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薑寧長大了嘴,如意“嘁”了一聲:“別用這眼神看著我,你嫁給公子不也騙了他不少銀子嗎?”

薑寧被氣得說不出話來:“我……我……”

細想想,確實有些異曲同工之妙。

一番車馬進出之後,本就不算寬敞的桐花小院給這夥人擠得嚴嚴實實,如意因忙著搶那間朝陽的房子,這才急吼吼的從她身旁離去。

明歡過來扯著她的胳膊就開始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小姐,我以為你活生生摔死了,你將這包裹裏二十多萬兩銀子留給我一個奴婢能做什麽呀……”

說這話時,她未來的男人福征還一臉癡漢似的看著髒兮兮的明歡傻笑,讓薑寧一時難以分辨,對明歡而言,她是活著好還是死透了好!

可眼下照著謝承衍這群妾室這般折騰,二十萬兩銀子,不過是流水賬而已。

且不說阿辛那金尊玉貴的,吃櫻桃隻吃頭茬,吃西瓜隻吃尖尖,吃餃子隻吃餡料……

頭疼……實在頭疼……

本想叫張義過來,點點府上究竟有多少人口,桐花小院二十餘間房子,竟還覺得擠得慌。

不想找了半日不見人,希兒支支吾吾道:“哥哥在京城遇見了易夢樓的夢穀姑娘,今兒一早,揣了些炒栗子便去找她了!”

夢穀?不還是謝承衍的人嗎?

謝承衍真是和他杠上了,自己的人被他拐跑了大半,酒囊飯袋倒全塞她這兒來了!

想到這兒,她便氣不打一處來,指著福征便問:“你主子住在哪兒?”

福征倒也不隱瞞,甚至還有些驕傲:“自然是住在秦王府。”

這也太明目張膽了,造反還有這般造法?

可今日哪怕是刀山火海也隻能闖一闖了!

她做上馬車,便用刀子似的眼神命令福征將車馬趕到秦王府。

王府不愧是王府,比起謝家那老宅,氣派了兩倍也不止,見薑寧要進去,伸手便麵無表情的要攔人。

福征將那兩人一人賞了一個榔頭:“都看清楚了,這是王妃,王妃你們也敢攔?”

薑寧嚇得連連擺手:“不是不是……我與謝承衍並無任何實質性關係,今日來此,純純是來討債的。”

什麽狗屁王妃,最好今日就逼迫謝承衍寫下休書一封,省得他來日掉腦袋的時候,薑寧也跟著英年早逝。

繞過這四通八達,門柱三丈高的大書房,薑寧總算在一處金絲楠木的書桌前找到了謝承衍。

見了他那聞煙品茗的樣子,薑寧才知道什麽叫氣定神閑。

薑寧小聲提醒他:“大哥,你這是造反你知不知道,明目張膽住進舊宅不說,你還悠閑上了,不怕當今皇帝砍了你的腦袋嗎?”

謝承衍將她一把拉到自己身旁坐下,推上一碟酸棗糕:“這是你愛吃的,嚐嚐。”

什麽時候了,誰還有心思吃設個!

薑寧單刀直入:“我今日來隻為了兩件事,一是要麽把你那夥妾室從我屋子裏弄走,要麽你出勞務費雇傭我給她們安度晚年,二來,求求你快休了我,饒我一命吧!我可不想陪著你死在這造反的路上。”

謝承衍摸著她的腦袋,笑得意味不明:“你叫我休了你倒不是因為不喜歡我,而是因為怕死?”

這是毋庸置疑的:“我當然怕死?誰不怕?你不怕嗎?”

謝承衍被她說得有些無力反駁:“可你不僅不會死,還要給我做王妃呢!”

瞧瞧,又在癡人說夢。

見薑寧不信,他將一密信交給薑寧:“看看。”

這個薑寧有經驗,這種東西,知道得越少越好。

見她緊閉雙眼,謝承衍無奈的搖搖頭,抽出信件念起來:“蕭賊已毒發攻心,不日將亡,五皇子逼宮。”

難怪這幾日祖父屢屢派人前來傳話,叫她務必好生在家呆著,切不可莽撞外出,原來今日的朝廷已亂成了這樣。

見薑寧對這變故有些難以置信,謝承衍解釋道:“這是宮中天師親筆所書,假不了!”

“那喪盡天良、殘害無辜少女的天師也是你的人?”

謝承衍搖搖頭:“不是我的人,是阿辛的爹爹,也就是我的小叔叔,先太子的友人”

薑寧這下坐不住了,原來開了金手指的不是她這個穿越的,是眼前這位滿級大佬,還有阿辛那不起眼的小肉包。

難怪這爺倆一個賽一個的出挑,又個個都同謝老爺子生得不像,敢情他老人家這輩子,半生的心血全花在替別人養兒子這事兒上了!

聽說謝老爺一到京城便久睡不起,就這打擊,是個人都受不住。

今日的信息量實在有些大,聽得薑寧頭腦發昏,見她麵色呆滯,眉頭緊皺,謝承衍輕輕給她舒著眉。

“張天師可不是喪盡天良、殘害無辜,是蕭伯印偏信怪夢,偏要用少女的鮮血來煉丹,如若不是張天師阻止,原本是該用出生未足月的嬰兒,可少女之血尚能重生,嬰兒一旦被放了半碗血,那豈非要命?”

薑寧聽得撇嘴:“這也算不得什麽好法子,怎麽不告訴這老皇帝,用些豬糞、牛糞、老鼠糞?”

謝承衍聽得搖頭:“若真如此,張天師該死在你我前頭了,如何為賢德的先太子之子奪回這天下。”

能將蕭伯印毒倒,全因著往日的丹藥裏添了不少朱砂水銀。

謝承衍牽著她的手,來到一沙盤前頭,指著那紅紅綠綠的小旗子。

“這便是這幾日的戰況圖,當下蕭伯印就算真能清醒,若要抽出時間來搭理我,亦是分身乏術。”

這個薑寧能看懂,紅旗是北方的萬戎,如今已破雁門關,若是行軍速度快些,不出兩月便要打到京都了!

綠旗是安慶,至今日也打下了燁城。

看來這兩個虎視眈眈的小國早已結成同盟,一南一北,雙麵夾擊。

隻是薑寧有些好奇:“說來安慶比起這兩個國家,疆域大了五倍不止,也算得上是兵強馬壯,怎會容他們這般勢如破竹,直攻京都。”

謝承衍笑道:“朝中之事,你自然知道得少一些,五皇子是同你有過一麵之緣的,他雖算得上有些腦子,聯合瑔逍遙一同壓境,屆時二分天下,可他幾個兄弟也不是吃素的。”

太子雖然大權在握,可這時候國庫空虛,若是他用自己的小金庫抗敵,事情平定後定會落得個中飽私囊的罪名不說,怕是他前腳出兵,後腳這幾個弟弟就得給他使絆子。

二殿下雖然有些兵權,可苦於巧婦難為無比之炊,打仗要銀子,更要流水一般的銀子,若此時帶著他的人馬出征,後續糧草一斷,可真是上前是死,後退也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