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入夢一事,還是交給了小青來做。隻不過夢裏的形象,特意化成了白素純的樣子,以防震懾不住康小娘子。

康寧比所有人想象中,更容易地接受了這個「荒誕」的現實。到底是侯府小娘子,沒有蠢到二百五的地步。

當然,也還是鬧過一陣的……

「啪!」

一個清脆的聲音在院中響起,康寧用手捂住右臉,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白素純。

“半個月了,該鬧夠了吧?”

“康侯爺費盡心思將你送到我這,若你想回去送死,盡管自己回去,我絕不攔你!”

從小到大備受寵愛的康寧,哪裏受過這般委屈。惱羞成怒的她剛抬起手,就被力氣更大的白素純死死抓住。

接著,沒有防備的她,左臉又挨了一個巴掌,蠻對稱的。

“如果兩個巴掌還不能讓你清醒,我不介意再扇你幾個!”

半個月的時間過去,白素純身體早已恢複得差不多了,隻剩法術還沒有回到巔峰水平。

但對付康寧這種手無寸鐵之力的小女子,還是綽綽有餘。

“別用這種看仇人的眼神看著我!”

“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你無非覺得我是妖,不懂人情所以才會攔你回家,對吧?”

白素純鬆開康寧的手,神色也隨之暗淡:“不管你信與不信,失去親人的痛苦,我比你更加了解。”

“大娘子的命注定救不回來,可侯爺還有一線希望。”

“我想比起和他們一起去死,多救一個才是更好的選擇。”

兩個巴掌不是沒有作用,康寧不再似方才那般激動地吵著囔著要回洪城侯府,而是強撐身體不倒在地上:

“我娘真的沒救了嗎?”

不死心的康寧問了一遍又一遍,可得到的結果始終沒有改變。白素純不想用無謂的希望騙人,她從來不信善意的謊言。

謊言再美,也還是謊言。

“怎麽才能救下我爹?”

“很難,但還有一線生機。”

白素純養病期間,基本沒有離開過白府半步。絕大部分事情,都是在她的授意下,交由小青和法海去辦。

為了盡可能的掩人耳目,許宣和玉卿小乞丐還是按時會去保安堂看病問診。

索性沈老先生孑然一身,平日裏也還算清閑,便頂替了白素純在保安堂的工作。

至於布莊和酒樓那邊,則由法海和小青紛紛替上,總算是沒有影響太多人的生活節奏。

“這個您拿好,回家後掛在門上,當個掛飾。”

按照白素純的要求,凡是來保安堂找許宣看病的人,臨走前都會收到一個木牌。

木牌上沒有字也沒有任何雕飾,唯獨在木牌的低端,懸掛著一顆不值錢的木珠。

裏麵藏著的,是小乞丐抄的經書。

“師傅,今晚回白府還要抄寫經文嗎?”

小乞丐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在病人走後,疲憊地問向許宣。也難怪他累,這抄寫經文一事,基本全是由小乞丐一人包攬的。

白素純和法海在趕製一批更為特殊的木牌,城中百姓太多,實在無法做到一視同仁。

法海開始並不讚同這種區別對待,可當事情忙起來後,他也不得不聽從白素純的建議。

光是為小乞丐抄寫的經文開光,再把它們藏進木珠,就已經讓法海累得每天摸不著北了。

更何況還要照顧布莊,和趕製第一批特殊木牌。

小青和康生也沒閑著,不知在夜深人靜的寒冬裏,砍了多少顆城外後山的樹。

不僅晚上要砍樹,白天還要鋸樹刨木,有的甚至還需要刻上「白」字。

好好的一隻蛇妖,愣是成了木匠,還去拜了師……

許宣倒是沒有出太多力氣,因為他除了每日去保安堂看診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去做。

“康小娘子,我明日還要去醫館,實在不便久留,告辭。”

上麵這句話,半個月來,許宣幾乎每晚都要和康寧說上一次。若不是白素純授意讓他多陪康寧,以免在府內鬧事。

就算康寧再說自己難受,許宣也不會日日前來。他寧願去和小青一起砍樹,也不想如坐針氈地待在康寧屋內。

好在,從今日開始,許宣徹底解放了!

“你先陪玉卿一起抄寫經書。”

“切記,經文若是錯了一個字便要重寫,不可糊弄了事。還有,管好你的嘴巴,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都爛在肚子裏。”

“如果被我得知,玉卿知曉了此事緣由,侯爺的事……”

康寧驕縱,卻不傻,孰輕孰重這種事,還是能拎得清的。

“特殊木牌準備的差不多了,等我法力恢複後,會統一注入靈力。到時,還得勞煩諸位替我護法。”

白素純的樣子,讓眾人覺得有些陌生。

她向來,不會這般客氣才是。

而她口中的諸位,除了法海和小青,最多能再算上一個康生,院子裏其實攏共也就這幾個人。

“小青,花妖那邊的事,你辦的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