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辦法是開源,就是讓大家多賺錢, 人們多賺錢就會多花錢。
那麽怎麽多賺錢呢,大概就是發展產業吧,發展能賺錢的產業。孫瀾胡思亂想了一些 。
“你們知道辦學堂最大的困難在哪裏嗎?就是請師傅!但我有辦法,這辦法一定有效。”孫瀾自得地說。
“什麽辦法?”田小華回來了,湊過來問。“我要終身雇傭他們,讓他們一輩子不愁吃穿,這樣就沒問題了。”孫瀾信誓旦旦地說。
“娘,你想得太簡單。誰信你?怎麽養活別人一輩子?”田小華質疑道。
“仙人自有妙計。別忘了,皇帝賞了我們一家可以租一百年的田。把這些分租給那些師傅,不就行了嗎?絕對保險。”孫瀾笑得很開心。
“不行啊,娘。不行,把田租給他們?這比什麽都硬,給自己不好嗎?”田小華嚎道。
田秀秀被叔叔田小華嚇了一跳,看了他一眼,跳起來拍著手回道:“奶,我覺得這是個好辦法。”
“對,很好,非常好,就這樣。”田小華的女兒田秀雪不甘示弱地說。然後被她爸拍了腦袋。
孫瀾自覺不錯,把小孩們趕出去,自己自得其樂。她正樂著,春寒料峭,有火烤,空間裏有年貨吃,多麽快樂啊。
“老太太,我回來了。”推門聲伴著王晴的聲音,她帶著一陣寒風進來了。關上門,冷風打著旋走了。
“老太太我都打聽好了,就是不知道人有沒有找對。我那時跟人說話,這不是沒去拜菩薩嗎?”王晴賠著禮說,坐到了床沿。
脫下鞋子,敲掉沒跺掉的泥巴塊,她把腳搭在了火盆上,搓著手吹氣。一邊說:“老太太,要是沒弄錯,是那個佃戶,那麽事情是真的。”
她又神神秘秘地說:“老太太,你雖說是地主,但我看你其實不喜歡地主。
我告訴你,我問了一圈,自己以前也見過。我敢說,地主有壞的,但不多。不過那個黃忠確實是壞的。
還是最壞的。幹了不少壞事,沒人管,幹的壞事越來越多。前些天去縣裏還把一個太白人打死了。”
“啥玩意兒?太白人。”孫瀾一臉懵逼。
“就是沒了根的男人。沒人要他們,就在路上攔著有錢人要點東西。是不對,但打死也不應該。”王晴說,臉上透著嫌惡。
孫瀾訕笑道:“沒了根的男人怎麽就沒人要?”
王晴理所當然道:“怎麽有人要?全乎的男人都沒人要,他有人要?不男也不女。”
孫瀾小心翼翼地問:“那他們怎麽辦?”
“要我說,就該死了,還省糧食。但是好死不如賴活著,也該做些下賤活養活自己。
倒夜香,當龜公,挖河道,哪樣幹不得?”王晴嘴裏吐出一大串沒人願幹的行業。
這些行業受苦受累不說,最重要的還是一天到晚幹活,還吃不飽,成不了家。沒有男人願意幹。
王晴是腦子出問題了嗎?她現在說的和她剛才說的完全不一樣啊。“王晴,你看看你說的,好像相反呢?”孫瀾問。
王晴臉上沒有一點悔改說:“雖然難聽,但我就是這樣想的。他們死是不能死的,但是也就賴活著吧。”
算了,孫瀾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但是太白人也不會因為他們沒有繼續話題就不存在了。
事實上,被黃忠欺負的是一夥太白人。確實沒幹好事,整天都在道上耍無賴來換點錢活著。
這天賴錢又被人欺負了,於是老大出一個主意:幹票大的,多拿點錢,過上普通的日子。
“王晴,咱們先不說那個了。等過幾天學堂開學了,你送寶財他們去上學。到時候旁邊學堂就能見到那幾個地主了。
你就跟他們說是我的主意,把他們叫來見見,說說話。” 孫瀾道。
王晴就是個普通的婦女,啥也不懂,聽完點點頭。說話的時候就把手伸下去取暖,又脫了衣服睡覺,被子裏有熱水壺。
這幾天都是雨要下不下的樣子,好不容易,遇到了一個晴天。天放晴了,也到了學生開學的時候了。
孫瀾和王琴還有四個男孩去上學,孩子們興奮地打鬧。孫瀾看到一大堆父母牽著孩子等在學堂外麵。
看來都是吃補貼來的人。讓孩子混口飯吃。
孫瀾感歎了一句羊毛出在羊身上,看來普通人的負擔又要加重了。然後就進去了,因為在這裏讀過。
出來後又去貧民區考察打算建女子學堂的地方。那裏汙水橫流,房屋矮小破舊不說,人還沒素質。
但還算是塊好地方,孫瀾轉了幾圈,心裏大概有數了,知道該怎麽辦了。她背著手走路回去。
老遠就看到有個人在門口徘徊,也不知道有什麽事。孫瀾走過去拍他肩膀問他:“ 小夥子來幹什麽?瞎轉悠啥?”
小夥子陪笑道:“老太太,我是來送信的。這裏寫了您的地址。”
孫瀾剛想拿過來一看,就想起自己是個大文盲。就搶過信,在眼前晃了幾下,看清了原來是收到了郡守回的信。
她假裝道:“知道了知道了,你走吧,小夥子。”小夥子維持著被搶走信的姿勢,看起來可憐極了。
孫瀾不敢暴露自己認識字,走到了院子裏假裝把信放進房間,實則收進了空間。
她走到了門口坐著,心裏非常想要看,但是又不敢翻看。真糾結呢,這時巷子口又出現了個人 。
若是原來的田春花一眼就能認出,那就是自己的老鄉。來的隻有楊老太和她的最小的孫子,慢慢走來敲院子門。
孫瀾看到楊老太太,因為打過交道,第一年買年貨在她家放過東西,於是還是認出了她。
“誒,來了。”孫瀾喊著走過去把院子打得更開了一些。楊老太太現在更加蒼老了,那個孫子也長大了一些。
然後呢,孫瀾不知道為什麽,就想起了自己做過的一個夢,夢裏的楊老太太家破人亡。
楊老太太牽著孫子,一人背了一個小包袱在身上,小孫子還在啃一塊幹餅。
楊老太太已經哭不出來眼淚了,隻是問是不是有一個人有空間可以預言。想讓孫瀾幫她指路,給口水喝。
孫瀾想這說的不就是自己嗎“我認識你說的那個人。”孫瀾說。
於是楊老太太問:“大妹子,能帶我去見見她嗎?誒,你是春花吧。這是你的屋子嗎?楊老太太靈光一閃,認出了孫瀾。
“是我。那個能預言的人也是我。”孫瀾回答道。老太太激動了,說:“那一場水把我一家人都害了,隻剩下我跟我這個小孫子了。你幫我預言一下,我這個孫子的活多久吧。”
孫瀾一臉懵,她啥也不會呀。而且這算什麽?她隻能胡說:“這是有點麻煩的 ,還得祭拜一下菩薩,我才能夠讓菩薩告訴你。”
於是三人走進堂屋,孫瀾照著之前那個騙子餘大娘,比劃了一會兒。 其實在這個過程中,她在想該怎麽回答。
“老太太,你的孫子是能健康長大的。但是呢,活不長久,大概活到四五十歲吧。
然後呢,如果他的有一份家業才能活的更久,例如倒夜香,當夥計,就算是一份當纖夫的工作也行。”
孫瀾故意用自己家鄉方言說,這樣大差不差,老太太能聽懂大概意思,又不會全懂。
楊老太太聽完流了眼淚,想來是相信了。不住地說:“好好好。”而那個孩子憨憨地站在那裏,也不不說話。
孫瀾連忙拿了進了房間倒了兩杯原本給自己喝的水,端出來給兩人喝。兩人沒客氣,痛快喝了溫水。
孫瀾已經記不得那個小孩了,小孩子也不記得她。但接了水,楊老太就讓孫子叫人。孫瀾拒絕了。
孫瀾和楊老太聊天,問她目前什麽情況啊。她的兒子和兒媳婦還有其他孫子孫女怎麽了?
楊老太都說了。原來是上次發了大水 ,屋子衝壞了,兒子兒媳婦去撈東西。
有被水衝掉的,有感冒發燒死的,反正都死了,隻剩一對, 又去發了疫病的鎮上幹活。
然後呢,又感染了疫病,小孩子也得了,都死了。最後就剩她們兩個了。這真是什麽禍事都被她給碰上了,真是太倒黴了。
原本他們家給黃老爺幹活,他們家以前租的黃忠的地現在都被他收回了。最重要的是不退租子,不給地種。
這樣,兩人飯也吃不上了。
她這才想看看孫子的命,命要是不好,那就他倆不用繼續活下去了。哪天糧食換的東西吃完了就一起死。
孫瀾嚇出了一身冷汗。
問:“那要是命好,該怎麽辦呢?”楊老太顯然想過,說:“要是命好,那就拉下這張老臉去找以前的老鄉,要點飯活下來再說。”
孫瀾心裏正百味雜陳,但楊老太反而在屋裏看來看去,好像沒這回事。她想起了什麽,但最終還是沒有說。
她開始跟孫瀾抱怨地主黃忠,有地有田有房子,不肯給人一條活路。多少租一點地來種,不然怎麽活?
“他家大嗎?”孫瀾忽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