入浴時遭到暗殺身亡。
太田資康雖然隻有十六歲,但他在十歲時就已經在江戶城中的平河天滿宮前元服——就是漢人的冠禮,表示成年了,他在父親遇刺後離開了江戶城,進入甲斐國,父親生前的一些部屬跟著他一起。在那裏,他結識了島津細久,又在島津細久的引見下結識了小鹿範滿的家臣瀨名戶上。
島津細久的父親島津久逸是南九州鹿兒島守護大名島津家第十任家督島津立久的弟弟,島津家目前的家督是島津立久的兒子島津忠昌,而之前的第九任家督島津忠國與成為第十任家督的侄兒島津立久對立,島津忠昌繼任為第十一任家督後,麵對的是連綿不息的內亂,先是與肥後的相良氏抗衡,接著跟薩州家的島津國久及豐州家的島津季久爆發混戰,島津季久的軍隊一度威脅島津忠昌的主城清水城,迫使他遷往伊集院的一宇治城;文明十六年——也就是成化二十年,伊作家的島津久逸也終於不滿島津忠昌而起兵反抗,薩摩國人也站在了島津久逸一邊。
駿河那邊,小鹿範滿雖然做了家督,但伊勢新九郎長氏護持下的今川龍王丸漸漸長大,顯然對家督之位野心不死,小鹿範滿越來越覺得那是對自己的最大威脅,所以極力擴張自己的勢力,但是,當初受派遣出兵支持他的太田道灌遇難,能在謀略與軍事上與伊勢新九郎長氏相抗衡的人沒了,他要找尋新的支持者,瀨名戶上與太田資康的交往使得小鹿範滿頗為興奮,他籌措了一批物資,讓瀨名戶上陪同太田資康乘坐島津家的貨船前往南九州,原本是想支援島津久逸,而後再借助島津久逸等人的勢力,誰知在海上遭遇了海賊,莫名其妙就被帶到了大明境內,要不是有大明戰船救護,他們這輩子恐怕就成了異鄉之鬼了。
慕軒聽完晴杉的介紹,笑笑,說:“你相信他們來大明是出於偶然嗎?”
晴杉毫不猶豫的搖搖螓首,說:“鬼才相信他們,島津家擁有海上貿易特權,他們對海上狀況非常熟悉,怎麽可能輕易落入海賊之手?”
早在應仁文明之亂時,東軍細川勝元就邀請島津立久前後夾擊過跟斯波義廉同一陣營的大內政弘,晴杉自然不會對島津家族有什麽好感,文明年間,幕府遣船來大明貿易,因為細川氏與大內氏的敵對關係,所以保護遣明船的差事就落到島津氏身上,島津家從這項差使中得到的好處絕對不少。
他們靠海生存壯大,怎麽可能莫名其妙吃這種虧!
慕軒點頭,說:“二哥之前就提過,海賊居然將他們集中在他們自己的船上,而不是分散在海賊船上加以控製,所以二哥他們一通猛打之後,他們趁機殺了船上的海賊,而後向二哥他們求助,為此他們的人員、貨物損失不大,當時二哥就覺得很奇怪,這些海賊的做法太不合常理了。二哥提到了一種可能性,這些人很可能買通海賊演了一出苦肉計,他們的目的就是為了進入大明境內,可惜那些海賊運氣太差,碰上了二哥的戰船,有來無回了。隻是不知道他們費盡苦心演這麽一出,到大明來究竟有何企圖。”
晴杉臉色陰晴不定,囁嚅了半晌才問:“他們會不會就是海賊主腦,要是不被明軍發現,他們就搶掠一番,要是像現在這樣被發現了,他們就拿假話搪塞掩飾?”
慕軒想了想,說:“如果那個自稱太田資康的真是你說的太田道灌的兒子,瀨名戶上也真是小鹿範滿的家臣的話,他們就不會是來搶掠的海賊。”
“為什麽不會?”晴杉不明白,眨巴著眼眸看著夫君。
慕軒笑笑,說:“你也說了,島津家擁有海上貿易的特權,要是被人發現他們參與海賊搶掠的話,那恐怕他們不可能繼續享有這特權了,到時候可是得不償失,孰輕孰重,相信島津家的人非常明白。何況還有太田資康、瀨名戶上這些外人在,島津家的人就不怕他們之中有人走漏風聲嗎?”
晴杉有些不服氣的皺皺鼻翼,說:“那夫君也別忘了,這個島津細久是島津久逸的兒子,而島津久逸現在跟島津家的家督島津忠昌是冤家對頭,他說不定就是故意要這麽幹,想要島津忠昌失去海上貿易的特權。”
慕軒嗬嗬笑了,輕輕摟著她的腰肢,抬手在她鼻尖上重重一刮,說:“我的聰明娘子,這會兒你怎麽犯糊塗了,如果真如你所說,那他們何必這麽老遠跑到大明境內呢,隻要在他們本土演一出好戲就能達成心願了!”
晴杉“哎呦”一聲之後,眨著眼眸想一想,自己也就笑了,衝慕軒一撅嘴,有些氣餒地說:“知道你聰明!”
慕軒卻不放過她,將她一下子抱起來,往自己身上一放,說:“有什麽心事,說來聽聽。”
晴杉眼眸中閃過一絲驚喜之色,隨即又有些黯然,垂下螓首說:“我現在也說不清是怎麽回事,武田回來說了一些奇怪的話,我讓八部老爹去查證一下,等他回來再說吧!”
武田敏夫去打探那些日本人的情況,怎麽又把八部老爹也給派去了?慕軒心裏暗自奇怪,那個八部老爹是晴杉父親斯波義廉的心腹,晴杉當初來大明就是他護送的,他一直很神秘,慕軒迄今為止也隻跟他見過一麵,這一次要勞動他的大駕,看來,武田肯定發現了什麽重要情況。
午夜時分,八部老爹回來了,他像鬼魅一樣出現在書房門口,輕輕敲門,慕軒和晴杉都還衣冠端正的坐在燈下看書,聽見聲音,晴杉小跑著過去開門,看見門外的矮小身影,她都等不及讓他進來,脫口問道:“老爹,是嗎?”
八部老爹的神情非常激動,毫不猶豫的點頭,說一聲:“絕對沒錯!”
晴杉頓時喜極而泣,慕軒趕緊過來,一邊讓老爹進來,一邊輕撫著晴杉的肩膀,問:“怎麽啦?”
晴杉抬袖擦擦淚,仰首看著他,眼眸亮晶晶的說:“軒郎,你的嶽父來了。”
我嶽父?哪一個?慕軒愣一下,脫口說:“你爹來了?在哪裏?”
晴杉一臉幸福之色,說:“跟太田資康他們在一起,你猜是哪一個?”
慕軒將二哥所說的那些日本人在腦中捋了一遍,搖頭說:“猜不出來,你還是直接告訴我吧!”
晴杉頑皮的一笑,眼眸中還有淚光閃動呢:“你記得他們中有個和尚嗎?”
和尚?慕軒想想,二哥提到過,好像叫什麽唯宗的,那個就是你爹斯波義廉?
晴杉點點螓首,說:“那個叫唯宗菊池的和尚就是我爹。”
慕軒心中沒來由的一陣惡寒:我這個嶽父居然是個和尚,他還叫唯宗菊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