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聲的排斥,眾人看在眼裏卻也是睜隻眼閉隻眼罷了,誰叫他們兩邊都得罪不起?

宮裏女人的鬥爭,他們這些下人自問沒有那份心計與謀略,隻求溫飽安身,僅此而已。

程詩詩一個話落,喜兒還沒有邁出腳步,早有下人急急忙忙將白潔扶起,深怕動了胎氣,惹得未來的小皇子不安生。

皇貴妃雖是得罪不起,但是身懷龍種的潔妃也是怠慢不得啊,宮裏誰人不知皇上對未出世的小皇子可是寶貝的緊呢!母憑子貴,自然得對潔妃好生伺候著。

這不,急忙攙著白潔落坐於離程詩詩不遠的檀木椅上,隨行的宮婢早就熟練的鋪好錦緞軟墊,深怕磕著碰著這位主子。

“讓姐姐看笑話了,妹妹身子不爭氣,害的皇上一直掛懷,怕肚裏的孩兒折騰。”

白潔手捂著宮婢遞來的手爐,對著對麵的程詩詩略有不好意思的解釋,可那略帶幸福的嬌嗔怎麽看怎麽像是一個妻子對丈夫寵愛的炫耀。

程詩詩起初是一言不發的看著白潔那可笑的炫耀,看著她手捂著高高隆起肚子那一臉慈愛的麵龐,看著她嘴角那不自覺上揚的發自內心的弧度,聽著她說著她與他之間的點點滴滴……

這一切,她覺得刺眼。

又是一個愛慘了他的傻女人嗬!

程詩詩凝向她,誠不在意的一笑,溫婉而大方,“妹妹哪裏話,身懷龍種自然是小心伺候著,這些下人伺候的可好?不然鬧得哪裏不舒坦了莫不是又要讓皇上憂心了?皇上日理萬機,妹妹有著身子,也得小心調養才是。”

一番語重心長的諄諄教誨,儼然家長,白潔心頭一凜,她還真把自己當皇後了不成?

麵上卻是謙虛的接受著,“姐姐說的是,妹妹欠考慮了。”

微微頷首,笑著應承,“不過---”白潔話鋒一轉,眉眼一挑,風情泄落一地,“也難怪皇上如此重視,妹妹肚中的胎兒畢竟是皇上的第一位皇子,初為人父人母,我們都沒有經驗,幸得太後厚愛,一直吩咐嬤嬤照看著,姐姐想來也是理解的吧。”

話畢,白潔又似突然想到什麽似的一聲驚呼,“妹妹忘了姐姐還沒有為人母的體驗----”有些不安的看著那笑的一臉和善的程詩詩,忽的警覺道歉道:“姐姐莫怪,我不是那意思,我---”

“無妨,”程詩詩淺淺勾起唇畔,端莊大方的讓人有些接受不了,沒有忽略白潔那刻意強調的‘第一位’以及在她麵前稱呼他們為‘我們’的挑釁,程詩詩眸眼光蘊。

這樣的眸子,白潔倏地閉了嘴,就像是在漆黑的暗夜你不知道何時突然會射出的利箭,白潔看著,不自在的縮了縮身子,有些膽寒,可是那頭卻又傳來了話:

“妹妹是後宮內唯一有此殊榮的女子,如此幾世也求不來的福分妹妹可要好好珍惜啊!”

程詩詩落落大方的啟齒,完全沒有宮內女人應有的妒意,眉眼含笑,一貫的溫柔清雅,較之白潔的刻意程詩詩不知高了幾個檔次。

白潔一驚,難掩狐疑,她總覺得她話裏有話,可複想了幾遍也不覺哪裏不妥。

就在眾人以為一段對話要結束在窒默裏的時候,程詩詩忽的起身,緩步踱到白潔身邊,白潔驚駭,想要掙紮著起身。

“妹妹身子不便就坐著吧。”程詩詩眼疾手快,手搭在白潔的肩膀,細聲寬慰。

在外人看來就是一副姊妹和諧的景象。

“這樣於理不合---”白潔還想要辯解,卻無奈程詩詩的那一搭肩的動作讓她全身酥軟,像被施了法術般使不出力,恍惚間,白潔的一隻皓腕已經被程詩詩握起,她隻怔怔的看著程詩詩那無害的笑容在眼前綻放,手腕間一陣溫熱膩滑的觸感引回了她的思緒。

白潔抬手視去:卻是一個火紅泣血的玉鐲。仔細看去,還能看見玉中絲絲脈脈清晰的細線,宛如血管,似乎還在流淌著汩汩血液,傳遞著溫熱。

這是----

“泣血鐲!!”

“妹妹好眼力。”耳邊是程詩詩聽不出語氣的讚許。

“姐姐這是-----”泣血鐲原玉難求,傳聞中是鳳凰浴血重生時凝血而成的,珍貴無比,千金難求,數月前烏丸國才進貢了一隻,沒想到居然在她的手裏。

白潔抬頭,神色複雜的看向程詩詩,眸光輕**,似妒非妒。想要將眼前的女子看穿卻是無勞而獲。

“妹妹有了身子,做姐姐的也一直沒有什麽作為禮物,這玉鐲本是皇上送於本宮,聽聞妹妹喜玉,如今也趕著巧了,借花獻佛,妹妹可不容推卻。”

程詩詩佯裝著不容推辭的堅決,杏眼微瞪,好像白潔不接受她就真的會生氣一般。

“既是如此,那妹妹就卻之不恭了。”推脫不下,白潔起身,象征性的施了一禮,程詩詩將其虛扶起。

“時辰也不早了,妹妹就先行告退了。”

“恩,早些回去歇著吧。”沒有意外的程詩詩並沒有挽留,頷首示意。

行至門口程詩詩卻忽的又開口道:“妹妹身子不便以後便不用過來請安了,還有,本宮祝願妹妹早日誕下健健康康的皇子。”

門口處的身影微微一頓,背對著屋裏的人,沒有回話,隻是微不可見的見她點點頭,然後離去。

隨著人的散去,一下子又安靜下來,冷風呼呼的吹進了殿內,沒有屋主的吩咐,侍婢們不敢去關門,任憑冷風帶走著一室的餘熱,一同帶走的,還有那不該屬於這裏的脂粉氣。

反觀那個盛裝的女子,玉步搖搖曳,伶仃作響,眉眼竟是比那寒冬臘月還要冷上三分。唇畔還殘留著那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終是在寒風中冷卻僵硬下來。

“都給本宮出去,沒有本宮的吩咐不準進來。”

晌久,她一聲令下,冷若冰霜。

一群侍婢無不聽從退出,很快,殿內便隻剩下那美豔女子一人。

瞳仁犀利的掃視過大殿內的裏裏外外,垂幔無風自搖,女子卻忽的朝著空****的大殿拱手跪下,“參見教主。”

寂靜的大殿,女子的生硬且恭敬的聲音在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