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叩……叩叩……叩叩叩……”
巴掌大的鏡子泛起波紋，裏麵隱隱約約映出一片黑色的世界。
林淵聽力不錯，他已經聽到了沙啞且間斷的呼吸聲。
是李欲。
但地下室絕對沒有鏡子……這是林淵反複確認過的，那這個成像是成在哪的？
眼角膜？
那也可以？太離譜了吧？
李若月麵色慘白，瞳孔全白甚至有點透明，如同人偶一般機械的敲打鏡子。
空氣中尼古丁的味道越來越重。林淵眼皮一跳，煙味為什麽會越來越重？靈貓一邊操控幻境一邊抽煙啊？
而且……黑椒無法在幻境裏製造漩渦，紅狼現在還是個蛋，整天在蛋裏遊來遊去。
他的嚎叫對幻境的破壞相當大，但他現在隻是個蛋。林淵對他不抱希望。
賀七站在旁邊試圖召喚自己的紫甘藍：“我愛甘藍……甘藍愛我……甘藍從四麵八方來……時時刻刻鋪天蓋地來——”
林淵退後兩步。
“你召喚這麽召？”
“你退後兩步認真的？”
賀七欲哭無淚，仰天長歎，再次吟唱：“我愛甘藍——”
緊接著林淵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音，而且真的是從四麵八方傳過來的！
紫甘藍跟漲潮時的潮水一般蜂擁而來，賀七拽著林淵退到一邊。
林淵想拉一把李若月，但她和木樁釘在地上了一樣，拉都拉不動！
紫甘藍圍在李若月身邊，長著嘴巴等意外發生。
尼古丁的味道越來越強烈了。
林淵閉上眼睛跟著金絲尋找靈貓……
“我貓呢！”
“啊？怎麽了？”
“我那麽大一隻貓沒了！”
賀七警惕四周，他一直有股不太好的預感，但一直找不到是從哪裏來的。
金絲從虛空黑暗中穿透出來，圍繞在林淵身邊。
賀七盯著李若月。
“到底是什麽情況？”
林淵摸著下巴愣了一下：“我們在幻境裏，靈貓製作的幻境。但是靈貓不見了，我找不到她。”
“啊？”
“靈貓可能遇到了危險，她把自己藏起來了，連我都不找到她，但這也代表她暫時是安全的。”
“額，然後？我們怎麽出去？”
“要麽等靈貓和我們安全了，她自然會把幻境去掉。要麽我們直接把幻境破了……”
賀七把目光投向在場唯一的“異常”。
李若月還在一下一下敲鏡子，叩叩叩的聲音清晰刺耳。
一根金絲遊到李若月麵前，和狗尾巴草一樣撓撓她的臉。
李若月沒反應。
金絲又直接繞到她的手上，稍微用點力就把李若月的手捆起來了。
鏡子掉在地上，碎成渣渣。
破碎的聲音穿透紫甘藍的尖叫，在整個幻境裏一圈一圈回**。
李若月的眼睛從白色慢慢轉為正常。
金絲還在她的手上，輕輕地捆著，更像是在輕柔的撫摸安慰她。
紫甘藍圍在她身邊，有些失望地閉上大嘴。
林淵慢慢走到李若月麵前。
“你剛剛到底怎麽回事？”
怎麽突然就開始敲鏡子，臉色慘白而且整個眼睛都是白的。
李若月歎了口氣，她摸了摸手上的金絲。
“李欲給我們注射的藥劑……控製了我，封住了我的異能。他被困住之後就開始不斷求救了。他讓我在鏡子上敲了敲，傳消息給助手。”
林淵掀開眼皮。
“你照做了？”
“……是的。被控製的感覺很痛苦，我真的承受不了了……”李若月愧疚地看著林淵。
林淵麵無表情，看不出喜怒：“然後呢？”
他指的是眼珠變白。
李若月表情痛苦，她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李欲讓我打開鏡子，他利用視網膜成像連接了鏡子。但是鏡子能夠傳送的東西是有限製的，他無法通過小鏡子傳過來。”
林淵麵色一震。
“他覺得你的視網膜可以傳送？！”
李若月聲音顫抖。
“是的。雖然沒試過，但是我的承受極限確實比鏡子大。就算沒傳過來……最差也隻是把我變成他的靈魂載體而已……”
李若月用力露出一個笑容。
“你們把鏡子毀了……非常感謝，救了我。”
林淵搖搖頭，金絲能夠輕鬆的控製住李若月，最大的原因還是李若月壓製了自己的神智和行為，但凡沒壓製一點……
死的就是賀七和林淵。
而且他們會直接變成怪物，還有在場的紫甘藍……林淵想都不敢想。
金絲在纏繞控製李若月的時候明顯感覺了阻礙，林淵甚至差點沒控製好它，不過阻礙很快就消失了，金絲趁機迅速控製。
賀七旁聽，嘴張成一個巨大的“O”。
怪不得他總感覺紫甘藍異常癲狂，還以為是他精神狀態不好引起的，沒想到是李若月的怪異化異能。
要是那上千的紫甘藍被怪異化變成怪物……賀七打了個寒顫。
林淵就是有八隻手都救不了他。
賀七突然一怔，他看向李若月。
“李欲不能通過眼角膜直接附到你身上嗎？”
林淵一挑眉毛，金絲在他身邊震顫。
李若月邪魅一笑，慘白的臉緩緩抬起，她的眼睛裏不是林淵，而是李欲的人影。
“當然可以……”
沙啞的聲音回**在幻境。
金絲瞬間衝出，如利箭一般紮向李若月的眼睛，後者頓了一下閃身躲開。
就因為她那一頓，金絲紮中了她的右眼。
乳白色的**混合著血淚一同淌下，李若月看著林淵，嘴角勾起一抹淒慘的笑容。
“再來。”
她用口型說道。
賀七一把抓住了林淵的領子，他氣得幾乎跳起來！
“你在幹什麽！把她的眼睛蒙起來不就行了！為什麽要戳瞎！為什麽——”
金絲毫不理會賀七的叫聲，直直衝向李若月的另一隻眼睛。
“賀七！別動！”
“林淵！你他媽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麽！”
“我他媽叫你別動！”
金絲毫不留情的戳進李若月的眼睛裏，劇烈鑽心的疼痛讓李若月幾乎站不起來，她癱倒在地上，蔥白的手捂著自己的眼睛，血液源源不斷地從指縫裏流出來。
“……為什麽？”
賀七不敢置信地看著林淵。
林淵掃了他一眼，眼神淡漠。
“李欲能夠傳進李若月的身體，那能不能傳進你的身體？能不能傳進我的身體？”
林淵頓了頓，他目光複雜。金絲把李若月捆了起來。
“現在李若月的身體困住了李欲……”林淵緩緩說道，“李欲不會讓她死，你放心。把幻境破了，先把若月的傷口處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