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要離開了
宮殿外的風吹過樹林，卷起一地枯葉，天地間煙霧簇擁，大有風雲變換之勢。
戚天的哀嚎猶如一把利刃，精準劃破寂靜長空，亦勾起人們心弦。覓林神色微微失常，好一會兒沒言語，許久抬頭：“戚天必然遇險。”
這完天鴿是竹清所製，她從覓林那拿過來細細觀察了一番，朝眾人頷首：“完天鴿所發出的聲音，當千真萬確。”言下之意，哀嚎聲不假，戚天是否遇險未知。
顧森提醒覓林：“不如再以完天鴿呼喚戚天一次？”
覓林拿出完天鴿，以竹清所教的方法聯係戚天，幾番下來，完天鴿卻再無動靜。
這下看來戚天遇險的可能性就增大了。
眾人麵麵相窺，顧森首先開口：“戚天如何會突然遇險，誰又知道這個時間戚天周圍的防禦力大減？”
竹清道：“若非我們遺漏了一些關鍵點？”
“目前種種，可有地方不對勁？”
竹清沉吟片刻：“彩兒？”
“你指的…是他送來的情報有假？”顧森蹙眉，“我可以保證彩兒自始至終絕對不會出賣我們。”
竹清搖頭道：“我自然知曉彩兒是什麽樣的人，可是這情報的水可就深了。”
顧森猜測道：“有人掉包情報？”
“也可能情報一開始就是有人設計好的。”竹清提出自己的看法。
不管是哪一種，都表示現在處於一個被人掌控的境地，接下來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覓林看著遠處：“隻怕，有人別有用心。”
風平浪靜下暗流湧動。
“當務之急是找到戚天，事情才會清楚，我們也好掌握更多的事情。”覓林催動體內的靈力，意欲離開，“你們二人且去尋雲瓊珺。”
顧森擔心覓林的安危：“戚天的事比較緊急，不如我們一同去，也好早點回來。”
覓林則不認可：“你們跟來隻會讓我分心，不用固執，快去尋雲瓊珺。”
竹清想了想，從口袋取出一對小玩意，一個連給覓林，一個放在顧森處：“如果遇到危險，它會幫對方確定你的位置。”
覓林瞧瞧手上的小小的器具，讚歎竹清真是厲害，才又收好，又叮囑這二人多加小心，匆匆離去。
顧森早已收好另一半小玩意，目送覓林不見蹤影之後，方招呼竹清：“走吧，該到哪裏？”
竹清探出子針反映出來的方位，指著西北朝向的城郊出道：“距離不是很遠，從這看可能會有些偏差，總體不會有錯，我們走走看，注意四周。”
“好。”分辨不出顧森的情緒，擔憂還是期盼。他期盼見到雲瓊珺，可是這幾日發生的種種，該責怪自己真的是做錯了，不知道能否得到雲瓊珺的諒解。
兩個人走的西城門，出了城，郊外是一片密林，越走越覺得這地方頗為荒涼，倒不是因為沒有草木，相反恰恰因為草木叢生，致使人煙稀少，路愈加難走，愈是照示無人問津。
顧森折斷擋路得枝杈：“她來這種地方做什麽？”
“恐怕隻有她自己知道。”
竹清走得很快，衝在前麵，靠著子針幾個折拐，她突然出聲道：“在前麵。”
顧森即刻越過竹清，想要趕在她之前看到雲瓊珺。
“雲兒！”顧森喊著她的名字趕過去。
映入眼簾的不隻是雲瓊珺，還有另一個意想不到的人。顧森倏而停下，看著和雲瓊珺在一起的居心，眼睛眯成一條縫。早已察覺到有人靠近，此時居心也不屑的看著他。
珊珊敢來的竹清追上來問顧森：“怎麽？”扭頭正看見雲瓊珺和居心，訝異道，“師傅？”
居心收起剛才那一副模樣，回應道：“竹清，過來。”
竹清無動於衷，她如今已經不能確定眼前的這個人是敵是友：“你們打算做什麽。”
“打算回家。”雲瓊珺看著竹清，居心在一旁不可否置。
顧森焦急追問：“回什麽家？你怎麽回家？”難道是回原來的世界，不可能，時間回廊還沒有開啟。
雲瓊珺權當沒聽見顧森的話：“竹清，這段時間謝謝你的照顧。”
竹清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顧森直接衝過去拉住雲瓊珺：“你說的什麽話，什麽叫謝謝竹清的照顧，你想去哪？你想做什麽？”
雲瓊珺試圖甩開顧森的手，也掙紮不得半分，她氣惱地吼道：“你來管我做什麽！我去哪兒又與你何幹！”
“怎麽與我無關？你當我是死的嗎？你看不見我對你的心嗎？”顧森更用力的抓住雲瓊珺的手腕。
雲瓊珺笑道：“昨日裏剛洞房花燭夜，今天一早就來尋別的女子開心，你還真是白白長了一張專情的臉，配得上的一個詞卻是道貌岸然。”
顧森泄了氣：“我沒有。”他的手稍稍鬆開一些
“沒有什麽？沒有穿上那大紅色的喜服？還是沒有當著菀邑眾生叩了天地？難不成是沒有扶著你嬌小可人的新娘子走進洞房？”雲瓊珺見他這個模樣，越加生氣，掙開顧森的手，不由逼問幾句。
竹清見勢頭不對，連勸阻：“這件事確實有所誤會。”她拉著雲瓊珺的手，“你先別走，聽那小子給你好好解釋，讓他跪著解釋！”說著，向顧森使了個眼色。
顧森也道：“雲兒，你必須留下，至少聽完我的話再走，我相信你會明白的。”
雲瓊珺猶豫起來，她還是無法相信顧森會拋棄她，如果其中當真有誤會，解開最好。
居心可不想事情到這一步斷在這兒，他擋在顧森麵前：“已經沒什麽好說的了，你既然已經當著天下人的麵信誓旦旦娶了菀清，不必再糾纏雲瓊珺了，她很累，她想回家了。”
是啊，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宜其室家。你既受了萬人祝福，有了中意妻室，於情於理，你都再不是我一人的顧森了，我若執意留下，縱使你陪伴我左右，也毀了菀清，毀了你自己。
雲瓊珺低聲對居心說道：“我們走吧，不必管他。”
居心點點頭，又交代竹清：“你往後要自己照顧自己了，我放了些錢在原來居住的小屋裏，可保你今後無憂。”
竹清越發茫然，雖然有些事存在疑慮，但是這個人還是那個一點一點悉心教導她的師父啊，現在說這話的意思難道是他也要離開？她問道：“師父也要走？你們要去哪裏，再不回來了嗎？”
居心摸了摸竹清的頭：“我們要去往我們該回的故鄉。”
“故鄉？在哪呢，遠不遠？”
居心想了想：“不遠，但是永遠也走不到。”
竹清茫然：“我不懂。”
居心露出長者的微笑，對他的小徒弟說：“你會有懂的那一天。”
顧森上前一步：“我也不懂，不知道雲兒還有這麽一個故鄉出來的老友。”
“那真是我疏忽了。”居心故作謙遜，“不過先下你是知道了，要是有空…你也來不了我家喝茶。”隨之嗬嗬一笑。
顧森心一動：“敢問您故鄉坐落在哪一國土界內，我也好了解了解。”他說來不了的地方，他說永遠也走不到的地方，難道真的是時間回廊才能到達的另外一個時代？
居心擺擺手：“不知名的偏僻地區，不值得掛在心上。”
顧森堅持：“沒關係，說出來就知道了。”
居心為難，雲瓊珺抬手擱開他們，決絕地看著顧森：“不用你管，我們之間，再無任何瓜葛。”
風起雲動，風靜雨落。
雨滴跌落在地麵上，打濕樹葉，淋進地麵，通透這個朦朧的世界。
顧森輕輕的喊了一聲：“雲兒。”蒙蒙細雨，裹夾著天空的憂愁。雨的好處在於添加了離別的感傷，徒增了話語的悲涼。
雲瓊珺歎了一口氣：“到此為止吧。”
一句到此為止，她就打算結束了嗎？
雲瓊珺抱住竹清：“你要聽話，要好好照顧自己，如果遇到合適的人就安穩度過這一生。”
竹清忍不住哭起來：“你不在我聽誰的話啊？竹清沒辦法失去雲兒還失去師父，也不需要什麽合適的人，竹清隻想和大家在一起。”
雲瓊珺輕撫竹清的後背：“你早就可以獨當一麵了，不用哭，我們會有重逢的時候。”
“真的嗎？”竹清抽抽搭搭地問。
“真的。”
居心怕再生變故，催促她：“快走吧，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雲瓊珺依依不舍的鬆開竹清：“你先走，我這就來。”她回過頭，看到顧森的臉，睫毛微微顫了顫。
要不是顧森，雲瓊珺還不知道自己可以如此棄世絕塵拋開一切，原來他是這個世界裏，自己唯一留戀的人。
雲瓊珺笑自己傻，事到如今還想著顧森，無奈搖搖頭，轉身跟上居心。
沒走出幾步，居心回頭指著顧森：“你能不能不要跟著我們了。”
顧森冷漠開口：“雲兒在哪兒，我就在哪兒。”
雲瓊珺悶氣：“你沒這個資格。”
“我比任何人都更有資格。”顧森盯著雲瓊珺，斷然言道。
居心是萬萬不能讓顧森知道自己的計劃的，他直截了當的問：“你要怎麽才算走？”
顧森也不拐彎抹角：“除非雲兒跟我回來，否則永遠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