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敞一臉正色搖頭,嘴裏頭頭是道:“話也不能這麽說,話本裏那些稀奇的武林秘籍,誰不是冒著生命危險,爭先恐後去奪?”

“想成大事者,必先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李子越翻了一個白眼,這人怕不是嫌命太長了。

儒一怕自家公子把人得罪完了,插嘴道:“小公子一向口無遮攔,還請各位莫見怪。”

孟敞棱了他一眼,知道是他倆求醫及時,才保住了自己的命,也沒出言嗬斥。

“行了,我們要出發了。”宋銘示意孟敞讓讓,別擋路。

“恩公可是要去淼城,我熟啊,我可以為各位帶路。”孟敞招呼儒次去牽馬,諂媚的候在一邊。

“行啊,你帶路吧。”黃老衝宋銘使了一個眼色眼色,隨後帶著李子越上了馬車。

宋銘心領神會,牽著湛思瀾上了馬車。

小白看到兩人進來,掀起眼皮子看了一眼,隨即閉上了眼睛。

湛思瀾覺得奇怪,往日小白可不這樣,他托起虎頭rua了rua,低聲問:“你倆昨晚幹什麽去了?”

小白被rua的舒服,眯了眯眼。

小綠從虎肚子下爬出來,衝湛思瀾吐了吐蛇信子。

“宋銘,你看小綠是不是長角了?”湛思瀾指了指小綠頭頂鼓包的位置,越來越明顯了。

宋銘伸手摸了摸蛇頭,確實有點硌手。

他將蛇拎著反複打量,惹得小綠不滿齜牙,他才鬆開手:“長角的蛇?草藥吃多了,變異了吧。”

小綠:嘶嘶——嘶嘶!!

你才變異!

湛思瀾見對方蛇眼幽冷,看著像生氣了,連忙把蛇塞回了小白肚子下麵。

他手就要抽回時,摸到了不同於軟毛的東西,有點滑,軟軟的,比小綠的冰涼又多了幾分暖意。

小白以為湛思瀾久久不抽回手,是因為冷,兩隻前爪收緊,輕輕將其抱住。

就在它以為湛思瀾要誇它之際,隻見湛思瀾捏著一坨銀色的東西,抽了出來。

虎目瞪圓,小綠猛地支愣起身子,誰知一不小心起猛了,頭頂到了小白下巴。

宋銘見這一虎一蛇這傻樣,目光落在了湛思瀾手上。

“這不是我們馬車裏的東西吧?”湛思瀾遞到宋銘跟前,一臉疑惑。

宋銘接過仔細瞧了瞧,兩人沒注意到,一虎一蛇心虛的緊繃了起來。

“有點像花蕊。”

“什麽花蕊長銀色?”湛思瀾奇怪道。

宋銘搖了搖頭:“我也沒見過。”

小綠同小白對視一眼,後者撒嬌的蹭了蹭宋銘的手,又伸舌頭舔了舔花蕊。

湛思瀾猜測是它倆昨晚去哪尋的新玩意兒,便讓宋銘還給了它倆。

誰知宋銘一鬆手,小綠張大蛇嘴,一口將其吞了。

湛思瀾:“……”

宋銘:“……”

這毀屍滅跡夠直接。

不等兩人反應,小綠又鑽回了老虎肚子下,小白把頭趴在前爪上,一臉我什麽都不知道的模樣。

宋銘:“……”

這兩家夥成精了吧。

湛思瀾幹咳一聲,護道:“可能是什麽藥材,快冬天了,小綠為了禦寒吧。”

宋銘下意識看了看小白肚子,有純天然保溫箱在,不至於。

就在這時,外麵響起了孟敞的聲音。

“恩公,你們去淼城做什麽啊?不如去我家做客吧,我爹要是知道我認識你這樣的神醫,定然對我刮目相看。”

“雖然吧,我看著不務正業,但我家人絕對包您滿意,詩詞歌賦,我大哥樣樣精通;舞刀弄槍,我二哥不在話下;至於我嘛,就負責吃喝玩樂。”

說完他還十分自豪的拍了拍胸脯,又開始介紹起自家爹娘來。

總之,這一路上,他的嘴就沒停歇過。

說了東又問西,聒噪的讓人想捂住耳朵。

宋銘被吵的頭疼,湛思瀾也好不到哪裏去,小白抖了抖耳朵,瞅了宋銘一眼,轉過身一爪子拍開窗戶,衝著前麵的人低吼。

“啊!老虎!”

孟敞聽到動靜轉頭,對上齜牙的虎頭,嚇得差點從馬背上摔下去。

好在車夫是名瀾山莊的人,對此早已見怪不怪。

孟敞被儒次擋在身後,儒一緊張的衝馬車道:“恩公,可、可還在?”

黃老聽見動靜,示意清風停下馬車。

他一停,宋銘的馬車自然也停了。

孟敞翻身從馬背上下來,連忙朝黃老那邊跑去:“老虎吃了我恩公!”

聽到他的驚呼聲,車夫下了馬車,順勢打開了馬車門。

隻見白虎靠在葉思瀾腿上,目光觸及聒噪的孟敞,立馬晦氣的別開了眼睛。

“我感覺它有點嫌棄我。”孟敞扭頭衝黃老道。

誰知對方一把推開他,大步流星衝宋銘馬車走去,亮著一雙眼睛問:“天啦,這毛色也太好了,小宋夫夫啊,沒想到你們還金屋藏嬌。”

宋銘嘴角抽搐了一下,對於黃老的用詞,不敢苟同。

一路藏著小白也不是事,湛思瀾捏了捏虎脖子,主動道:“黃老,這是小白,從鄉野就一直跟著我們。”

“原來如此。”黃老看著他的動作很心動,也想摸了摸,奈何不敢。

孟敞聽了這話,也跟著跑了過來,“我頭次見養老虎當寵物的。”

“它不是寵物,是我們的家人。”湛思瀾微笑著解釋。

“那我該怎麽稱呼它?也叫恩公?”孟敞一臉懵,轉頭不確定問黃老。

黃老:“……”

不問當事人,問他做什麽!

宋銘覺得他腦回路太過清奇,不過也側麵反應了他這人沒壞心眼,“叫小白即可。”

“那不行,這對不起它凶我那嗓子。”孟敞不同意,想了想說,“我還是叫它祖宗吧,說不定它命比我還長。”

宋銘回了他一句“隨你”。

一行人重新出發,隻要沒有人煙,小白便下了馬車,追著跑。

好幾次驚了孟敞的馬,但對方樂嗬嗬跟小白賽跑,跟個傻子一樣。

淼城同沐城的布局不同,沐城隻分東西南北、城中,而淼城,城主府所在的主城叫水都,屬於中心位置,往外擴一圈,分別是津鱗、渡淇、鹿角、乾涐。

隨之再往在擴,便是與沐城相鄰無人敢入的霧林,他們現處的地方泅水,以及同壘城鏡城炎城相鄰的幾個地方。

黃老見天色看著像是要下雨,他提議道:“不如咱們今晚就在泅水休息吧。”

臨近冬日的雨下不大,但沾了雨,容易風寒。

“我知道哪家客棧不錯,我帶大家去。”孟敞自告奮勇道。

宋銘看他一副有錢沒地撒的地主家傻兒子模樣,打斷道:“別忘了小白。”

宋銘的意思是怕小白嚇到人,誰知孟敞理解能力不好,找了一處人最多的客棧,甚至還大搖大擺,跟小白稱兄道弟一塊進去了。

宋銘看著嚇得紛紛後退的眾人,扶了扶額。

湛思瀾皺了皺眉:“不會出什麽事吧?”

黃老插嘴道:“不至於,淼城沒沐城謹小慎微,一些人膽子大著呢。”

同黃老說的差不多,這些人雖然怕,但沒有驅趕。

甚至在孟敞說單獨給小白開一間房時,掌櫃的還同意了。

饒是宋銘也震驚了,不過想到現代某個戰鬥民族,他又釋懷了。

民風不一樣,接受度自然也不同。

其實從顏聞抒身上,也能隱隱瞧見些許。

不過宋銘最後沒同意單獨給小白一間房,孟敞看著被退回來的銀兩,一臉可惜。

“那晚上可以讓祖宗跟我睡一個屋嗎?”孟敞眨了眨眼睛,一臉祈求,同他那身桀驁不馴的紅衣,判若兩人。

“小白願意,我沒意見。”湛思瀾對上宋銘看過來的眼神,扭頭衝孟敞說道。

“那太好了!”孟敞一副孫子的模樣,湊近小白,小聲同它商量。

小白對於這個聽話的小弟還算滿意,竟點頭答應了。

宋銘:“……”

湛思瀾:“……”

這算不算特別的緣分?

李子越也想靠近小白,但礙於沒有孟敞的厚臉皮,到最後也沒提出來。

宋銘將之前給魏舒的資料,讓係統重新謄抄了一份給李子越,讓他自己先看,學習基礎的東西。

對方很刻苦,隻要在外人麵前,便尊稱宋銘師父,私下隻有幾人,便期待著等宋銘考核過關,正式拜師。

帶著老虎入住,自然引起了不少人關注。

尤其是還有一個名人孟敞的情況下,說來也巧,徐小公子不知為何,也在此地,還就在同一家客棧。

更巧的是,他們被小二領著上樓,碰見了。

“呦,我當誰呢,原來是孟敞啊。”

緊跟小二身後的是李子越和孟敞,其次是黃老,小白在中間,最後才是宋銘和湛思瀾。

聞言宋銘抬頭看向對方,這徐小公子長的一臉刻薄模樣,同樣是紈絝子弟,他給人的感覺是討厭,而孟敞是傻氣。

對比之下,孟敞順眼多了。

“徐謙賀,好狗不擋道。”孟敞不怕他,甚至上前,故意撞了他一下。

“孟敞,出去一趟性子都野了,我聽說你帶了十幾個人去霧林,怎麽就剩你一個了?你那兩隻貼身的狗呢?也死了?”徐謙賀不認識李子越等人,隻當是湊巧。

“閉嘴!我的人還輪不到你來說教!”孟敞火氣有些大,尤其是被徐謙賀故意擋住了路。

他恩公還看著呢,人少打不過也不能失了麵子!

就在兩人劍張跋扈之際,宋銘忽然開了口:“你擋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