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乞丐斷氣垂頭,死在了法海麵前。

“你剛才的話,什麽意思?”

法海以血凝力,隻是這佛光之中,似乎參雜了其他顏色,一如那日白素純為救二花被心魔所擾之時。

“哼,到了現在你還沒看明白嗎?”

鼠妖揮手,將小乞丐的屍體扔到了許宣麵前,後者眼底血紅。

血絲如蠶繭般交織纏繞,像是裹脅著一份不可言喻的痛苦。

“我此番作為,放在你們嘴裏,可謂大逆不道、惡貫滿盈。”

“但你瞧見一位神或佛下世阻攔,守護你們這些愚蠢的擁護者了嗎?”

“又或者,從一開始你我皆是棋子。”

“法海,你敢說今日這一切,不是他們算計好的陰謀嗎?”

鼠妖每向前走出一步,法海的心就往下沉去一分,周身佛光同時暗淡。

“別強撐了,你沒有那麽多血,他們也不值得你浪費生命去救。”

鼠妖的手,落於法海頭頂之上。食指輕點,佛光瞬時散去大半。

“法海!不要被他蠱惑內心,大家努力了這麽久,為的不就是創造生機嗎?”

“難道玉卿的死,你也無所謂了嘛!”

提起玉卿,法海猛然睜大雙眼。而這聲吼叫的代價,是許宣暈倒在了小乞丐的屍體之上。

“找死!”

劃開寒風的刀忽然在空中調轉方向,朝刀的主人直逼而去。

“放箭,快!”

一個時辰已過,縣令和縣丞雙雙醒來。去地牢見過康寧,見其仍未有蘇醒之意後,便帶著官差匆匆趕來。

“快啊!”

遲遲不見屬下放箭,縣令回頭看去,額上卻霎時滲出冷汗,心髒更是“怦怦”地猛跳起來。

眼神的驚恐,還有身體的顫抖,無不在訴說著縣令的驚恐與無助。

十餘人就那麽直愣愣地站著,血痕從雙眼冒出,在蒼白的臉上畫下詭異線條。

“縣……縣丞?”

縣令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探向縣丞鼻息,結果毫無意外,人已經死了!

“派人殺我,該說你有膽子呢,還是沒長腦子?”

縣令不敢回頭,溫熱的氣息告訴他,鼠妖和他之間,怕是隻有一張紙的距離。

或許是縣令命好,一道驚雷讓鼠妖放棄殺人,騰空而上飛入光柱。

八道紫雷劈下,鼠妖皮開肉綻,唯獨臉上的笑意不變。

隻要他再接下一道天雷,便不怕邪術反噬,成為名副其實的萬妖之王。

“做夢。”

雷聲驚醒了昏迷中的白素純,好在醒來及時,沒有錯過時機。

“法海,集全城之力於我一人,該動手了!”

雖然出了不少差錯,但並沒有偏離計劃太多。見白素純終於蘇醒,法海緩緩脫下袈裟,口中誦起佛經。

袈裟在空中不斷變大,似要與天同齊。金絲閃著佛光,代替被烏雲遮蓋住的太陽,將光芒照耀在了大地之上。

白素純撐著雄黃寶劍費力站起,微風吹動裙擺,發絲被風撩起隨意飄舞。

當白素純挺直脊背的那一刻,她像極了真正的救世之主。

“如果此事真的因我而起,那便由我親手了結!”

漫天金光匯集一處,白素純緩緩閉上眼睛,又猛然睜開。

人劍合一,雄黃寶劍終於甘願認主,威嚴之勢驟然暴漲。

“殺!”

「困」在光柱裏的鼠妖心中暗叫不好,最後一道天雷還需等些時分才能降下。若現在退出,必然功虧一簣。

“白蛇,我才是你的同類!”

鼠妖化盾抵擋劍氣,但很快他就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開始還能一盾擋幾劍,現在能擋住白素純一劍,鼠妖就謝天謝地了!

“你對我做了什麽!?”

雖有寶劍相助,但白素純的法術,並沒有增強到可以一人便與鼠妖相抗衡的地步。

而她遞出的每一劍,也沒有明顯強化之勢

所以唯一的解釋,就是鼠妖自己出了問題!

“發現了?你倒不是個笨的。”

白素純向前推進,劍勢如流星一般,無窮無盡地砸向鼠妖。

最後一劍,白素純將全身妖力匯於劍尖。手中長劍疾刺,劍到中途,卻又陡然轉向,朝鼠妖腹部刺去。

雖未及要害,卻也傷了鼠妖。

“現在可以告訴你了。”白素純負劍而立,強行壓下口中血腥,“別以為我們都是傻子,就你會偷偷動手腳。”

“越是消耗法力,你身體裏的「饕餮符」所吞噬的也會越多。不然你以為我剛才隻守不攻,是真的怕你不成?”

鼠妖臉色大變,倒不是因為白素純的幾句挑釁,而是他感受到了巨大的流失感。

他的妖力,少了一半。

“你什麽時候……破城門!”

城門大破之時,白素純曾與鼠妖有過近身一站,但僅是簡單過了兩招而已。

鼠妖也曾猜測其中另有蹊蹺,隻可惜過於自負的他,最終還是選擇相信,一切都是白素純的負隅頑抗而已。

“有幾分頭腦!你如果不誤入歧途,我想我們倒能稱得上是朋友。”

沉雷像山崩似的隆隆滾動,最後一道天雷即將落下,白素純的嘴角勾起勝利者的微笑。

“鼠妖,受死吧。”

這一次,白素純沒再避諱那令她作嘔的「鼠」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