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剛剛差一點沒命沈沫就覺得氣不順,氣不順就覺得有些反胃,自顧自的拍拍胸口,舒緩了一下情緒,最近好像經常這般,沈沫開始擔心自己的小命會不會被氣沒了。
憤憤的回到臥房,紫雲急忙迎了過來,“夫人,您可算是回來了!”
看著紫雲著急的模樣,沈沫蹙眉,“怎麽了?難道紅玉說了什麽?”
“倒是沒說什麽,您是不是忘了紅玉娘娘是能預知未來的?紫雲猜想她一定是知道您是在躲著她了!”紫雲說著,將那張字條遞到了沈沫的手中。
沈沫狐疑著打開來看,上麵的字清晰的顯現在了眼前,內容很短,“遠離家鄉心中悵惘,兩虎相爭必有一傷。”
沈沫一字一字的看了又看,忖度這其中的意思。第一句是紅玉想回家,第二句,難道是透露了將來會有皇位之爭?而爭奪的結果是……沈沫驚得捂住了嘴,她不敢在向下想。
看著沈沫臉色難看,紫雲有些擔憂,“夫人!”
沈沫擺擺手,那張字條早已被握得皺皺巴巴。“紫微歸位,天下大亂”,吳逸臣的身份早已明了,按照生辰八字,他就是紫微星,也就是有帝王之相的人,然而那和尚卻預言著,當吳逸臣登位的時候,天下會大亂,這也就能解釋得通為什麽紅玉想要逃離,紅玉恐怕已經預見到將來即位的不是吳逸臣,因為皇後靈堂的那件事,吳逸弘一直對紅玉記恨在心,一旦吳逸弘即位,紅玉必死……
沈沫越想越亂,一個腦袋兩個大,還以為可以在古代過上安逸的日子呢,現在好了,成天操心不斷,擔驚受怕,也難怪古代人壽命短,需要想的事情太多了!
就在沈沫還在糾結的時候,吳逸臣突然出現在了她的身後,討好似的將沈沫圈在了懷中,俊臉在沈沫頸間蹭啊蹭,蓄起的胡子觸著脖子,紮紮的,癢癢的。
沈沫推開吳逸臣,嫌棄的站了老遠,吳逸臣有些不悅,但還是和氣的開口,“凝雪,好啦,不要這樣啊!”
“你的身上有山洞的味道!”沈沫冷冷的開口。
吳逸臣這是第一次懷疑身上的味道,揪著衣服聞了又聞,但什麽也沒聞到,看著沈沫依舊冷著的臉,邪魅的一笑,“你敢逗我!膽子不小啊!”
說完,吳逸臣嬉笑著向沈沫撲了過去,沈沫突然幹嘔起來,吳逸臣以為沈沫還在鬧著玩,正要再次接近,沈沫跑向了門邊吐了起來。
吳逸臣有些慌了,這是個什麽情況?不住的為沈沫拍著後背,沈沫直接把早飯都吐出來了。
鍾隆成天跟等待被傳喚一般,很快便來了,一把脈,笑開了花。
沈沫不解,“你笑什麽?”
吳逸臣也催促,“鍾隆,凝雪她怎麽了?你倒是說啊!”
鍾隆大笑著,好不容易才說完全了一整句話,“夫人,夫人有喜了!兩三個月 了!哈哈哈……”鍾隆繼續大笑,“我的藥終於有用了!哈哈哈……”
沈沫和吳逸臣呆愣了好一陣,吳逸臣最先反應過來,笑了起來,摟著呆呆的沈沫在她的臉頰上印下一個個吻。
沈沫有些反應不過來,先前怎麽也不來的孩子,怎麽就來了呢?她還沒準備好呢!有些小心翼翼的撫著依舊平坦的小腹,像是突然能夠感受到小生命的存在一般,沈沫笑了。
吳逸臣開心得忘乎所以,將沈沫抱起在屋裏轉圈,“凝雪,聽到了嗎?我要當爹了,我要當爹了……”說著說著,吳逸臣竟流下淚來。
沈沫淡笑,在他的臉上吻了一下,嗔怪道,“大老爺們兒,還哭呢?像什麽樣子!”說著,沈沫摟住吳逸臣的脖子哭了起來,天知道這些年她是怎麽過來的,盡管鍾隆的藥很好喝,但畢竟是藥,除了喝藥還要吃各種補品。
生活仿佛重新有了希望,隻是吳逸臣執迷於皇位讓沈沫心裏很不安。
天氣漸漸轉涼了,在院中曬太陽也要蓋著薄毯了。
吳逸臣匆匆趕了過來,邊走邊說,“凝雪,快些收拾一下進宮,父王病重,所有人都要進宮一趟!”
沈沫不敢耽擱,急忙收拾好了隨吳逸臣進宮。先前看過古裝電視劇,皇帝駕崩是國家的大事,做為晚輩應該守在一旁的。
馬車前行,沈沫看著吳逸臣焦急的側臉,她有些弄不明白了,吳逸臣現在揪心的究竟是什麽,是父親的病情,還是那搖搖欲墜的王位。
不一會兒,馬車在指定位置停了下來,吳逸臣扶著沈沫下了馬車。定睛一看,謔!人到的還真齊,看了一圈,好像就差吳逸清了,他應該還在邊疆駐守吧!
在離寢宮最近的地方站著太子吳逸弘,他看起來有些消瘦,和先前大哥哥的形象有些不同,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被放出來的。
“三哥,你說父王還好嗎?”一個聲音傳來,雖是關心,可聽起來大有在問老皇帝什麽時候死的意思。
沈沫看向聲源處,吳逸中這個笨蛋,現在是什麽時候,沒看看你這些兄弟們,誰像你一樣不看場合說話的,成天就知道吃了!
沒人搭理吳逸中,畢竟現在這個緊張的時候,說錯話等同於掉腦袋。
吳逸中一轉臉看到了沈沫,興高采烈地走了過來,很像過去那樣,剛到古代的時候吳逸中才十來歲,天真無邪,小腦袋瓜很是伶俐,所謂“小時了了,大未必佳”,說的可能就是吳逸中這樣的人,小時候聰明,長大以後卻是個普通人,多麽希望他永遠十來歲啊,這樣說錯話辦錯事也可以原諒。
思索之間,吳逸中已經來到了沈沫的身邊,“嫂嫂,你也來了!”
沈沫沒有多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不遠處站著的吳逸良幽幽的向這邊看了一眼,沈沫大方的向著吳逸良點了點頭,沈沫知道這人不是壞人,但丈夫這個東西,有一個就夠了。
再次看向吳逸中,視線卻掃過了吳逸思,這人還是一副呆呆的書生模樣,望著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仿佛當下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仿佛他來這裏隻是為了湊湊人數。
在這個時候能像吳逸思這麽冷靜的人不多,這可能就是所謂的大智慧,眾人爭搶寶座的時候他不爭不搶,保持中立,到以後不管哪方勝利,他都不會受到牽連。
沈沫的手被突然被吳逸臣拉住了,沈沫看向吳逸臣,心中感情很是複雜,這個王位真的那麽重要嗎?
沈沫忽然想起當時在古墓裏看到的情形,本該兩人合葬的墓穴中隻有沈凝雪的屍首,而吳逸臣的卻是空的,官印上卻依舊顯示是個王爺。難道,爭鬥的結果是吳逸臣輸了,同時也落了個死無葬身之地?
沈沫越想越不安,看向吳逸臣,他雙眸堅定地看向前方,這時候沒辦法說的話全都聚集在了心中,憋悶的難受!
沈沫收回視線,無意中又看到了那抹紅色的身影,她正站在牆角,看向這邊,沈沫很想躲避,但事實證明,紅玉已經看到她了。
緩緩向紅玉走去,紅玉緩緩轉身,像帶路一般緩緩前行。
到了一個沒人的地方,紅玉轉身,靜靜地看著沈沫。紅玉麵容憔悴,知道得多了可能也不是好事。
沈沫低聲問道,“那個,當真是預見到的?”
紅玉知道沈沫說的是什麽,輕輕點了點頭,“是,我甚至預見到了自己的死亡!”
“娘娘,我真的沒辦法幫你,我,”沈沫語氣一頓,看了一眼稍稍隆起的小腹,“我已經有孕在身,這是我和逸臣期盼多年的孩子,我寧願自己沒命也不能讓這孩子有任何的閃失!”
紅玉點了點頭,“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隻是,也隻能在你有孕的時候幫我,別的時候不行,不過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的孩子受傷,請你相信我!我隻想回到故鄉去,想見見親人……”紅玉那對黑亮的眸子緊緊地看著沈沫,說不出的傷感。
沈沫有些無奈,不情不願的說道,“要是,不會傷害孩子,我會考慮的,但是,”沈沫抬起頭來看向紅玉,“我一旦覺得會危及孩子性命,我會放手不管的!”
紅玉了然,不再逼迫沈沫,僅僅道了句,“好!”
回到寢宮門外的時候,正好趕上大家進去看皇上,沈沫跟在無逸臣的身邊也走了進去,一進到裏麵,沈沫再次感歎皇帝生活的奢華,一個人用得著住這麽大的地方嗎?簡直就是浪費土地!
龍塌上,皇帝正靜靜地躺著,額上係著一根黃色緞帶,微微有些發紫的嘴輕微地張著,似是在喘息。
禦醫交代皇上身體已無大礙,好生調養就好了,也就是說大家都可以回去了。
眾人磕了頭就紛紛退下,臨走的時候,沈沫又回過頭去看了一眼,皇上剛剛緊閉的雙眼似乎張開了一點,和吳逸臣一樣的深褐色的眼眸正看著這邊,那眼眸晶亮,完全不像是重病在身的人該有的狀態,沈沫以為自己看花眼了,用力的眨了眨眼睛,那雙眼睛依舊睜著,在看到沈沫再看他的時候,皇上緩緩合上了雙眼。
好嘛,不把自己孩子的感情當回事還是要試探誰會動真感情啊,這老皇帝心思也太怪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