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陰謀
米都都城一條不引人注意的小巷內，影影綽綽的樹木灑下大片的樹蔭，有個身影就在那樹蔭下鬼鬼祟祟地行進，不時回頭四下張望。
黑影反複幾次，便閃身消失不見了。
而高牆院內，卻和小巷天壤之別，這是一座二進的院落。剛剛在巷子裏的人，卻見他摘去了麵上的黑布，一身黑色的勁衣打扮，急匆匆地小跑進了二院的正殿。
不想殿中人卻是菀清和饒翰二人，饒翰見那人跑來，濃密的眉毛一挑，心生不悅，但語氣還是很溫和地問道，“怎麽了？什麽事這麽著急？”
來人眼神驚慌地看著饒翰，一時不知從何說起，隻結結巴巴道，“回太子殿下，大王，大王他......”
“父王怎麽了？”饒翰一聽來人話都說不利索，心下便被不祥的預感籠罩著。
那人見饒翰身後還有菀邑國現任女王婉清也在，一直猶豫不決，小心地偷窺了菀清幾眼。饒翰意會，便轉過頭對菀清道，“實在抱歉，在下這裏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請先行到後堂歇息片刻，待在下處理了此事，我們再接著談之前的話題。”
菀清臉頰上堆起了笑容，“太子殿下實在是太見外了，那本王先行退下了。”說罷便立即轉身往後堂而去，一身紫色紗衣飄逸俊麗，帶過了一陣香風。
饒翰立即拱手作揖致謝道，“有勞女王陛下了，多謝！”
菀清並未再言語，由身邊的婢女攙著退下了。
“說罷，什麽事！”饒翰見菀清離去後，殿外的婢女關上了去往後堂的殿門，便對前來報信之人道。
那人見此刻殿中隻有太子和自己二人，便再無顧忌，噗通一聲跪下，痛哭流涕道，“回太子殿下的話，我們蚩京在和繁城的大戰中失敗了，而且我們蚩京沒有大王了......”來人說罷嗚嗚痛哭起來，
“你說什麽？”饒翰聽後腦中有一刻的失神，他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什麽，便又問了一次。
“小的是說，大王頭顱被人帶到繁城，大王他......賓天了！”那人說得十分難過，可是饒翰聽清後卻很是平靜，久久未曾說話，麵色也和平常無異，大殿內一時除了來人的抽泣聲，再無別的聲音。
過了一小會兒，報信之人再也不敢發出任何聲音了，因為在他看來這實在是有些反常。他悄悄抬起頭觀察饒翰，饒翰卻開口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太子殿下......”那人還想再說什麽，卻被饒翰一甩袖子道，“下去！”
那人隻好住口不再說，而是恭敬地道，“是，太子殿下，小的告退！”言畢立即後退著離開了大殿。
饒翰也未在大殿停留，而是略作沉吟，自己大步流星往後堂而去。
菀清正端起一杯茶送到嘴邊，見饒翰來了，便放在了桌子上，眼神卻也不著急看他，“太子殿下這麽快就處理完了？”
“我父王駕崩了，我要回蚩京去。”饒翰卻絲毫未曾隱瞞。
“這是真的嗎？”菀清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事情，她有些坐不住了，站起來行至饒翰麵前，“太子殿下這麽快就做了決定嗎？”
饒翰點點頭，在邊上的另一張紫檀雕花木椅上坐下，“是的，在下已經決定了，畢竟蚩京不能群龍無首，在下需要回去繼承父王的皇位。”他言辭平靜，聽不出一絲一毫的傷心或者喜悅。
菀清卻十分不解地看著他，她有些懷疑，自己眼前的這個人，是否有感情。否則自己的父王賓天，不見他難過；要回去繼承皇位，亦不見他欣喜。
實在是摸不透！
“太子殿下，這樣離去，難道不會不甘心嗎？”菀清在殿內躊躇兩步，“你我二人在米都這些時日，一直沒有合適的時機下手，如今貴國大王賓天，難道太子殿下就不想為大王報仇嗎？”她不想就這樣輕易放棄這個合作者，或者說是棋子。畢竟通過他，對付珺瓊就容易太多了。
“女王陛下說得沒錯，我們在米都這許多時日，一直沒有什麽進展，如今蚩京有變，在下作為太子，理應承擔起這份責任。還請女王陛下見諒，恕在下不能陪陛下一起繼續等待良機了。”饒翰如何不知她不想失去自己這個臂膀，隻是他早已心生退意，如今正好有個冠冕堂皇的借口，他又如何會放棄呢？
菀清聽後心中著急，心道，會不會是他著急蚩京的局勢，沒有考慮周全，“太子殿下若這樣走了，你我未完成的事情難道就這麽擱置了嗎？還是太子殿下是想回蚩京穩定局勢？”菀清抱著最後一絲期望問道，她暗暗祈禱饒翰會說是暫時回去，還是會回來和自己一起繼續未完成之事。
隻是，饒翰哪裏會再給她希望，堅決道，“抱歉女王陛下，此番隻怕這裏的事要靠陛下您了。”
菀清聽他這個說話，看來是已經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了。
“饒翰，何不再考慮考慮？”菀清人就不死心。
可是菀清有毅力繼續勸說，但饒翰卻沒有心思繼續聽，他強硬地站起來，對著菀清拱手作揖，然後大踏步地離去了。
“饒翰......”菀清最後準備再說什麽的時候，饒翰的身影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隻留下這兩個無人回應的字。
“陛下，這......”邊上的婢女見了這個情狀，小心地向菀清看去，“要不等明日一早，奴婢再去請太子殿下過來，陛下再勸勸，興許殿下能想明白。”
菀清一拳砸在了紫檀木的桌子上，那杯她之前正在喝的茶碗受到震動，茶碗蓋子反過來扣在了茶水了，濺出了不少的茶漬在桌子上。
婢女見女王如此生氣，便再也不敢說什麽了，低著頭負手立於一旁，大氣也不敢出。
“不中用了，他去意已決，本王難道還要去求他變成？！”菀清恨恨地說道，一口銀牙幾乎都要被咬碎了。
菀清轉身拂袖，“回去！”
“是，陛下！”婢女聽後立即應聲，立即碎步跟在後麵，卻嚇得渾身瑟瑟發抖。
夜深了，菀清在寢殿的梳妝台前坐著，傍晚時發生的事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晚膳時分，她身邊的親信便都早已知曉此事，悉數前來勸她不要被此事影響。
“陛下，我們應當離開這裏，開始著手準備複國事宜，不能再浪費時間了。”
“是啊，陛下，我們在這裏幾乎沒有辦成什麽事，實在是應該離開了。”
眾人紛紛眾口一詞，但是她還是不想就這樣放棄，對此她隻是淡淡說了句“現在還不是離開的時候”，便遣退了她們。
隻是，她沒想到，稍早的時候，她們紛紛前來和她告辭。
“陛下，屬下看您根本沒有複國的打算，那麽屬下再跟著陛下您實在是毫無用武之地。”平日裏最得她信任的一個心腹跪在她麵前，她的背後背著一個簡單的小包袱。
“你這是......要離開本王嗎？”菀清沒想到她們會這樣決定。
“對不起陛下，屬下今日打算走了。”那人也沒有磨磨蹭蹭，十分堅定地說道。
菀清還未繼續說什麽，剩下的心腹全部走了進來，齊齊跪下，向她磕頭。
“你們都要離開本王嗎？”菀清一時有些慌亂，從主位上站了起來，看著眼前黑壓壓的一片。
“陛下，請您保重！”言畢，所有人起身，轉身離去。
身邊的婢女見狀，立即問道，“陛下，要不要去攔下她們？”
菀清搖搖頭，“讓她們去吧，若本王還有靈力在身，斷然不會叫她們離去的，隻是眼下......”菀清閉上眼睛，長歎一口氣，看著她們的身影隱沒在黑夜裏，不見了。
“那以後我們......”婢女擔心地問道。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隻是我們眼下的處境.......”菀清想到這裏，心中恨意陡增，狠狠道，“這些都是她的錯，都是珺瓊害的我們這樣的！我一定要殺了她，無論如何都要殺了她！”她的雙手握緊了拳頭，骨節泛白，錚錚作響。
身邊的婢女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忽然門外傳來輕微的咳嗽聲。婢女立即小聲道，“陛下。”
“讓她進來！”菀清早已聽到了，這是她的暗衛來了。
“是！”婢女前去打開了殿門，那外麵是一個身披深色鬥篷的人，但身形依舊是個女子，腳步輕盈，一看就是身手不凡。
“見過陛下！”來人立即跪下，恭敬地向菀清行禮。
“這次帶來了什麽消息？”菀清知道，夤夜來此，她一定是有了什麽信息。
果然，那女子從懷中拿出一隻黃色的信封道，“回陛下，屬下得到可靠情報，繁城此次侵略蚩京，因為所用的武器比之前更加先進，蚩京毫無招架之力，如今更是元氣大傷，沒有三五年是不能恢複的。”
菀清聽後心下大喜，這消息來得太及時了，傍晚和晚膳時分心中的氣惱此刻消散了不少，今晚她興許能睡個好覺了。
“很好，你帶來的消息很有用！”菀清微微頷首，“本王知道了，還有別的事嗎？”
來人道，“除此便沒有了。”
“好了，你下去吧。”菀清說罷一揮手，垂下眼瞼，心中便又了注意。
那暗衛聽命退下，身邊的婢女送出去剛回來就聽菀清道，“來人，服侍本王歇息，明日我們也離開這裏。”
婢女一時愣神，“陛下，我們離開？去哪裏？”
菀清嘴角抿起，“繁城。”