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真相大白
顧森停下腳步，深深吸了口氣。好看的眉眼布滿憂慮，眼裏都是迷茫無措。覓林看得心疼，清淡的眼眸裏浮現擔憂，“顧森，你別太擔心。瓊珺比你想象中強大。”
顧森忽然雙手抱著頭蹲下，聲音從雙臂間傳出，憋悶，帶著一絲顫抖，“師父，我知道，雲兒其實很強大。可是，她是一個女孩子。”顧森語氣中充滿了懊悔，“不管怎樣，我都不應該答應菀清，這樣做，一定會傷害到雲兒。”
“我和雲兒經曆了那麽多，好不容易走在了一起，怎麽現在就變成了這樣。我明明答應過，除了她，我不會和其他人在一起的。”顧森聲音裏充滿了痛苦與苦澀。
覓林沉默著看著顧森，也無法開口安慰。感情是兩個人的事，他雖然是顧森的師父，卻也無法對他的感情做出指導。
顧森和雲瓊珺糾纏了幾千幾萬年，曆經風雨，尋遍轉世。如今好不容易走在一起，卻又遇見了這些事情。
覓林輕輕歎了口氣，眼睫微垂，視線觸及腰間懸掛著的完天鴿，戚天硬朗的麵容浮現在眼前。
“戚天，我是不是很沒用？”覓林手指觸及完天鴿，指尖忍不住一顫，“我護不住你，如今，連你徒兒也是護不住。”覓林指尖輕輕摩挲著完天鴿，心思百轉千回，終究還是回歸了平靜。
覓林微微瞌眼，斂下眼裏所有的情緒，再睜眼，又是往常那般清淡無謂。好似紅塵萬丈，不及身旁。
覓林撫袖，輕描淡寫地揮下顧森的手，聲色清冷：“顧森，你緣何這般自暴自棄？我是這麽教導你的？這菀邑宮殿甚大，我們不過尋了幾處，不過是沒有線索，怎就放棄了？當年你為了追尋瓊珺，又豈止這點兒辛苦與失望？”
顧森怔怔地看著覓林，囁喏，“師父.......”
覓林見狀，心裏一軟，柔和了聲色，“走罷，為師同你一起再找找。總是能找到的。”
顧森心中酸澀，覓林為他付出良多，他卻是這般不爭氣，枉費了覓林的栽培。顧森又回想起曾經為了雲瓊珺所經曆的苦難，不由微微彎了彎唇，“是我太脆弱了。讓師父擔心了。”顧森臉上揚起一抹燦爛的笑，“我和雲兒度過了那麽多風雨，又怎會輸在這裏。”
看見顧森眉眼間的飛揚，覓林心情也是放鬆了些許。
兩人研究了一下菀邑皇宮的的布局。沿著宮殿的外沿尋找，將僻靜的地方都找了一圈，卻是沒得到任何線索。但能夠排除一些地方，也是不錯了，能夠方便他們尋找。
“顧森，憑借你對瓊珺的了解，你覺得她如今會去哪裏？”覓林拉住顧森，道：“你這般尋找，和無頭蒼蠅似的，得找到何年何月去？”
顧森愣了愣，這才醒過神來，“是我蠢了。我這就想想。”覓林聞言，有些好笑，想起曾經顧森傻乎乎的樣子，心中歎了句歲月如梭。倒也沒開口打斷顧森。
顧森心裏思索一番，道：“雲兒喜靜。她應當呆在宮殿的僻靜處。我們問問，這宮殿那處最是安靜。”言語間，想起雲瓊珺明媚的臉，唇角含了絲笑意。
說完，顧森攔了個宮女，得知主殿北邊的一座宮殿最是僻靜。二人謝了宮女，就向北方走去。不多時，就看見一座破舊的殿堂。
陳舊斑駁的牆，被風雨腐蝕的殿門，昏黃的老樹埡。
整個宮殿，透著難以言喻的陳舊與深遠。像一個活了很多年，等待著遠行客的老人。
顧森瞬間就紅了眼眶，這是很久很久以前，久到他都快遺忘。曾經，他在這裏擁抱自己心愛的女孩。
覓林沉默著找了一圈，沒有去打擾顧森。
什麽都沒有。
顧森抿了抿唇，低聲，“師父，你說，雲兒，是不是對我失望了？”
覓林搖了搖頭，“顧森，瓊珺應當來過這裏。後來離開了。而且，竹清還在這裏，她怎麽舍得丟下自己的小妹妹獨自離開？”
“嗯。”顧森唇角勾起一個勉強的笑容，“我們去找竹清。”
覓林攔住顧森，“莫急，居心帶走了竹清，肯定是把她關在了一個安全的地方。竹清應當就在宮殿的某一處。我們想想，如今哪裏最安全，然後再去找她。”
由於顧森和菀清的婚禮，整個菀邑都洋溢著喜氣。皇宮的守衛就不免有些鬆懈。
顧森二人先是去了菀清的宮殿，畢竟居心與菀清有合作關係，不會對竹清下手。隻是二人找了一遍，卻是沒得到任何線索。
顧森也不氣餒，和覓林潛入了居心的住所，仍然一無所獲。
兩人尋找了自己所認為的竹清所有有可能被關的地方，卻都沒找到的人。好在，這些時日，守衛並不森嚴，兩人的行為並未被發覺。
顧森揉了揉額角，聲音有氣無力，“竹清到底被關在了哪裏？會不會已經被雲兒救走了？”
覓林搖頭，“不會是被瓊珺救走了。若是竹清被救走，居心不可能會這麽平靜。我們再想想，竹清可能會被關在哪裏。”
顧森點頭。
“倉庫。”顧森抬頭看向居心住所不遠處的宮殿。“菀清的宮中有一個倉庫。很少使用。如果居心想安全的關著竹清，極大可能就是那裏了。”
覓林頷首，提步向顧森所說的地方走去。
二人打開倉庫的大門，傳出沉重的吱呀聲。昏暗的光線下，少女膚如雪，安然沉睡著。
“竹清！”顧森快步走上前，將竹清從地上抱起。覓林也不遲疑，一個法術丟出，將竹清喚醒。
“唔。姐姐？”竹清糯糯的聲音顯得格外嬌小。
顧森撇過臉不敢看竹清，“雲兒不見了。我也不知道她去哪兒了。”聽到顧森的聲音，竹清才算是徹底醒來，怒目而視，“顧森你真是個混蛋！枉費姐姐那般在乎你。你卻要和菀清那個女人結婚！”
顧森懊悔道：“是我的錯。竹清，你先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些什麽。你再罵我？”
竹清咬了咬嘴唇，小聲道：“這些天姐姐一直和我一樣，被師父一起關在這裏。後來我們逃了出來，分開走，我卻被師父抓住了……”
竹清的視線轉向覓林，問道：“覓林先生，您還記得我們見到的那個姐姐女王嗎？”
覓林點頭，“記得。怎麽了？”
竹清搖頭，“那不是姐姐。師父很厲害，他把亡靈做成了姐姐的樣子，騙了我們。”覓林怔住。
沉默良久。覓林歎氣，“是我的過錯。是我做判斷時太過武斷，這才誤會了瓊珺。”
顧森聞言更是懊悔，“是我對她不夠信任。”
竹清瞪他一眼，“混蛋！”小嘴一撇，聲音帶了哭腔，“我也是個混蛋！姐姐那麽疼愛我，我卻也沒有相信她。”眼見竹清眼淚都要掉下來了，顧森有些慌，求救似的將目光投向覓林。
覓林有些無奈，卻也是沒法見著竹清真哭出來的。立刻就轉移話題，“竹清，我們找不到瓊珺了，你可有什麽法子？”
竹清抽噎了一下，從懷裏摸出一根銀針來。
“當初為了保護姐姐。我偷偷在姐姐身上放了一個母球。姐姐自己也不知道。”竹清眼睛裏有些小得意，“我自己身上的子針是和母球相連的。通過子針，我可以找到姐姐。”
顧森豎起大拇指，“好姑娘！”
覓林眼裏也帶了絲笑意，“好了，走吧。”
竹清點頭，將子針托在手心。“針尖所指之處就是姐姐所在的方向。”竹清見顧森一臉不解，解釋道。
顧森點頭，頗有些不好意思，“哎喲，好像指南針啊。”
竹清點頭，“沒錯，我就是根據指南針以及母子之間的聯係，發明出的這個。”說話間，子針穩穩的指向了皇宮的南方。
竹清將手一握，“走，我們去找姐姐。”
顧森長腿一邁跟在竹清的身後向皇宮的南方走去。覓林緊隨其後，較之二人多了一份警惕。
“啊——啊——”
男人渾厚的聲音壓抑著難以言喻的痛苦。低沉的嗓音帶上了嘶啞。聽著，無端讓人心疼得很。
覓林腳步如同就地紮根，再也邁不動一步。
“師父？”顧森眸色擔憂。方才的聲音的戚天的。顧森自然是聽出來了。他也知道戚天是自己的師父的至交好友。覓林一直很擔心他。如今，聽見他的慘叫，覓林必然擔心至極。
覓林睫羽微垂，掩住了那雙清淡的眼眸。覓林雋秀的麵容沒有絲毫表情，似乎沒有聽見戚天的那聲慘叫。但是顧森看見覓林放在身側的雙手已經攥緊，指甲陷入皮肉，刻出血痕。
“師父？”顧森又叫了一聲。覓林鬆開手，將腰間的完天鴿取下。
竹清看了看完天鴿，又看了看覓林，“很嚴重？”
覓林沒有回答。顧森瞟了一眼覓林，低聲道：“之前完天鴿一直沒有聲音。這是第一次發出聲音。戚天的聲音聽起來還這麽痛苦......”
顧森沒再說下去，竹清卻也知道顧森的意思。兩人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