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潦子?”樂器聲隨著我的聲音戛然而止。

“是你!”他看到我的表情很驚訝,我想大概是因為看到我這身女兒裝吧。記得在南國的時候我每天可是以男扮女裝的麵容出現在他麵前。

“潦子先生怎會出現在這裏?”我微笑,強壓住驚訝道。

他從恍然中收回思緒:“燕國和南國止戰。我和主人特來感謝風雀閣主。”

“皇上她也來了?”沒想到尹雪鳶竟會親自來到蜀國。今夕不比往日。現在她可是南國的帝王,身上牽係著多少黎民百姓的安危,怎麽可以輕易將自己設於險地。

“姑娘應該知道皇上是為了什麽。”他的聲音忽然很冷漠。

我歉意到:“其實當初隻是一場誤會而已,我真的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那樣。”

“你走了,一了百了,但是你知不知到後來皇上有多難。他隻是一個女子,而且剛登基不久,有多少人對她虎視眈眈?”

我明顯的感覺到他的怒意:“那後來呢?你們看到我留下的信和書了嗎?”

“恩。”他的情緒緩解了些。

我沒想到潦子這樣淡然的性格,竟然也會有如此大起大落的真性情。可見他對尹雪鳶之心。但不知道落花有意,是否神女也有情。

“按照你留下的《應敵十二冊》再加上皇上本身學兵書甚多。低檔燕國還算勝多敗少。再加上前幾日燕南作戰時戰場上忽然出現很多黑衣人。助南軍贏得與燕國最後一戰。現在燕國元氣大傷相信短時間內不會再為難南國。”

沒想到西門闕竟然出動了自己的暗隱。能夠與一國軍隊相抗衡,看來風雀閣的實力真的不容小覷。

“既然是暗隱,那你們怎會知道是風雀閣的人呢?”

“嗬嗬”他嘴角扯出一絲笑容,很欽佩的樣子:“皇上料事如神,既然讓她猜到了那肯定是有她的道理。”

“那要是猜錯了呢?他不會沒有見識過風雀閣的規矩。”就不怕有來無回。

“皇上既然敢來,又怎會怕這些。”

我忽然對這位一代女帝王產生了非常濃厚的興趣。覺得他不隻是巾幗那麽簡單。或者更恰當的說應該譽為一枝獨秀。

“如果沒有別的事情,在下先告辭,皇上還在尺牘閣中。”他拱手說完,見我依然微笑,便轉身離去。

“潦子先生……”我忽然喊停他的身影“潦子先生可懂得五行之術,八卦乾坤?”

“在下懂得一些。”他轉身走回到我麵前。

“我雖也懂得五行之術。但解卦者,不自解,始終算不出自己的命運。我想讓先生幫我占卜一掛,問我前事。”

“姑娘因該懂得世間陰陽,本有定數,如果強求,恐怕……”

“嗬嗬,我寧願自己活得明白一些。”

他的神情怔定了幾秒,然後歎聲道:“既然是姑娘自己的選擇,也罷。”

我款款伸出自己的白皙的右手到他滿前。

他伸出左手中指與食指將我的手拖住。

我看著他的表情若有所思,忽然變為驚訝,然後慢慢複雜。抬頭雙手負後,眼神迷離的看著我。

“先生不妨直言。”

“…………”

“嗬嗬”我淡笑一聲,看向一旁開得滿園金色的**:“既然選擇了要明白的活著,有我還有什麽好怕的。”

“姑娘這一生媚容傾世,定會讓天下大亂。但這鳳位始終與姑娘無緣。”

“天下大亂?天下不早就已經大亂嗎?”我驚訝道。

“雖然初和大陸幾百年以來一直四分五裂,戰亂不斷,但始終是保持著一種平衡的狀態。”

“你是說,我的出現會打亂這種平衡的狀態嗎?”

“天意難測,在下也隻能測得十年以內的事情。”他淡淡道。

“十年,難道你是說十年之內,初和大陸的戰爭還不能息止嗎?”

“息止?幾百年來的定律,這戰爭何曾息止過。”

“嗬嗬,”我自嘲,是啊,幾百了何曾息止過。我隻不過是一個平凡的女子,未免也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不知此卦可有解。”

“世間事物本是陰陽相克。但在下卻始終看不出此卦有何解法。”他歉意道。

“嗬嗬,也許,這就是我慕容鈺今生的命吧,躲都躲不掉。”我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看一眼蔚藍的天空,心裏說不出的沉悶:“如果十年之後,有幸還能再見到先生,先生可否不吝再賜上一掛。”

“在下一定竭盡所能。”他的眼神無比的誠懇。拱手一禮,然後離去。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人命由有天。但我卻偏偏要將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裏。

回到風雀閣,綰青看到一臉迷離的我,遞給我一杯水道:“姑娘怎麽了,剛才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回來人就變成了這樣。”

我盡量擠出一個笑容道:“我沒事,落軒回來了嗎?”

“回來了。正在書房看書。”

“我去看看他。”我猛然起身,忽然眼前一黑差點暈倒。

綰青連忙扶住我:“姑娘你怎麽了。”

“我沒事,可能是這幾天太累了。”

“是姑娘想的事情太多了,所以才會這麽累。這幾天我看姑娘很晚都還沒有睡著。”

我淡淡笑著:“沒事!,你去幫我做些蓮子羹,吃了會有助於睡眠。再找些金銀花茶來,是有助於提神的。”

綰青俏笑著:“姑娘懂的可真多!”

我隻是笑笑,然後起身向書房走去。

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

我來到書房門外,門是半掩著的。不禁放慢了腳步。輕輕走到門口。望著裏麵正一身藍衣全神貫注在手中書上的小家夥落軒。

此時的他沒有了之前的那股戾氣。反而覺得溫和了許多。

其實在他這個年紀就應該這樣,承歡在父母膝下,讀書識字,快樂的玩耍才是他們最開心的事情。但是他卻是個苦命的孩子。

我不禁內心歎息一聲,這樣的時刻多麽的難得,還是不要驚擾了他,轉身打算回傾城閣。

“主人為何不進來。”裏麵傳來冰冷的聲音。

我轉身推開門進去:“姐姐是怕打擾你看書。”

“主人就是主人,落軒不敢高攀。”他就是這樣,五歲的孩子,卻有著半大孩子的口吻。總是刻意的和別人保持著距離。

我也不和他氣惱,笑著上前:“那讓我看看落軒在讀什麽書?”

他也沒有阻擋,我拿過書翻了幾頁:“落軒還小,可以看看別的書,不用這麽小的就看《國史》的”

“是!”他的口氣很冰冷。

“可以告訴我,落軒是幾歲開始認字的嗎。”我盡量用上最親切的口吻。

“三歲!”

“嘿嘿,落軒真聰明,那從明天開始,落軒就跟著我學習怎麽樣?”

“主人不需要把落軒當做孩子,落軒已經長大了。”

我對他的態度依然對以最寬容的笑容:“看來落軒是真的長大了,那你知道一個男子漢應該懂得什麽嗎?”

他單手負後,一個小大人的樣子:“男子漢,大丈夫,應當頂天立地,保家衛國。”

“嗬嗬,落軒懂得真多,這句話是誰教你的呢?”

“是主……”他忽然憂鬱了一下:“是閣主。”

謝天謝地,西門闕還算有良心,灌輸給落軒的不止是血雨腥風的思想。

“那今天我也教你一句話,怎麽樣?”

他抬頭若有所思的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