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鍾隆,沈沫回到房間,用力地將房門關閉。
沈老爺,沈夫人以及沈小姐都被沈沫的舉動嚇了一跳,沈沫大爺似的自己搬了個凳子坐在房間的正中,“叔父,這些年的日子也過舒服了吧?”
“你說什麽呢?我怎麽不明白啊!”沈老爺有氣無力的問道,就算到了這份兒上,沈老爺也不打算承認錯誤。
“你們是真不明白還是在裝糊塗?”沈沫雙臂環於胸前,一副不問出真相不罷休的架勢。
這時候沈小姐沉不住氣了,站起身來,“你知不知道,當年要不是父親收留你,你現在早就餓死了,你到底算個什麽東西,還在這裏叫囂!”
“什麽東西?嗬!我是你堂姐!你們可真是厲害,以為我什麽都不記得了就可以這樣霸著人家的家產,現在也算不上什麽家產了,我也不爭搶什麽了,畢竟我和你們不一樣!說來,我還真的應該感謝你們,要是沒有嫁給辰王爺,現在我恐怕也要跟著你們在街頭乞討了!”沈沫話說的犀利,句句刺痛沈家人。
“你,你,你搶了我女兒的榮華富貴!”沈夫人急得話都說不清了。
“你們再聰明也沒想著有這麽一天吧?本來是要將我推向火坑,現在我反而飛上了枝頭,而你們還是那黑黑的老鴉!”沈沫話說的一點也不客氣,她這不是為自己,而是為沈凝雪抱不平。
“你說夠了沒有?”沈小姐說這便要上前掌摑沈沫。
沈沫一把握住了那瘦削的手腕,勾唇一笑,“沈小姐,省省吧!您現在這樣的身子骨,風一吹都能倒下,還想和我打呢?”
沈小姐掙紮著,卻怎麽也掙脫不了,惡狠狠的看著沈沫,“你給我等著,我隻要有一口氣在,就絕對不會讓你好過!你沒想過吧,當你身份被揭穿的時候辰王爺是什麽神情?”
沈沫心裏一震,麵上卻要裝得無所謂,“好啊,我也正想看看呢!”說完,狠狠的甩開了沈小姐的手,沈小姐一個不穩,跌坐到了地上。
沈沫摔門離開,剛一出來便見到了守在門口的紫雲。
沈沫睜大了雙眼,她不確定紫雲有沒有聽到他們的談話,軟著雙腿走向紫雲,裝著若無其事,“紫雲,你怎麽也來了?”
“紫雲不放心夫人,這才跟了來!”紫雲說著,伸手挽住了沈沫的胳膊,經曆了剛剛的事情,沈沫有些步履不穩。
“謝謝你,紫雲,我沒事的!”沈沫勉勉強強的說道,比起和人吵架過後的無力,沈沫更在意紫雲知不知道她是冒牌的。
一路忐忑的回了王府,沈沫甚至有點不敢看紫雲,怕紫雲看出她有心事,怕紫雲問起任何和沈府有關的事情。
沒過幾天,沈府那邊捎來話,說沈老爺去世了,就算沈沫是個冒牌貨,但涉及到欺騙王爺也是個大罪,沈家人也不敢輕舉妄動。
葬禮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盡管吳逸臣也幫著操辦,但沈老爺身後的淒涼深深觸動了沈沫的心。
轉遍所有的房間,府上竟連一件像樣的家具也沒有了,要知道那時候回門,沈沫可是從這裏撈了不少的珍奇古玩。
沈沫蹲在後院的土坡上呆愣愣的望著天空,天上空****的,仿佛有什麽從此以後再也不會出現了一般。
相對於沈小姐和沈夫人,沈沫的表現實在過於平靜了,但畢竟是沒有什麽感情,沈老爺也沒對她有恩德,沈沫實在流不出淚,但她平生就很那些背信棄義的家夥,要再見到郭通,沈沫絕對不會放過他。
“小姐,這是老爺留給你的!”香菱來到沈沫的身旁蹲下身體,她的手中托著一方淡紫色的手帕,裏麵似乎放著什麽東西。
沈沫好奇的接過手帕,小心翼翼的打開看去,裏麵放著一對瑪瑙的耳墜,血紅色的瑪瑙石在日光下散發著異樣的色彩,銀針在日光下閃閃發光,美麗極了。
“這原本是老爺為小姐準備的新婚禮物,但遲遲沒有送出。小姐也知道吧,這是您母親的隨身之物,老爺說看到這個就能想起小姐的母親,就能回憶起那些幸福的日子,小時候不交予小姐,是怕您不懂得珍惜此物,現在好了,這寶貝終於交到小姐手上了。”香菱緩緩說道。
“為何現在才給我?”沈沫問道。
香菱解釋道,“那時候老爺過世,小姐失憶,香菱真的怕這東西再引起小姐痛苦的回憶,這對於小姐實在重要,這才留到了今天。”
沈沫緊緊攥住手帕,將其緊緊地貼在胸前,她仿佛可以感受得到沈父留在其上的那絲絲溫暖,仿佛看到沈母耳上帶著這對耳墜時的樣子,仿佛看到了沈凝雪兒時幸福的模樣。
“凝雪!”不遠處,吳逸臣正站在那裏。
看到吳逸臣,沈沫由香菱扶著站起身來。
吳逸臣向她們走來,在看到香菱的時候,腳步明顯的一頓,很快便再次看著沈沫,“累了嗎?怎麽在這裏坐著?”
沈沫思量著怎麽回答,靈堂上沈夫人和沈小姐都哭的稀裏嘩啦,她這樣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的。
沈沫隻能答得含含糊糊,“是,累了,所以過來了。”
“累了就進去休息吧!”吳逸臣說道。
沈沫看著吳逸臣,他到底有沒有在懷疑,聰明如他,這樣簡單的事情他又怎麽看不出來?應該是還沒有看出來,但是,得知這件事後,吳逸臣會是什麽樣的反應呢?會休了她嗎?
第三天將沈老爺埋了,這邊的喪事就算結束了,沈沫本想著拿錢來遣散府上的人,但能遣散的人實在不多。
沈沫拉著香菱的手,“香菱,這些年你一直陪在我的身邊,你就像我的親姐姐一般,我為你準備了錢財,足夠你生活了,趁年輕趕緊找個好人家嫁了吧!我不能再留你了!”
聽了沈沫的話,隻見香菱“噗通”一聲跪到了地上,哭的稀裏嘩啦,“小姐,您這是不要香菱了?香菱沒有地方可去,嫁不嫁人都不重要,就讓香菱留在你的身邊吧!求您了!”
見香菱哭得這般,沈沫的心裏也怪難受的,香菱畢竟是來到這邊第一個對她好的人,看府上也不缺這一人的口糧,沈沫幹脆將香菱帶回了王府。
又是一個大晴天,下午,沈沫像往常那樣帶著晚楓在花園中玩耍,忽然,香菱跑了過來,看起來有些慌張,“夫人,不好了,她來了,找上門來了!”
沈沫知道香菱說的是誰來了,沈沫有偷偷給沈小姐和沈夫人留足夠的錢,但畢竟沒有經濟收入,再多的錢也有用完的一天。
“她,她在哪?”沈沫慌亂的站起身來,一個不穩差點跌倒。
“向著哪個方向去了!”香菱還不太清楚府上的地形,隻是指了個方向。
“紫雲,看好晚楓,不要跟過來!”丟下這麽一句話,沈沫慌慌張張跑向了吳逸臣的書房。
這個沈小姐分明是要給她難堪,一定是日子過不下去了才來府上鬧事,要是沈沫的身份泄露了,她還怎麽在這裏混下去?
跑到了吳逸臣的書房,推開門看去,隻見吳逸臣坐在桌案前,那位沈小姐正背對著門站著,她披散著頭發,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
見到沈沫來了,吳逸臣顯然一愣,沈小姐轉過身來,衝著沈沫詭異的一笑,再次看向吳逸臣,“她來了!”
沈沫一把抓起沈小姐的手腕,“你來做什麽?來這裏做什麽?”
沈小姐無所謂的笑笑,“你看到了,當然是和你的夫君說些事情啊!”
沈沫幾近抓狂,向外拽著沈小姐,後者則是用力的向後,就是不要出去,沈沫氣急敗壞,“你給我出來,少在這裏胡說八道!”
沈小姐奮力反抗,提高嗓門叫道,“怕我說什麽啊?是說你是冒牌貨嗎?說你原本隻是我家的一個丫鬟?還是,啊——”
沈小姐還沒說完,沈沫瘋了一般一把抓住了她的頭發。沈小姐疼的“哇哇”大叫,伸出手來,對著沈沫又抓又撓,長長的指甲抓的沈沫一臉的傷痕。
見已經控製不住了,吳逸臣高聲喊道,“住手!”
吳逸臣越是阻攔,沈沫心裏越堵得慌,手上的力道加大,用力的撕扯著沈小姐的頭發。
“來人,這這人拉出去關起來!”
話畢,幾個壯士衝了進來,七手八腳的將兩個女人分開了,拉著沈小姐出去了。
沈沫瘋狂的大喊大叫,“啊——”
吳逸臣一把摟住了沈沫,沈沫張牙舞爪的扭動著身體。
看著沈沫激動的樣子,吳逸臣不住的說,“好了,好了,沒事了,沒事了!”
過了好一陣子,沈沫才靜了下來,看著吳逸臣沈沫哭了起來,眼淚沾到傷口處,有點點刺痛,“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吳逸臣看著沈沫原本姣好的臉上滿是傷痕,心疼的拭去她的淚水,“別再哭了,快些處理傷口,免得留疤!”
鍾秀趕來,當她見到沈沫一臉的傷口的時候,她一下子驚住了,接著流出了淚水,“夫人,這如何是好,這麽美的臉……”
看著鍾秀隻顧著哭,暗塵催促道,“還不快些處理傷口,切莫隻顧地哭泣!”
鍾秀畢竟還懷著孩子,也不太方便,這也不是什麽大的傷,沈沫說道,“秀兒姐姐快些回去吧,懷著孩子原本就累,這點小傷,不礙事的,不會留疤,給我拿壇酒來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