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心緲一路飛奔似的逃離皇宮,路上的宮女太監見了,任誰都會認為將軍府的席小姐被當眾羞辱,羞愧難當,委屈離去吧。

此後,席心緲的中途憤然離席與第一才女程詩詩在會上大顯才華成為京城傳的沸沸揚揚的話題。當然,此乃後話。

再次回到某主仆二人身上。

“小姐,不要跑了,已經夠遠了。”話語間盡是玩弄成功的優越感,透著戲謔。真沒有想到,小姐演戲還真是十成十的像,差點連自己都要信以為真了。

感覺到附近真沒有人了,席心緲才放下心來,輕籲一口氣,唇角微揚笑意,麵容若有流光瀉chu,隱隱漾開別人不能比擬的絕代風華。

“怎麽樣,小姐我的演技不錯吧。”說著自戀的甩了一下秀發,道不出的風情萬種。

“小姐,你真厲害,我還以為你真要哭了呢。想讓人不信都難。”冰凝好不掩飾自己的讚歎之情,星目含笑,柔和了以往的冷情漠然。

“能讓你家小姐哭的人還沒有出生呢。”

“不過,”冰凝稍一停頓,神色複雜,“那個七皇子好像不是小看的角色。”有些擔憂。

“沒事,自古以來婚姻大事不是都由父母做主的嗎,”她說的坦然,因為這些狗屁規矩不能約束她。

“那個麗妃反正已經對我沒有好感了,而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不怕齊澈再來找我的茬。若是再苦苦相逼,我會讓他後悔一輩子。”風吹過,伴隨著她驟然轉冷的語調,顯得格外的陰森。明明是豔陽高照的晴天,卻總感到絲絲陰冷的寒氣,讓人不寒而栗。

危機解除,她們便放慢腳步散步在道路上。

席心緲狀似不經意的提到:“會上的那個孔雀是誰?”靈秀的目宛如月亮碎片,瀲灩動人,讓人瞧不出任何情緒。

冰凝微微晃神,像是明白了過來,“是戶部尚書的女兒,金碧瑤,因為是獨女,所以極其得寵,才養成了任性刁蠻的個性。”想起剛剛她對小姐的不敬,冰凝麵色一沉,眼裏似萬年寒冰,劃過一抹森冷。

“哦?”挑眉,冷笑,“名字倒是挺好聽的,可惜了。。”手指將發絲打著圈玩,說著耐人尋味的話。

還從來沒有人得罪我又不付出代價的。

此時的陽光正烈,灼的她有點睜不開眼,可天氣終是變幻莫測,誰知道不久後會不會是傾盆大雨呢。充滿未知,人生才有趣,不是嗎?

感覺到有人輕扯自己的衣袖,席心緲疑惑的將頭轉向冰凝。

“小姐,你看前麵。”小聲的提醒。

“前麵?”又轉了下頭。

頓時滿臉黑線,水冽寒,我上輩子欠你的嗎,還是這個世界太小了,到哪裏都能碰上你。

豐神俊朗地站著,一身雪衣,菱角分明的臉龐猶如雕刻般冷峻,卻在望向席心緲時柔情似水,綻放如白蓮般的笑容,一雙幽深至極的藍眸流轉著溫和的幽光,英俊絕倫卻又透著一絲神秘的魅惑人心。

旁邊站著楓雪,明明是一副可愛的娃娃臉,非要裝成生人勿近的冷漠,一身黑衣,麵無表情。

主仆二人一白一黑,倒是絕搭,想不引人注意都難。

她無語,以手撫額,朝天翻了個白眼:你們還真是不知低調為何物啊。難道你們都沒有注意到街上的圍觀群眾,不管男女老少,已經越聚越多了嗎!

若無其事的走上前,想乘著人多,直接忽視他們穿過去,可惜,想象與現實還是有一定距離的。

“心兒,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不等她拒絕,手已經被緊緊握著拽離人群了,從頭至尾席心緲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啊,因為她根本來不及開口。

冰凝想跟上去,卻被楓雪一把攔住。

“喂,你家主子到底有什麽預謀,拉我家小姐去哪裏?”看著遠去的背影,冰凝不悅的皺眉,瞪著眼前礙眼的家夥。

“你放心,公子不會傷害小姐的,我們隻需耐心等待就好。”淡淡的解釋,神情有些鬆動。心裏止不住的歎息:哎,公子已經變得不像是公子了,希望他早日恢複正常。

撇開冰凝楓雪,她們在一間院落裏停下,掙脫他的手,席心緲冷冷的開口:“你究竟想幹什麽?”

“你不是說你不了解我嗎,我現在就讓你開始了解。這裏是第一步,以後你會知道的更多。”溫潤的語氣,卻帶著認真,一瞬不瞬的直視她,不錯過她眼裏的任何起伏。

澄淨的目宛如翰空星點,瀲灩明爍,讓她有些許沉醉。

揚眉,隨即打量著四周,倒是一個清雅閑居,適合他的淡漠性格,上次聽影說這裏有布下陣法,難道藏著什麽玄機?

似是知道我的疑問般,耐心解釋:“布下陣法隻是掩人耳目,畢竟想殺我的人不在少數。”如天籟般的嗓音,溫暖的語調,但是讓人深感寒意。

雖說血穀的勢力強大,但總有一些江湖敗類覬覦水冽寒的高深武功,畏懼是事實,但想打敗他稱霸武林的人也絕不在少數。隻可惜,一直沒有得逞而已。

席心緲不置一詞,江湖的事她管不了也不想陷入其中,就讓他們去鬥吧,關她什麽事!況且,想殺他,她還真想不出誰有這個能力,簡直是自尋死路。

他靜靜地看著某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神情,隻覺口中的苦澀慢慢暈開,嘴邊掛著一抹自嘲的彎度。終究---是多想了嗎?

不期然對上他看她的眼神,竟有些暗淡,她微微一滯。是她的漠然,讓他的璀璨藍眸暗淡下去的嗎?

心,不自覺的一陣抽痛。鎖眉,握拳,有些不忍。

不自然的啟齒:“看來你得多準備幾副棺材了,以你的身手,那些小羅羅是自取滅亡。俗話說,禍害遺千年。你肯定長命的很。”雖仍是不鹹不淡甚至隱含著嘲諷的語調,但無疑又點亮了他的希望。因為她分明看到他眼中重新煥發的絢麗,竟是如此迷人的紮眼。

看著一臉別扭不自在的席某人,水冽寒會心一笑,尤其那雙如湖水的眼眸竟慢慢地滲出溫柔而魅惑的流光。

“恩,既然心兒都發話了,下次我一定給他們準備好棺材。”像是承諾。說真的,他還真沒有考慮過這方麵,江湖中人,死了就死了,一堆白骨埋黃土。沒有人會記得你,沒有人會可憐你,隻有強者、勝者才有資格被記憶,被崇拜。

好像又想到了某件事,水冽寒突然皺眉,不由分說,將席心緲帶到室內,從抽屜裏取出一白色藥瓶,打開紅色布塞,作勢要將她的麵紗取下。

席心緲迅速的身子向後一仰,躲開,“你幹什麽啊?”不悅的皺眉。

他沒好氣的哼了一聲,“你打算就這樣回去?”再次襲上來。

這次她沒有反對,事先提醒著,“嚇到了不關我事哦。”這樣一想,還真有點期待他的反應呢。

解開麵紗的瞬間,沒有預料中的驚慌的神色,有的隻是濃濃的疼惜,是的,疼惜。他的反應,總是出她的意料,為什麽?···

蘸取藥瓶中的液滴,輕輕的撫上臉龐,那麽輕柔,那麽小心。窗外的陽光投進,朦朧地描繪著男子如雕刻般完美的輪廓,高挺的鼻梁,緊抿的紅唇,鳳目裏水煙彌漫,深如瀚海,清澈的藍眸中倒映的全是她的樣子,隻有我一人的倒映。

臉上是他指馥的曖昧觸感,絲絲麻麻。鼻間沁入他的味道,清雅蓮香混著淡淡的藥香,讓人心醉的魅惑,她心微亂。

纖長的玉蓮指在她臉上輕柔來回滑動,似是想勾起心裏最柔軟的那根弦。“心兒——”一聲魅惑的歎息,如夢囈般,又如微雨綿連,眷戀纏綿。

心微顫,眸中漾起一瞬的迷離,忽而又清亮起來,迅速斂起心神,輕輕撇了臉去,掙脫他那攝人的藍眸,不敢再與之對視半分。

室內又陷入沉寂。

她率先打破,“時候不早了,我要走了。”

“我送你。”

“恩。”略微頷首。

一路上兩人靜默無聲。

“心兒。”他停下腳步,望向我,“以後不要再這樣做了,好嗎?”

你知不知道,這樣我的心會很疼。他在心裏如是念道,但這句話卻並沒有說出口。

白蓮般的手在陽光下泛著玉色,背對陽光,她看不清他此時的神情,但仍是怔怔的盯著他,忘了反駁。

“那個不算吧,其實不用擦痘痘待會兒也會消失的。”席心緲答得有些心虛。不知為什麽,再他麵前,她的氣勢總是高不起來。難道這叫做一物降一物?傳說中的克星?天敵?

可究竟是誰降誰,誰是誰的克星,表象的,裏象的,誰又能說的清呢。。。

眼尖的冰凝老遠就看見了他們,跑來,“小姐。”想從席心緲臉上瞧出一點端倪。

“走吧。”心有點亂,隻想快點回去。

經過水冽寒身邊時,身形一頓,“你我隻間隻是一場賭局,陷身其中是大忌,你明白的。”沒有一絲波瀾的冰冷,像是警示他,又像是說服自己。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

水冽寒目送伊人遠去的決然背影,她--沒有一絲留戀的停駐。

眼眸中有流光湧動,喃喃低語:“你可知道,我早已是泥足深陷,賭局?”輕笑,勾起一抹微淺的意味不明的弧度,“隻是讓我光明正大的接近你的借口。”

“公子。”楓雪看著自家主子這樣,竟覺得有難言的孤獨寂寥的悲傷圍繞,不禁搖頭暗歎:問世間情為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公子現在的模樣,誰想得到是以前意氣風發,獨步天下的血穀穀主?情字傷人啊!遂忍不住出聲。

收回視線,“何事?”亦收斂了方才孤寂的氣息,他又恢複了神鬼莫測的高深,難窺深淺,眼神如古井無波。

“那個出言侮辱小姐的人屬下已經命人去處理了。”欠身恭聲回答。敢得罪小姐,不要命了,留她一條賤命已經是大發慈悲了。

“恩。”頷首,離去。

風湧,揚起衣袖,劃開完美弧度。人去,無影,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