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哪?我不是安排了?住你房間。一共八間房,你說怎麽安排。”孫瀾反問。

“娘,你的房間那是不能動,大哥的房間也不能動。剩下六間房,五個男孩一間。還有那兩個女孩和娘你睡,她們身子小,不礙事。

還有五間。我們三個媳婦一間,三個兒子一間。再兩個娘一間,兩個爹一間。兩個弟弟一間。

好吧,娘。”李二珠想了一會兒,給出這個答案。她很滿意。孫瀾也很滿意,同意了。

今天這複雜的一天終於結束了。所有人都舒爽地進入了夢鄉。孫瀾煩得睡不著。

這該死的洪水,把這麽多人衝到自家來。糧食貴著,屋子也貴著。明天必須收錢。

可能是著了涼,孫瀾做了噩夢。雖然晚上不美好,但孫瀾醒得還挺晚。太陽都出來好久了,才醒。

這個夢,孫瀾也沒有忘記太多。她記得自己夢見了大量的死屍,橫七豎八的。

孫瀾打了個冷顫,“啊嘁!”孫瀾打了個噴嚏。她很難受,大概是感冒了,她回房去找感冒藥。

走到門口,她停了下來,好像這是古代。她覺得更難受了,回房躺著。這次還是做那個噩夢。

古代洪水之後,帶來的不僅是一個災難,還有瘟疫。孫瀾被嚇醒了,背上都濕透了。

她抹了一把汗,冷冷的。瘟疫?孫瀾想都不敢想。她內心獨自緊張著,瘟疫不一定會有,但一旦有了,將是毀滅性的。

現在孫瀾擔心自己在瘟疫來之前就因為感冒死了。她捂住嘴,找大兒媳:“曉翠,娘昨天吹風病了,喉嚨痛,頭痛,你去給娘抓點藥。你身上有錢吧。”

王曉翠一聽娘可能是傷風了,嚇得後退了好幾步。不僅如此還連連擺手,拿袖子擋著鼻孔和嘴巴說:

“娘!你快回去,我給你去抓藥,你千萬別出來啊。”

她說完還告訴其他人,孫瀾傷風了,不要靠近她,特別是小孩子。孫瀾在裏麵都能聽到她慌張的聲音。

原來古人知道感冒這麽嚇人啊。孫瀾躺著,忽然想起一件事。原來狠毒的田春花好像就是因為感冒不好,想把孫子孫女賣了換錢治病。

兒子兒媳當然不肯,但他們隻能聽娘的。孫子孫女最後都被賣了,兒子兒媳們也悲痛過度病了。

他們被孫瀾壓榨,身體虧空,想要再有孩子那太難了人。最後,一家人就都消失在人間。

孫瀾當然不可能賣孩子。但她也擔心自己的感冒好不了,發展成大病。這個田春花身體不好,孫瀾自己在現代的身體也不好。

孫瀾以前愛吃,碰上喜歡的非要吃厭才罷休。常常鬧肚子,常常生病吃藥甚至放血。

孫瀾看王晴換下來的衣服已經破舊不堪了。便好奇了:“這麽破舊的衣服。你發洪水的時候穿這個?

王晴搖搖頭,這是奴隸販子給我穿的。我看到他從一筐這樣的衣服裏拿出一件給我穿。

“那我這裏也沒衣服給你,你不是有錢嗎?自己去買幾件衣服,一點吃的。”孫瀾不想為這個奴隸花錢。

王晴很有當奴隸的自覺,她決定的那一刻就放下了作為人的尊嚴。她穿著孫瀾的衣服去買布。

雖然說的是買衣服,但那隻是說著好聽,其實都是買布料。誰要是真買了衣服,那不是蠢就是太有錢,不了解這些。

王晴買衣服去了,孫瀾卻頗有兔死狐悲之感。這是天災,不是人能夠抵擋的,遇上就是倒黴。

她躺在**,暗自神傷。忽然外麵來了一個人:“春花,春花,二珠說,她買了女奴隸給你。是不是剛才出去那個,你不怕她跑了?!”

那聲音大得刺耳,孫瀾捂緊耳朵。那人聽孫瀾沒聲,以為她睡了,想進來。又想起她病了,隻好自己和自己說:“那是二珠買的,那就是自己的。便宜那個春花了,還有人伺候。我找她去。”

除了孫瀾,李二珠的娘和十一個小孩子,其他人都去賣粥賣東西。

這一段時間可賺不少錢。很快重建開始就要沒錢賺了,大家都抓住最後的機會,坊市、街頭、城門都很熱鬧。

城外水退去了也很熱鬧。原本漲水時候就有那不怕死的去水裏撈值錢的東西。活下來的都從貧民區裏搬出來了。

現在還有人在田間地頭到處撈。現在不敢去有主的地方,農民們凶得很,他們會拿鋤頭趕人。

誰都把自家的地守得嚴嚴實實的,一邊鋤地,一邊期望撿到好東西。沒人關心好東西怎麽來的。

孫瀾家的菜地早就被自己人撿過了,李三剛撿到了一袋子小米,不值錢。最值錢的是籮筐。

孫瀾怕死怕得要命,壓著回來的王晴給她放血。好在王晴不是什麽嬌弱婦女,她可是打過群架的。

經過孫瀾一番並不正規的操作,她刺了孫瀾的手指給她放了血。其實沒用,還是吃藥和心理作用讓孫瀾好了的。

其實孫瀾雖好了,卻總感覺身體虛。她有些討厭成為一個古代的中年婦女了。沒人安慰,隻是感冒了而已。

晚上,孫瀾起來吃飯。她知道不吃飯不行。若是以前,能吃空間裏的,她就會呆在房裏但這個王晴一直跟著,孫瀾也隻好去吃飯。

這是第二頓飯,比起第一頓來,菜色差了不少,已經是回到正常狀態了。孫瀾更是沒胃口。

孫瀾好沒好,看她咳嗽不咳嗽就知道了。她身體好得太快,仿佛到了該落下去的頂峰。

她難受著,其他小輩也不敢惹她。飯桌上靜悄悄的。“春花,我們這些親家在你這裏住幾天,要幾文錢一晚上啊?”李二珠的娘拿著筷子說。

“春花才不會收我們的錢,我們是什麽關係啊。一個村的,都是親戚,都是朋友。”王翠芬說。

她原本還有點怪田春花脾氣大,但沒想到不是脾氣大,是佛祖保佑。她去了鎮上竟躲過了一場災禍。

王翠芬自信和田春花還沒有鬧翻,有資格不收錢。但孫瀾並不這麽認為。“每天,每個人五文錢。你說多少錢。”

“春花,話不能這麽說。”李大爺說。“親家,我在村裏的時候,坐你的牛車給不給錢?你收不收錢?”孫瀾反問。

“話不能這麽說,這不一樣。我們遭了災,你過得好好的。我們哪裏有錢?”王曉翠的爹王大柱說。

“秀秀,你說。”孫瀾閉著眼。田秀秀出場,站起來,小小的一個。

“你們幫奶奶幹活了。就有錢。就是去地裏和賣粥。奶奶會分你們錢,到時候你們就有錢了。”田秀秀說。

投奔的親家們都無話可說。他們早知道會遇到類似的情況。現在每天分給他們的錢都多於五文錢,他們很滿足。

為什麽看起來難纏的親家會輕易妥協,當然是因為當初誇下海口。並不是所有人都能進鎮子,進了鎮子,也不一定有人可以投奔。

田小紅買下的大房子在另一個平民區,兩層木質樓房,被她做成了暫時的客棧-田氏客棧,裏麵住滿了人。

但還有住不起的人去兩個學堂改成的廉價客棧去住。更窮一點的隻能在官府在鎮子外搭建的大草棚裏睡。

正是因為清楚,親家們隻能是高興了。沒有哪家會不收投奔的人的錢。誰家都沒錢,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

這樣過來了七八天。賑災款下來了,按戶分錢。那些遭了災的按嚴重程度發錢。

錢不多,最多二兩,吸引著村民回村重新蓋房。孫瀾的親家們都得了錢,盼著回家。

太陽烤了七八天,地還沒烤幹,暫時播種不了。隻是買了些最便宜最基本不過的東西,就不剩什麽錢了。

災民了必須回村,恐聚眾鬧事。鎮上的官兵被組織起來,開始查人。鎮上的人有地契證明。進來的有木質令牌證明。

什麽都沒有的呢?盡快回去。有的呢?按村查人,把各個村長找到,讓他們在規定時間帶走村民。

除了少數人有意見。大部分人都很感謝官府。認為官府是想農民生計早日恢複正常

過了半個月,鎮上恢複了往日的平靜。城外陸陸續續有人種田。護城河裏麵也有人種菜。

就是這個時候,孫瀾才知道已經有人貸款種田了。原來是官府與地主爭利。原先若是出現了這樣的事,多半是地主借錢給農民,剝削農民。

但官府早看不下去了,而且這也是個賺錢方法就壟斷了。孫瀾驚訝的是,居然已經負債了,才過了三十三年,絕大部分人的起步都是一樣的的啊!

農民不是金魚,但他們已經忘記了洪水。記得越多,活得越累。他們心裏朦朦朧朧有這種感受。

春天發洪水,洪水過後補種,耗費錢財和種子。沒了收入的農民把地伺候得很好,迎來了豐收。

豐收在古代是好事情。穀賤傷農的事情很少發生,更別說春天經曆了一場不小的洪災,損失了糧食。

整個治州糧食減產,因此這個秋天,農民們打一場漂亮的翻身仗的時候,治州還是缺糧。

整個國家的糧價都漲了不少,孫瀾猜到了,但她帶著一家人沒有種菜,而是把地租了三個月前給新落戶到鎮上的一戶人家。

那戶人家不可能像孫瀾這樣知道種菜賺錢才去種,他們種菜賺錢隻是本能,根本數不清自己賺了多少。

好在朝廷也不為難他們,一年種到頭,也就剩下二兩銀子,還是沒有出嫁娶親這樣的大事的時候。

那可能你會奇怪,孫瀾難道什麽都不幹嗎?孫瀾可以做到不做事不勞動,但便宜兒子們不行。事實上,他們經商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