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兩人眼裏隻剩下了彼此,旖旎的氣息纏繞在兩人周圍,忽然,一個毛茸茸的腦袋蹭了過來。

宋銘被虎毛糊住了眼睛,剛想給小白鬆鬆皮毛,抬頭便見它正在嗅枯木枝。

湛思瀾抽回被宋銘握住的手,一把揪住虎脖子,問:“小白,你認識?”

小白拱了拱他的手,將小綠含在嘴裏,丟到了盒子上。

小綠被吵醒,搖了搖舌頭,齜牙吐蛇信子看著小白。

後者討好的湊上去,舔了舔蛇腦袋。

宋銘和湛思瀾對視一眼,莫名有種被秀了一臉恩愛的既視感。

偏偏小綠受用,小小的身體,纏上了枯木枝,最後晃了晃腦袋。

“這是都不認識?”宋銘皺了皺眉,看向小白的目光,帶著幾分森冷。

小白一縮虎頭,重新趴了回去,還不忘順走了小綠。

宋銘:“……”

湛思瀾左右看了看,將枯木枝放回了盒子裏,隻聽見“嗒”地一聲又鎖上了。

他把盒子遞給宋銘:“不如先放著吧。”

宋銘點了點頭,他試著用剛才湛思瀾的手法打開盒子,奈何摁遍了四周都打不開。

“這盒子好像隻有你能打開。”

湛思瀾目露疑惑,手指隨意按了一個地方,盒子便又打開了。

他一臉驚訝,又試著握住宋銘的手重新試了一遍,事實證明,不行。

“難道真是我母親的遺物?”

宋銘覺得有可能,隻是遺物為何是一截枯木枝,而不是同之前一樣方便辨認的玉佩?

又為何要由溫溪轉交?

他這麽想,也這麽問出了口,湛思瀾聞言怔住,半響抬頭問宋銘:“會不會就隻是藥材?”

宋銘陷入了沉默,或許可以給係統種種試試,看看究竟能長出個什麽來。

係統提醒道:“放空間時,記得不要關盒子。”

宋銘疑惑:“你也打不開?”

係統:“我為什麽能打開?”

宋銘:“……”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低頭衝湛思瀾道:“容後我試試用生長的藥草養養,看看能不能種活。”

“好。”湛思瀾無比相信他。

行至太陽藏進山坡,天空暗了下來,一群人才到客棧。

宋銘怕馬車內的小白嚇到人,親自隨小二去栓馬車,葉思瀾則同黃老李子越先行進客棧。

“客官這是從沐城來?”小二笑嘻嘻道。

宋銘點了點頭,不動聲色打量四周。

“我們這啊,常有從沐城前往淼城的商人,不過看您這般有氣質又俊朗的人,定然不是商人。”

宋銘挑了一下眉,問:“哦,你如何斷定?”

“商人出行,一般不會拖家帶口。”正好到了地方,小二欲接過宋銘手中的韁繩,卻被拒絕了。

“你去忙吧,我來栓就行。”

小二點點頭:“那客官,你栓緊一點。”

“好。”等人一走,小白忍不住露出虎頭,宋銘摸了摸,把虎頭按了回去,“老實呆著,晚上人少再來房間找我們。”

小白一臉委屈,把頭趴在了兩隻前爪上,無辜瞪大了眼睛。

宋銘不吃它這一套,麻溜關上馬車門,走了。

此時,黃老同掌櫃已經交涉好了房間,一共三間。

正當三人準備去看房間之際,突然,門口進來一個人,驚慌道:“掌櫃,趕緊準備一間上房,你們這的大夫,住哪條街?”

他話音落下,走進來一個跟他一般打扮卻扶著一個布料鮮豔的人進來。

對方穿的像隻花孔雀,但頭上的玉冠,一看便知非富即貴。

掌櫃看向湛思瀾三人,道:“上房已經沒了。”

扶著人的人立即開口,“那便找間幹淨的房間!”

“是是是。”掌櫃連忙應聲,又為難的回答麵前的人,“我們鎮的廖大夫出遠門了,要再近一點,就是隔壁鎮的大夫了。”

兩人瞳孔一震,對視一眼,“騎馬約莫要多久?”

黃老見狀,摸了摸胡子道:“老夫便是大夫。”

“還請老大夫出手相助。”

湛思瀾看著兩人恭敬的模樣,把目光落到了黃老身上。

後者淡定開口:“先將人扶去房間。”

一人留下付錢,一人扶著人跟著小二上樓,湛思瀾打算留在此等宋銘,便想著讓李子越先跟著黃老上去。

宋銘進屋時,正好看見這一幕。

那兩人警惕的看向宋銘,湛思瀾見狀,上前抱住了他的胳膊。

黃老忙緊衝他招手:“這有個病人,小宋,要不要一起看看?”

聽到宋銘也是大夫,兩人鬆了一口氣。

宋銘拍了拍湛思瀾的手,示意他別緊張,這才點了點頭。

一行人一起去了房間,扶人的那位侍從叫儒一,另一個叫儒次,至於他們的主子隻透露姓孟。

宋銘對淼城不熟,黃老又不在意名利,因此兩人都沒放在心上。

儒一把孟公子放到了**,宋銘看著對方烏紫的嘴唇,皺了皺眉:“你們公子中了什麽毒?”

儒一搖了搖頭:“我們在林中歇息,隻聽見公子一聲驚呼,隨後便倒地不起了。”

黃老先試了試脈搏,越摸眉心擰的更緊,“你們可是去了東邊的霧林?”

儒一和儒次沒想到黃老會知道,對視一眼,隻好點了點頭。

“那地方你們也敢去!”黃老吹胡子瞪眼,一副你們嫌命長了的模樣。

“還請高人救救我們公子。”儒一和儒次直接跪了下來,拱手埋頭誠心求救。

“黃老,霧林是什麽地方?”湛思瀾好奇道,宋銘同樣好奇,但直覺告訴他不是什麽好地方。

“那片霧林,覆蓋沐城和淼城邊界,也是往返兩城最近的路,但進入之人,就沒有活著出來過。”黃老歎息了一口氣。

霧林除了茫茫大霧外,還有各種毒物,哪怕是身經百戰的老毒醫,也隻敢在霧林外,用東西**毒蟲出來,而不敢親身涉險。

這主仆三人,膽子也太大了。

儒一不敢再隱瞞,隻能將事情如實道了出來。

這位花孔雀孟公子,是孟家最小的少爺,稀世珍寶放他眼裏,也不足為奇。

偏偏他的死對頭徐小公子,炫耀了一支千年雪蓮,還說是手下的人,從霧林中取出來的,兩人互相挑釁慣了,孟小公子也不管真假,好勝心一起,便帶著一群人前往。

誰知今日剛到霧林外,便折了半數人馬。

這孟小公子又不聽勸,鬧著親自瞧個究竟,便進去了。

誰知道一隻腳邁進去,沒一會兒,就成了這副模樣。

若非儒一和儒次反應迅速,隻怕此次全軍覆沒。

總結一句話,就是活該。

“還請老大夫救救我家公子!”儒一和儒次異口同聲道。

黃老搖了搖頭:“霧林中的毒很難解,就算我能解開,你家公子也等不起。”

儒一和儒次瞪大了眼睛,滿臉不可置信。

宋銘看了一眼**躺著的人,問兩人:“你們口中的徐小公子的手下,真的從霧林裏走出來了?”

儒次看向儒一,後者沉默了兩秒開口:“我曾去查探過,那人確實是從霧林出來的。”

正因為此,沉穩的儒一才沒有阻止孟小公子。

“不可能!”黃老出言打斷,他從未聽說有人能穿霧林,還活著出來。

“是真的,那人在沐城被人追殺,無奈之下躲進了霧林,也不知得了什麽機緣,出來是衣服破破爛爛,人卻沒事。”儒一將知道的一並說了,至於千年雪蓮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

畢竟徐小公子,隻給他家公子看過。

“你們說的那人在哪裏?老夫倒要去問問,是不是真的!”黃老固執的要去探一探究竟。

宋銘倒是想去看看,千年雪蓮是真是假,他跟湛思瀾對視一眼,後者眨了眨眼。

“不知我家公子,還有多少時日?”儒一鼓起勇氣問出了這話,主子出了事,他倆定然也不能活。

“頂多能撐個三日吧。”黃老之前遇見過在霧林中毒之人,他嚐試過無數種藥,可惜啊都沒用。

即便他如法炮製祛除這些無效藥方,可霧林毒千奇百怪,並非中的就是前者中的毒。

儒一和儒次聞言,臉上存了死誌。

宋銘不禁想起初見湛思瀾時,對方也是這副模樣。

湛思瀾似乎看出他所想,輕輕捏了捏他的手指,眼神裏透露著——你做什麽我都支持你。

“死馬當活馬醫,我看看。”宋銘言罷,走到床邊坐下診脈。

儒一和儒次麵麵相覷,下意識看向黃老。

誰知對方一臉興奮,已經湊到了宋銘跟前,同方才的穩重老練判若兩人。

“如何?”

“這毒雖複雜,但並非直入心脈,而是慢慢一點點吞噬。”宋銘抬頭看向黃老,認真道,“黃老之前可試過銀針阻礙毒性蔓延?”

“試過,但這毒就像長了眼睛似的,一處不通,便快速從其他各處加快蔓延。”黃老眉心擰緊,又說了另一種情況,“若是用銀針賭注所有經脈,對方跟死人無異。”

也就是說,針灸無效。

越是棘手的毒,越是能激發人的挑戰欲,尤其是宋銘。

他思索了片刻,同黃老商議:“若是隻用銀針護主心脈,再將四肢血全部放掉,換成新的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