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俯瞰帝京
六十四、俯瞰帝京
六十四、俯瞰帝京
總之,在進行了一番有關於盜掘紫金山皇陵及其不良後果的討論之後,菲裏終於帶著cosplay成saber亞瑟王的吸血鬼‘女’教授蕾貝卡,以及若幹隨從人員,一起登上了幕府山的最高峰。
此時,遠征軍的先頭部隊,已經在山頭的一大塊草坪上紮營。
根據卓爾‘精’靈‘女’戰士們得初步偵查,雖然此處已經距離南京市區近在咫尺,但整個幕府山區都沒有發現任何敵人的蹤跡,最近的敵人遠在數裏外的一處軍營內,而且並沒有任何出兵迎戰的跡象。
居住在幕府山腳下的少量郊野村民,也都隻是畏懼地縮在自家‘門’板後麵,用麻木而呆滯的眼神打量著經過的異國入侵者,隻要不去劫掠他們的破爛村子,看起來就不會有任何自發抵抗的意思。
更遠處的山野之間,隱約可以看見一些掩映在樹林中的白牆青瓦,估計是城中貴戚給自己興建的莊園別墅。此外,在幕府山的山麓之間,同樣也有幾座看起來相當整潔華麗的莊園,不過裏麵的人早已逃散一空。於是遠征軍就將其接收過來,略微打掃了一下,充作指揮部和彈‘藥’庫使用。
踩著因為晨霧而略顯濕潤的雜草和苔蘚,穿過一片剛剛搭建起來的營帳,菲裏等人來到一堵峭壁的頂端,迎著呼呼‘激’‘**’的山頂強風,朝著西南方向極目眺望……隨即,他們便都被震撼了。
輕盈‘迷’‘蒙’的晨間薄霧,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隨風而逝,在他們眼前出現的,是一座巍峨壯觀的巨大城市,仿佛沉默的史前巨獸,在陽光下散發著令人讚歎的威勢和尊嚴。
雖然由於視野的關係,從幕府山上隻能看到南京城的一角,但那高聳厚實的‘花’崗岩城牆,宮殿屋頂的明黃‘色’奢華琉璃瓦,還有棋盤狀的‘精’致街町,星星點點的秀美園林,以及更遠處奔流不息的滔滔大江……無不既顯示出帝王霸業的磅礴大氣,又浸透著人傑地靈的江南風韻。
“……這就是南京,或者說金陵古都——整個帝國南方最宏偉、最華美的城市!”
仿佛是勾起了什麽遙遠的回憶一般,李華梅突然站了出來,用一種恍如夢幻般的奇妙聲調,向諸位“外國友人”們介紹起了這座偉大的城市,“……西北瀕臨長江天塹,東有紫金山,西有清涼山,北有玄武湖,南有雨‘花’台,山水環抱,易守難攻,天生就擁有身為帝都的恢宏氣勢,人稱虎踞龍盤,真帝王之宅也。
而它的近郊,則是物產豐饒的江南魚米之鄉,天下最為富庶繁華之地,也是文華天寶的享樂之所……一切詩詞歌賦,金石書畫,笙管笛簫,戲曲文章,歌舞酒肴,直至刺繡陶瓷,無不‘精’妙絕倫,舉世罕見……可惜這座偉大的城市,如今卻被韃靼蠻夷盤踞,淪為了他們壓榨我天朝子民的罪惡巢窟!”
麵對李華梅提督的憂傷歎息,菲裏也心有所感地歎了一口氣。
“……在我讀過的那本麗‘露’.阿歌特的旅行遊記之中,似乎也著重介紹過這座偉大的南方都城:千年的厚重曆史積澱在這裏,千年的榮耀與光輝也凝聚在這裏——可惜如今都早已隨風而逝,隻剩下一堆引人遐思的廢墟……隻是讀書的時候我可萬萬沒有想到過,自己竟然有一天會真的將軍靴踏在這座城市郊外!”
“……是啊,那時候剛剛被您搭救上船的我,也根本沒想到會有今天這種場麵出現……所以,有一件事情,希望您能對我坦誠相告……”
講到此處,李華梅提督突然猛地轉過身來,神態嚴肅地注視著菲裏,眼神一時間銳利無比,“……閣下對於這座古老的帝都,還有這片富庶的土地,究竟抱著怎樣的念頭?究竟是真心願意跟我們革命黨人做朋友,成為這個衰頹古國的救世主,享受我們永遠的友誼和讚頌?還是僅僅打算要取代那些韃靼人的地位,把這個國度變成你們的殖民地,繼續奴役我的祖國和同胞?”
麵對著傳奇‘女’提督凜冽如利劍的目光,作為“侵略者頭目”菲裏先是微微一愕,然後便迅速平靜下來,稍稍醞釀了一下措辭,就神‘色’鎮定地侃侃而談起來:
“……提督小姐,這世上從來沒有誰是大公無‘私’的救世主,就連聖人也都要首先為神明效忠。人與人之間或許有真摯的友誼,國家與國家之間卻隻能談利益,否則就是瀆職的表現——沒有永遠的朋友,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無論是結盟還是敵對,都必須緊密圍繞著這一目標來進行。
所以,想要讓我們為貴國的革命事業無償付出,顯然是不可能的。
而且,古往今來的任何一個國家,無論它再怎麽弱小,再怎麽偏僻,總之從誕生的那一刻開始,就注定要跟鄰居們展開漫長的競爭,施展各式各樣的‘陰’謀詭計,彼此廝殺和吞並,最終或是在勝利中建成偉大的帝國,或是在戰‘亂’中灰飛煙滅……您的偉大祖國,在古代不也是如此形成的麽?
很遺憾,我並不是知曉未來的預言家,也不是耐‘色’瑞爾帝國的最高領導者,所以實在是無法向您保證,在若幹年之後的將來,耐‘色’瑞爾第二帝國是否會野心勃發,組織起一支聲勢浩大的東方遠征軍,企圖把這片遙遠的東方土地納入治下……但我唯一可以保證的是,至少在最近的十幾年裏,內部問題成山的耐‘色’瑞爾第二帝國,根本沒有足夠的力量,也沒有這樣的心思派遣大軍遠渡重洋,前來取代韃靼人的地位,把您的祖國變成自己的遠東行省——這絕對是一樁非常不經濟也不明智的蠢事!
總之,至少在這一次的軍事行動之中,我方希望實現的全部目標,並沒有徹底征服貴國這一瘋狂選項,而是僅僅止於維護正常的通商貿易,以及索回應得的債款、滯納金和賠償罷了。”
說罷,他兩眼炯炯地盯著對方,臉上浮現出一絲奇異的微笑,“……對於這樣的回答,您感覺還算滿意嗎?尊敬的李華梅小姐?”
“……聽起來很冷酷、很無情,但也確實很有誠意,總比那些空‘洞’無物的漂亮話要強得多了——政治上的事情,確實容不得‘私’人情誼。”
李華梅隨手打了個響指,有些慵懶地說道,“……就我本人而言,倒是可以認同諸位的理念。但如此一來,就會產生這樣一個問題:若是韃子皇帝在兵臨城下之際,被嚇破了膽子認輸服軟,如數答應了你們的各項要求。那麽你們是否就要撤兵休戰?而我們這些被發動起來的革命黨人,又該怎麽辦呢?”
“……這就是你們的問題了,親愛的李華梅小姐。畢竟想要發動革命,開創一個新時代的人,是你們而並非我們。但在我眼中,這應該跟我們眼下的合作並不矛盾……”
菲裏聳了聳肩膀,不以為然地說道,“……就算雙方在明天注定要因為利益矛盾而成為敵人,也並不妨礙他們在今天為了共同利益而結盟——更何況僅僅是成為陌生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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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經過了這一番關於戰爭目標的的‘交’涉和攤牌之後,雙方終於再一次心平氣和地坐了下來,針對登陸之後下一階段的作戰策略,進行必要的‘交’流和討論。
“……目前,我方的陸軍主力,已經在南京城東北方的燕子磯登陸,而部分艦隊將會繼續向上遊移動,猛烈轟擊南京城西北方向的儀鳳‘門’、獅子山一帶,從而盡可能地在城內製造恐慌氣氛,給那位皇帝施加壓力。同時也是作為一次戰術佯動,讓守軍誤判我們的重點攻擊方向……”
站在幕府山巔的一塊巨石上,菲裏手持一根小木棍,腳下則鋪開了一張剛從鎮江衙‘門’裏繳獲的地圖,又對照著遠方的景物,比比劃劃地示意道,“……但是,如果僅僅從江麵進行炮擊的話,限於‘射’程和水深,能夠破壞的範圍實在太小。而在敵情完全不明朗的情況下強攻堅城,也實在有違兵法之道。偏偏各方麵的形勢又都不允許我們在這處敵人的腹心地區打持久戰——為了製造出足夠的恐怖氣氛,李華梅小姐,我希望您能夠率領一支別動隊,設法掃‘**’南京郊外的各處莊園別墅,斷絕帝都內外‘交’通,從而‘逼’迫朝廷官軍主動出擊,讓我們得以在野戰中消滅其機動力量……”
“……這個任務倒是並沒有太多的困難……”
李華梅皺眉說道,“……但是,如今跟隨艦隊而來的革命黨人,隻有區區二十幾個。在這朝廷控製最嚴密的京畿之地,我一時之間恐怕也很難找到多少革命同誌……是不是等到閹黨的大軍從鎮江趕來再說?”
菲裏搖了搖頭,“……恐怕是等不得了,兵貴神速,敵人的援軍隨時可能從四麵八方趕來,我們沒有太多的時間在帝都腳下耽擱。至於兵力不足的問題麽……我已經做好準備了!”
說到此處,他便抬手“啪啪”拍了幾聲,召來一位麵容黝黑,身材矮小結實的東瀛武士,“……這位是東瀛列島瀨戶內海的著名劍客,新任的內海別當來島長直閣下,他和他的三百‘浪’人部下,這一次就暫時歸您指揮——請務必要把南京郊外鬧得‘激’犬不寧!”
但是,李華梅提督此刻更加關注的顯然是另外一條信息。
“……來島?這可真是讓人感覺耳熟啊!”
她在嘴裏反複咂‘摸’著這個姓氏,然後望著那位東瀛劍客,語氣不善地問道:“……不知你跟來島水軍有什麽關係?”
“……那正是家祖在戰國時代開創的基業,隻是如今早已衰敗了。”
名為來島長直的東瀛武士略微躬身,不卑不亢地如此說道,“……不知提督小姐對此有何見教?”
“……嗬嗬,別的倒也沒有什麽,就是從來未曾想過會有這樣一天,我李華梅居然也要親自帶著一幫倭寇,在江南地麵上燒殺劫掠,更別提還是來島水軍的後人……嘿嘿,這可真是夠諷刺的啊!”
李華梅頓時不由得苦笑幾聲,然後擺了擺手,“……唉,也罷!也罷!雖然這片江南水鄉,依舊是我的故土,但居住在這座城市裏的人,卻多半已經不是我的同胞……就讓我再痛痛快快地廝殺上一場吧!泰勒將軍,在下現已得令!還請閣下在此靜候捷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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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本書之中,向來都是充斥著無數的悲劇——對於抗倭英雄李華梅而言,讓她搖身一變淪為倭寇頭目,去劫掠自己的故土,‘精’神上估計也很崩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