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瀾山莊學習結束,受邀的醫者除了留下之人,紛紛回了所在之處。
同時天蘊丸是宋銘所製,五蘊天花草生在霧林,也傳遍了整個淼城。
陸家。
“老爺,於家來人拜訪。”管家戰戰兢兢道,這已經是於家第三次來人了。
之前還有無數醫者前來,看情況皆是為了天蘊丸一事,不過陸見亥一並稱病未見。
“不見!我說了我誰也不見!你不知道找個理由打發了嗎!”陸見亥雙目猩紅,臉色難看。
這個宋銘,為什麽要在他風頭最盛的時候,冒出來打他的臉!
就算天蘊丸不是他所製,那他所做的那些功勞,難道僅僅是因為天蘊丸根治,就看不見他的辛勞了嗎!
在天花那麽危險的關頭,如果不是他,這些人就全完了!
“這些人全都是為了看我的笑話!”陸見亥眼神凶狠,目光仿佛要殺人。
顯然他忘了,如果不是於家主動封府,他無法離去,他打死也不會留下。
“老奴明白了。”管家見他胸口起伏不定,眼神裏盡是狠意,躬身退了出去。
陸見亥望著管家離去的背影,拿起桌上的杯盞,“砰砰”砸在了地上。
陸家門口。
管家翕開了一個門縫,看到外麵圍滿的醫者,他心亂如麻。
於家家主於盛然的馬車也被圍住了,還能聽見有人在問,那日於家服用的藥丸,到底是何人所製。
“於家主,我們當然信任你,隻是現在外麵都在傳,宋銘才是天蘊丸的主人,我們就想知道真相!”
“對啊,當初也是你們於家作證,我們才相信陸見亥,找他討教醫術。”
“他若是徒有其名,那我們也不追隨他了!”
“就是,現在泅水那幫子人,一直在罵我們!”
“於家主,我們都快被罵的抬不起頭了!一定要跟我們一個公道啊!”
“………”
聽到這些話,管家五味成雜。
他還是小書童起,就跟在陸見亥身邊了。
這種冒認功勞的事,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十幾年前吧,有個救了裘老的小夥子,本意是想拜裘老為師,最後被陸見亥忽悠,棄醫從軍去了。
結局自然也不見好,去世好些年了。
也是他愧疚,偶爾給對方燒點紙。
管家在心中歎了一口氣,剛要推門而出,於盛然便開口道:
“諸位,我來也是為了此事。”
“那日親眼目睹的人是府中小廝,但那小廝,多日前,已經離府了。”
“我於家頂天立地,自然也想弄明白,真正的恩人是誰!”
“當然了,不管是不是陸大夫,他多年給我們於家看病的恩情,我於某都銘記在心。”
眾人麵麵相覷,對於於盛然的說辭,自然是信任的。
“既然於家主這麽說了,那我們就等著陸大夫給我們一個說法。”
“這管家進去通報這麽久了,也該有音訊了吧?”
“於家主,不如您再讓人去催催?”
說曹操曹操到。
管家推開大門,見眾人看向自己,他禮貌道:“於家主,不好意思,這些日子閉門不見,實則是老爺染了風寒。”
“府中好幾人被被傳染了,所以才……”他歎了一口氣,“還請諸位見諒!”
“真有這麽嚴重?”有些人不相信。
“確定不是心虛,逃避問題吧?”
“就是!當初我們詢問天蘊丸的藥方,你家老爺也是推脫,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怕不是心虛,不敢承認吧?”
於盛然見管家一臉難色,顧念之前的恩情道:“既然陸大人風寒如此嚴重,便早些用藥治吧。”
“於家主所言有理。”管家立馬附和道。
“這次是我於某人最後一次拜訪,還請管家轉告陸大夫,早日給大家一個說法。”於盛然心善,但不代表他傻。
陸見亥多次稱病不見,病究竟是真是假,已經不重要了。
但天蘊丸真正的主人,肯定不是他。
管家見他目光裏隻剩下冷意,連忙應聲:“於家主說的是。”
“告辭。”於盛然轉身帶著人走了,其他人見陸府門再次合上,罵了幾句,也離開了。
回到於府。
於夫人早已經等候在門口,看到於盛然進屋,她皺著眉頭開口:“老爺,林大夫可有解釋?”
於盛然搖了搖頭。
等兩人進了大廳,於盛然才說:“幫我備些禮品,我親自去泅水拜訪宋大夫。”
於夫人瞪大了眼睛,她沉默了兩秒,又說:“把棄樵帶去吧。”
棄樵就是那個乞兒。
於盛然點了點頭:“馨兒也跟我一起去吧。”
馨兒便是他們的女兒於馨月,也是這次患了天花的病人之一。
今年十五了,若非天蘊丸,隻怕得毀容。
這對於於家來說,不僅僅是救命之恩,還有關於馨月的夫家。
於夫人沉吟道:“馨兒跟你一起去,會不會不太好?”
“拜訪救命恩人,自然當親自道謝。”
“好吧。”
……
名瀾山莊。
宋銘看著頭疼的黃老,淡定喝了一口茶。
黃老一把搶過他手裏的茶,憤憤不平道:“你還有心情喝茶!要不是你收學徒,鍾頃能留下嗎?”
湛思瀾看了黃老一眼,見宋銘目光落在自己茶杯上,他蓄滿遞了過去。
黃老:“……”
這群人就知道氣他這個老人家!太過分了!
湛思瀾給他的杯子也蓄滿,安慰道:“黃老,反正也不是你的徒弟,他願意留下便留下唄。”
這話宋銘十分讚同。
隻要不是自家人欺師滅祖,學習也就學習了。
留下還多一個人打雜,何樂而不為!
黃老把茶當酒,豪飲而盡,道:“你們是不知道那個老瘋子有多難纏!”
正巧這時,門口傳來了腳步聲。
宋銘和湛思瀾默契的看向門口,見是林一,兩人照顧他過來坐。
林一拱手鞠躬:“公子,張開啟等人已經安全送到了因津鱗。”
“可是大張旗鼓?”宋銘放下杯子,看向林一。
“放心吧,敲鑼打鼓一個不少,津鱗的人都知道了。”
宋銘點了點頭,黃老疑惑道:“這麽大張旗鼓做什麽?”
宋銘看向湛思瀾,後者解釋道:“張開啟在名瀾山莊被趕出去,若是在路上出事,難免被有心人利用。”
他們前些日子的大會,算是把陸見亥徹底得罪了。
為了以防萬一,哪怕做做樣子,也要把人安全送到津鱗。
黃老捋了捋胡須,歎了一口氣道:“這次請人也有我和裘老的問題。”
自以為有幾分交情,對方看在這麽好的機會上,也會前來。
就算不能親自來,至少跟老瘋子一樣,把愛徒送來也成。
沒想到……唉!
宋銘看出黃老的懊惱,猶豫了兩秒說:“學到東西的人,隻會對您感激不盡,至於其他人,錯過了就錯過了吧。”
黃老看向宋銘,久久不能言語。
沒想到他一個老頭子,還不如一個年輕人通透。
湛思瀾也開口道:“黃老,懊惱這種事,您還是多勸勸鍾頃吧,不然你的摯友該上門了。”
黃老:“……”
哪壺不開提哪壺!
這才不服藥多久,就這麽不可愛了!
湛思瀾看出他的意思,幹咳一聲說:“宋銘他已經知道了。”
黃老:“!!!”
林一見湛思瀾不太好意思,主動退出了房門。
宋銘倒不覺得有什麽,他伸手將手遞給黃老:“看看?”
黃老沒有猶豫,直接摸了上去,把脈越久,他眉心擰的愈深:“你倆身體都強壯於常人,不該啊!”
宋銘抽回了手,衝黃老認真道:“是我不打算要孩子。”
黃老:“……”
他瞪大了眼睛,怒拍桌子,“你怎麽能不想要孩子呢?”
宋銘風輕雲淡道:“學醫太辛苦了。”
湛思瀾手緊了緊,看向宋銘的目光,有好奇也有疑惑,更多是茫然。
而黃老無言以對,他憋了半天,說:“也不一定非要學醫啊。”
宋銘沒有回答,醫學世家的孩子,怎麽可能避開不學醫的命運?
他就是最好的例子,從討厭到理解,最後喜歡上。
冥冥之中,早就注定了。
發覺湛思瀾情緒不對勁,宋銘輕輕捏了捏他的指尖。
“黃老,鍾頃的事,我們沒法勸,你自己想辦法吧。”
宋銘說完,拉著湛思瀾走了。
黃老:“……”
敢情他叫人來,就是為了喝茶!
一路兩人誰也沒有說話,直到進了房間。
宋銘衝守在門口的夏花和秋花吩咐:“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進來。”
“是,主子。”
等走到裏屋,確定外麵的人無法聽見,湛思瀾才問:“你是不是知道我不會有孩子的原因?跟我以前中的毒有關嗎?”
上次聊過之後,湛思瀾確實沒有那麽在意這件事了。
但聽到宋銘篤定的語氣,他還是有些不舒服。
準確來說,是生自己的氣。
宋銘這次沒有讓他閉眼,“跟著我去一個地方。”
他話音剛落,下一秒,兩人已經出現在了空間裏。
湛思瀾瞪大了眼睛,這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熟悉的藥田,還有泉水……
最後他目光落在了小房子上,以及在霧林時,所見到的雪山……
這也太神奇了吧!雖然知道自己迷迷糊糊已經來過無數次,但他還是忍不住驚奇。
“這是……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