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半天沒回去，我擔心他出事兒，就偷偷跑出來了。”撿起被扔到一旁的青虹劍，玉卿小乞丐拚命劃著繩索。時不時抬眼望向空中，對於白素純現出的半條蛇尾真身，並無畏懼之色。
“玉卿，你不怕？”
明明仍是寒冬，小乞丐的額邊卻掛著汗珠。
“怕，當時小青哥哥在河裏洗澡時，都把我嚇尿褲子了。”
小乞丐的語氣十分平淡，仿佛在說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事。
“嗯？你偷看我洗澡了？”
捆住雙手的繩索已被劃斷，終於恢複自由的小青活動了下手腕。接著雙手輕挑，腳上同法海手腳上的繩索同時斷開。
“這隻臭老鼠的倒是有點兒本事，繩索竟能壓製住你我法力，讓我們無法自救。”
同白乙一樣，青虹劍身也出現了裂痕。
“你早就知道，你小青哥哥和素純姐姐不是人？”
小青撫劍的手微微一頓，抬頭看向法海，又看向仍矮自己一頭的小乞丐。
“靠！你跟蹤我啊？”
除夕前一天，為了遵從人間習俗迎接新年。小青在白素純的嘮叨下，無奈跑到河邊洗澡，索性痛快地在水裏遊玩了一番。
而當時，他化了真身。
至於為什麽大冬天跑去河邊洗澡，可能是因為熱愛自由吧……
“誰讓我叫你，你卻不搭理我呢！那日正好出去幫素純姐姐買東西回來，見你悶悶不樂，就跟了上去。”
“你們快去幫素純姐姐吧，我得趕緊去找師傅了。府裏來了一位老嫗，她的小孫子高燒不止，還等著師傅去瞧病呢！”
盡管心中存疑，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去幫白素純對付鼠妖，法海便沒再過多詢問。
此時白素純近乎強弩之末，完全是在苦撐。要不是感受到了小乞丐的存在，估計早就想辦法回到地麵救隊友了。
“你們倆竟然掙脫了我的空無法繩！”
法海和小青的突然出現，令鼠妖微微發怔。將全部精力投入在戲弄白素純身上的他，這才發現係在木樁處的繩子，竟被人割斷了。
而距離木樁的不遠處，正有一個少年在街上奔跑。
“哼，該死！”
黑色妖氣化為利箭，帶著殺氣朝著地上的玉卿小乞丐飛射而去。
換做天上三人中的任何一個，這「箭」都可以輕鬆擋去，可偏偏小乞丐隻是一個還未成年的普通人。
“小心！”
“玉卿！”
“不要！”
三道聲音並非同時發出，白素純的那句「不要！」，是在許宣護住小乞丐後，才發出的怒吼。
被撲倒在地的小乞丐睜著大眼回身望去，隻見他的師傅正跪在地上，胸口的那抹紅色，刺眼得像是暗夜裏的強光。
“不……師傅，你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慌張的小乞丐就這麽跪著挪到了許宣身前，一邊用手捂住正在流血的傷口，一邊用另一隻手去撕衣角。
“別慌，慢慢來。”
直到這一刻，許宣心裏想的，仍是要趁機教會玉卿，該如何處理急救病人。
雄黃寶劍被扔在地上，白素純咬破手指在空中畫起符咒。隨著最後一豎果斷落下，符咒頓時沁入許宣傷口。
“你師傅被妖氣所傷，又離心口太近，靠普通的救護方法恐怕沒等止血，他就先去見閻王爺了。”
小乞丐點了點頭，將好不容易才撕下的布條堵在了傷口處，並有手緊緊按住。
“想辦法帶你師傅回府，這裏太危險了！”
法海和小青像是兩顆流星，被鼠妖擊落在地，發出兩聲巨響。
“走？今天你們一個也跑不掉！”
白素純提劍躍起，這次終於不再隻是一味防守。每次出劍時都帶有強烈殺氣，似要與鼠妖同歸於盡。
法海同小青從地上撐起身子，一個盤腿打坐，一個提劍直逼蒼穹。
青蛇強行化為蛟龍，縱使七竅流血，也沒有半點退縮之意。
漫天烏雲被青虹劃出一道裂口，陽光透過縫隙，照耀在大地上，瞬間讓人感到一股溫暖與希望。
時機終於成熟，城內先前布下的法陣與法海埋於各處的佛經交相輝映，散出五彩斑斕的光。
“就憑這點兒小把戲，便想殺我？！”
鼠妖勃然大怒，硬生生用熊掌接下了白素純的雄黃寶劍。而藏在熊掌之後的手，從被劈開的裂縫中間伸出，一拳打在了白素純的眉心之上。
與之一起墜落的，是粉碎如塵的青虹劍，還有他的主人小青。
姐弟二人就這麽同時陷入了昏迷之中。
沒了小青幫助，烏雲再次遮蔽陽光，法陣的力量也隨之減弱。
“可惜，最後就剩下你這麽一個和尚，還有兩個廢物凡人。”
“強行化為蛟龍？笑話！這清波門外連神仙都放棄了，你們何必逞這個能呢？”
鼠妖萬分嫌棄地踢了兩腳小青，就在他蹲下，將手從白素純的臉上向衣領處滑去時，小乞丐突然衝了上去。
“我不準你碰她！”
明知必死無疑，可小乞丐還是去了。他無法眼睜睜看著恩人被人淩辱，反正他這條命，本就該死在賊人手裏。
“玉卿！”
被佛光圍在中間，從剛才便一直費力維持法陣運行的法海，猛然睜開眼睛，死死地瞪著鼠妖。
而身受重傷的許宣除了叫喊玉卿停下，什麽都做不了。
“找死！”
小乞丐騰空而起，鼠妖僅是微微用力，就使其漲紅了臉，變得喘不過氣。
是救一人還是一城，法海心中遲遲無法做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