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說這玩意能吃嗎?”哪怕隻聽到聲音,李嬌娘也能認定說話的是二嬸張氏。而她口中喊的“娘”,應該就是奶奶劉氏了。
果然,奶奶劉氏的聲音很快傳來:“老婆子我親眼看見那群小崽子在用這玩意煮粥吃,而且山腳下的張家小子也說了,他最近總看見嬌娘那丫頭在這片轉悠。”
二嬸張氏還是有些不放心,捏著剛刨出來的,醜乎乎的洋薑,有些擔心的問:“這玩意該不會是什麽樹的根吧,會不會有毒啊?娘,您不是也瞧著嬌娘那丫頭最近很不對勁嗎,瞧那看人時的眼神,惡毒的就像山上的灰狼。我猜想,這肯定是她故意下套,引咱們上鉤的。”
聽老二家的這麽一說,劉氏也覺得不寒而栗。
最近的李嬌娘,的確和之前不太一樣。
可她還是不願承認自己被嚇到,忙板著臉嗬斥:“真是懶驢上磨屎尿多,讓你刨點東西怎麽就這麽費勁,快點弄,爭取天黑前將洋薑全部帶回家。”
張氏有些憤懣,卻也不敢反駁,忙仔細刨起了洋薑。
而躲在暗處默默看著這一幕的李嬌娘,臉上卻露出一絲陰冷的笑意。
既然你們這麽喜歡勞作,那就好好努力吧,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們將洋薑盡數送到我麵前。
想到這裏,她轉身悄然離開,現在她可以將全部心思都放在那些野生黍子上了。
那是她不久前上山時發現的寶貝,隻因為沒有攜帶工具,因此才沒收割,現在她正用半截斷裂的鐮刀,將附近生長的野生黍子全都收割一空,順便還從野生桃樹上刮了不少桃膠。
黍子的數量並不是很多,用來糊口算是糟蹋,倒不如留著種子,明年種在地裏等著秋收更加實在。想著,李嬌娘已經利落的將顆粒飽滿的果穗全都掐下來,塞了滿滿一筐。
這時,不遠處的山腳下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聲音來源的方向,刺眼的火光攜帶著滾滾濃煙直衝天際,驚得山雀撲棱棱飛出老遠。李嬌娘看向著火的方位微微出神,哪怕站在山上,她也能辨別出那是寡婦陳冬梅家的院子。隻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致使她們家在這寒冷冬日裏遭此大難。
李嬌娘雖然心生憐憫,卻也知道自己現在尚不能自保,實在沒多餘的能力去幫助他們。反而剛才驚飛的大片山雀,再次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現在所處的朝代雖然是曆史上不存在的架空時期,很多生活習性卻也和史書上記載的有些許相同。
比如烤山雀,就是當時貴族裏非常流行的一種小吃。
之前她在河邊洗衣服的時候,聽村裏其他婦人說起過,她們家男人進城賣山貨前都會抓幾隻山雀去賣,聽說城裏的大酒樓對這個特別鍾愛,收購的價錢可不菲。
想到這裏,李嬌娘利落的收拾出一塊空地,先把兜裏的穀子抓了一把扔在地上,然後又在上方支了筐蓋,支撐筐蓋的小木棍立著撐在地麵上,由一根麻繩牽引控製。
最後,她握著麻繩的另一端,小心翼翼的趴進附近的雜草叢中屏息靜氣的等待著,不一會兒就有眼尖的山雀發現了空地上的穀子。
一隻,兩隻,等到有四五隻山雀盡數跳進埋伏圈時,李嬌娘猛地一拽麻繩,原先支著筐蓋的小木棍被拽的瞬間抽離,隨著筐蓋的突然掉落,眼疾手快的李嬌娘也猛地撲上去,硬是在山雀飛逃之前,將其盡數捂回筐蓋裏。
不一會兒,她就用這種方法捉了十幾隻山雀,用麻繩綁著腳腕全部丟進身後的背簍裏,任由它們嘰嘰喳喳吵個不停。
直到附近的山雀變機靈,不再上當,天色也逐漸暗下來,李嬌娘這才收拾好東西轉身下山。
在下山前,她先將捆好的黍子藏好,又檢查了一遍前些天布置好的幾個陷阱,雖說上麵並無收獲也不氣餒,反正有的是時間慢慢等。
下山的路上,果然又遇到了同樣滿載而歸的奶奶劉氏和二嬸張氏。
這一次她沒有再躲閃,而是大方的走到她們跟前打招呼:“奶奶,二嬸,這些東西看起來怪沉的,需要我幫忙嗎?”
本就做賊心虛的二人,猛然聽到李嬌娘的聲音,一個個像是見了鬼般的麵如土色,以至於等對方已經走遠了,她們才逐漸回過神來。
劉氏率先憤懣的在地上啐了一口:“該死的丫頭,裝神弄鬼的想嚇死人啊,老娘才不怕你。”
張氏則是驚魂未定的撫著胸口,和婆婆悄聲提醒:“娘,那件事看來必須要抓緊了,最好在過年前就把事辦了,免得這丫頭再做什麽妖。”
聽了這些,劉氏讚同的點頭,惦記著明天就要著手加快進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